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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继续南下,结果一路南行,隶属长芦盐运司的盐场全都是风声鹤唳、严防死守,而且都有盐官和税丁盯着。
这样一来,鹿善继和王则古一合计就完全明白了,这个长芦盐运司里肯定有问题。
等到鹿善继一行到了清河盐场时,直接打出钦差大臣的旗号,派了锦衣卫前去通报。这下没人敢拦着了。
清河分司的官差一边赶紧上报,一边紧着领路。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鹿善继他们再想看出问题来就比较难了,走马观花看了一圈,然后直接赶往沧州。
既然有问题,鹿善继自然就有办法,手上有锦衣卫,又有尚方宝剑,大不了就将长芦盐运司衙门的大小官佐一锅端,只要最后查出了问题所在,抄到了足够多的银两,皇帝是不会说什么的。
打定了主意之后,鹿善继一行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沧州,在沧州的北门口,长芦盐运司的一众官僚在汪文政的带领下等候已久。
鹿善继不动声色地与众人见了礼,然后拒绝了官场上例行的宴请,住进了盐运司安排的馆舍,就在盐运司的衙门里简单用了饭。
看到京师来的钦差是这么一副做派,汪文政更加提心吊胆,而冯学易则终于下定了决心。
当夜二更左右,冯学易求见鹿善继,而鹿善继带着王则古和孙钤一起接见了他。
接下来,当然就是汪文政倒大霉了。就在当夜,孙钤带领锦衣卫抓了汪文政等盐运司衙门在沧州城内的所有官员,分别关押在盐运司衙门自己的牢房内。
然后连续三天,鹿善继、王则古就在盐运司衙门公布了朝廷的盐务新政,为了安抚众多的盐户,还自行做主提高了官办盐场盐丁的工钱,以及统一收购食盐的定价。
北方各地经营盐业的大盐商,在沧州都有常驻的代表,这个时候也是纷纷前来拜见,一看朝廷重启开中法的盐政大计已定,除了纷纷回报,也都是无可奈何。
汪文政也还算配合,交代了自己每年向魏良卿进献的账目,以及盐运司自己的小金库,还有结交盐商私卖官盐等行径。
来自大同、宣府、张家口等地的盐商代表也随后被抓。
看了鹿善继关于整顿长芦盐运司的密折,朱大明当然很高兴,他对明朝绝大多数的官僚,都没有一丁点好感,历史上就是这群大大小小的蛀虫硬生生地搞垮了大明的江山,搞垮了汉人王朝。
鹿善继在密折中请示对汪文政这个魏党外围人员及其所属的一干贪官污吏如何处理,同时也上报了冯学易在其中的功劳,并请示如何奖励等问题。
鹿善继建议冯学易接任长芦盐运使,朱大明当然同意,同时也令鹿善继就在沧州对汪文政等一干有罪之人,明正典刑,一律抄家斩首。
朱大明把鹿善继的密折以及自己的御笔批示一起转给了军机处和内阁,施鳯来等人都是大惊,惊的不是对长芦盐运司一干贪官污吏的处理,而是鹿善继密折奏事的威力。
这种不经过通政司、军机处和内阁的密折,对这些阁臣来说是最大的威胁,内阁的权力再一次受到了削弱。
但是施鳯来等人在隐隐不安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点恐惧,长此以往,不管是内阁还是军机处,都将失去左右朝政的权力。
然而施鳯来目前处境尴尬,李国鐠与孙承宗都跟他不是一条心,他名义上是首辅,但却根本没有首辅的威望和权力,而且不断受到原来东林党人御史言官的弹劾,之所以没有罢官免职,完全是因为皇帝的挽留和自己的厚脸皮。
每次受到弹劾,施鳯来都会按惯例上疏求去,而皇帝也会很快下旨挽留,这样来来往往已经两次了。
人说事不过三,他很担心等他第三次上疏求去的时候,皇帝还会不会挽留他,所以虽然不断遭到弹劾,但他的第三次求去的折子就是不上,而皇帝也很配合,对弹劾他的奏章也一概留中不发。
这也导致如今的内阁基本上回归到了皇帝的私人秘书机构这个最初的定位上,根本没有人愿意或者敢于站出来质疑皇帝的决定,更别说否决皇帝的决定了。
这次对长芦盐运使司的处置同样是如此。
皇帝把鹿善继的密折以及自己的旨意转给内阁和军机处,孙承宗是一看了之,而施鳯来则找内阁中书舍人照着皇帝的意思拟旨,然后经司礼监送皇帝阅览,然再然后就是司礼监用印,最后回到内阁副署,然后明发天下。
汪文政等人被斩首抄家,冯学易接任长芦盐运使,并开始按盐务新政的规定办事,宣府、大同、张家口等地数家有牵连的盐商也被抄家斩首。
特别是张家口的那一家姓范的盐商,更是被张家口的锦衣卫查出了往蒙古各部和辽东建虏那里走私食盐的罪证,定了个勾结建虏的罪名,不仅家产全部抄没,而且满门皆斩。
新皇帝贪财爱抄家的恶名,自然是传的更远了。但朱大明显然更加重视实惠,更在乎银子,在抄到的三百多万两银子面前,那点恶名背了也就背了,根本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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