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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把厅中的肉食先给搬过来,再去搜搜,还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给弄来。”
季羌听着外面陈皋一阵呼喝,自有军士领命而去。
智柯冷笑一声:“此中入口狭小,怕他们也是没胆量进来。”言未落地,智柯忽然一抬手,滴溜溜滚过来一个东西。
大家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一个悄悄掩过来的周兵已经身首异处了。
季羌掩口忍了惊叫,颤栗着说道:“老丈,不如让季羌出去,亦可免了村中无辜之人妄受牵连。”
“王姬不必担心。”智柯说着,将铜剑交给了珝儿,疾步走到墙边,缓缓移开一座木架。
只见墙壁之上挂着一幅一人高的绢本帛画,画中一位挽髻贵妇,长袍细腰,身携长剑,前后两片长衣垂地而盘,这一副雍容华贵、温婉典雅的模样,让那腰间所佩的长剑更惹人注目。
智柯将帛画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大家这才注意到原来帛画后面还藏有一道暗门!智柯用力一推,木门初启,顿时一阵寒气便扑面而来。许承龙忙从季羌手中接过铜盏一看,只见一座巨大的炉子安置在石室中央。
许承龙大喜,赞道:“这大概就是冶铸精钢之剑的剑炉吧!”
“不错!”智柯点头往石室里面一指:“智隐的残剑便是得之于此。”许承龙往那一看,就见一个古朴的木匣放在一座高台之上。
许承龙走了过去,就见木匣上用楚篆刻着一个“残”字,打开一看,里面空荡荡的,当是存放残剑的木匣了。
许承龙激动地跟着智柯绕着石室转了一圈。这是一座冶铁鼓风炉,高达近两米的圆锥形炉体直抵室顶。炉体上设有九个巨大的鼓风口,上面各自连接着牛皮囊制成的巨大的鼓风设备。
古代中国的冶铁技术虽然起步较晚,但是得益于高超的青铜器冶铸技术的积累,在生铁冶铸和柔化技术上,战国时的先人已遥遥领先西方世界两千年左右!
季羌还未见过这么大的剑炉,如今一见之下大为好奇,心中对许承龙也更为钦佩了:“先生原来也通晓铸剑之术?”
“久在邯郸,也略有耳闻。”许承龙自然不会说是后世考古所知,当即指着囊上的把手说道:“可以凭此鼓动,将空气压送到炉内,炭火方能充分燃烧用以熔铸。”
季羌闻之,心中不觉感叹:这皮囊如此之大,一看便知非一人可以长期鼓动,可想当年这剑炉使用时,又有多少工匠为之劳作了。
“炉内尚有木炭,此刻不得已要麻烦诸位携手再燃此炉了!”智柯抚掌说道:“请诸位三人一组,我们鼓风生火!”
季羌不知其意,许承龙倒是猜了个大概,就听智柯解释道:“此炉一燃,浓烟可见于千里之外,智隐一旦发觉有异,必然带人回救。到时这百来号周兵又有何惧哉?”
“原来如此!”
能够亲手操纵战国时的铸剑设备,许承龙正求之不得呢!当即便与两个粗壮有力的婆子组成一队。
很快炉内燃起熊熊大火,不过这些人都是外行,用力又不得其道,各拉各的,没一会儿便都累得气喘吁吁了,炉内的火势也渐渐小了下来。
不过经过这一顿折腾,满山谷里倒是浓烟弥漫起来!剑室内也是一阵热烘烘的。
“咳咳!”珝儿一边咳嗽着一边从外间冲了进来:“家主,外面那伙人见咱们燃起剑炉,他们在外面反受了启发,正往书苑里熏烟!”
“哦?我们且去看看!”智柯闻听,拂袖而起,转头又对大伙说道:“这会儿差不多可以不用再鼓风了。”
大伙儿早就汗流浃背了,闻听都停了下来。许承龙跟着智柯往外间一看,书苑门口虽然有一阵阵浓烟吹进来,却只在门口那一块儿转悠。
许承龙已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刚才他们生火烧炉,室内温度高,热空气往外跑,那烟自是进不来了。
想到这里,许承龙四下一打量,心里奇道:“这铸剑的石室难道密不透风么?”
“不对,这里肯定另有通风口!”如果没有换气,要是炭火燃烧不充分,大伙儿岂不都一氧化碳中毒了?
“家主,小屯子晕过去了!”智柯一听往后一看,之前那个小胖子正昏倒在一个瘦小的妇人怀里。
“咦,烟并未进来啊?小屯子这是怎么了?”珝儿说话间,隐约也觉着有些昏昏沉沉了。
“糟糕!烟没进来,外面的空气也进不来啊!”许承龙开始有些慌了,炉子里的火还没完全熄灭,等到冷却下来,外面的烟必定会涌进来。就算不是如此,这么多人只怕以现在残余的空气也支持不了多久。
“妹妹,听姐姐一句劝,乖乖跟我们回去吧,这里的人都可以从轻发落。”他们在里面一筹莫展,外面的叔姜并不知道,她见烟熏之计久久不见成效,已有些不耐烦了。
“姐姐,你为何如此逼我!”季羌说着见许承龙使了个手势,就听许承龙小声提示着,季羌心中会意,忙道:“姐姐以熏烟逼我,叫妹妹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妹妹误会了!你们快把那些搬走!”叔姜呵斥了一声,又细语温婉地说道:“好妹妹,现今肯来洛邑朝贡的也只有鲁、卫两国。若是遇到战事,只怕他们也是朝不保夕。”
周朝的这些难处,季羌自然知道。叔姜说着顿了一下,见里面没有应答,又道:“好不容易赵国前来求亲,父王可是翘首以盼呐。”
季羌还是默然不语,周王室眼下的困境,她自是知道的。只是她还抱有一丝幻想,若是有可能,她宁愿自己只是一名普通人家的女儿。
季羌看了看许承龙,眼下这一丝幻想似乎就在身边,大有变成现实的可能。
“唉!姐姐知道,让你嫁给那个只知征伐,年近六旬的赵侯,确是委屈了你。”叔姜似是说到了动情处,哽咽道:“若不是发生了九鼎震动那件事儿,这次结亲本应是我这做姐姐的去才是啊!”
“姐姐……”季羌听着也跟着呜咽起来:“我是个不详之人,代姐出嫁,也没什么不可。只是……只是……”季羌涨红了脸,似是下定了决心:“我……我跟你们回去吧!”
许承龙一把拉住季羌,问道:“什么不详之人?”
“赵使求亲,正值我行笄礼之时。母亲求得父王为我祈福,持笺书祭告先祖,却不料宗庙内九鼎忽然震动,宗伯以此认定我为不祥之人,因而许以赵氏为周避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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