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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疯子一声吼,西川府抖三抖。
底下一圈连人带兵全成了泥塑木雕,蔺闻之身为府主亦算见过世面的,此刻却也两眼茫然不知作何表情。唯一有反应的是个没脑子的,河不醉耿直的举着火把冲了上去,蔺巍然和山口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一左一右将他拉住:“你想干嘛?!”
某人伸手一指柴堆:“他不是要点火吗?”
“八嘎!”山口气得家乡话都出来了,“他让你点你就点啊?!烧死了你赔我相公啊?!”
河不醉罕见的一笑:“可以啊。”
蔺巍然撇着嘴道:“那你也能赔我吗?”
河不醉笑容僵硬的放下了火把......男的不约!
青锋如水,剑柄微晃,三尺长剑横亘在两人之间,在苍白的阳光下泛着银亮的寒光。林子御为难的看了眼花无信,低声道:“花花,你这是何苦?你是百通楼主,还有大好人生、坦荡前途。就算我和常人一样活着,也无法陪你闯荡江湖,我们从来不是一类人。”
花无信是自由翱翔在天际的飞鸟,而他只是一个大夫,脚踏黄土,心间悬壶,终日埋头于琐碎的药草医书。他不会武,不懂剑,骑匹马都战战兢兢。他永远无法像方迭那样,陪着这个人仗剑载酒,策马江湖。
何况他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连和对方并肩站在阳光下的资格都没有。
花无信忽然笑了,淡色的眉眼,淡色的薄唇,弯成了月牙般的弧度。一缕柔和的春风无声吹来,轻轻拂开“疯子”的乱发,剥露出那张完整的清秀面容。惹得下面一众女儿红了脸,大半男人断了袖。
他嗖地抽出长剑,手握锋刃,猛力一震。宝剑哀鸣着折成两段,“哐当”一声掉落在两人脚下。
“子御,你能为我舍了命,离了家,弃了一切,难道我还不能为你放下手中的剑吗?”花无信细眸晶亮,深深凝望着对方的碧眼,“这个江湖如果没有你,不闯也罢。”
林子御激动的抓住他的手,不住颤抖。花无信还当自己一番肺腑之言感动了某人,谁料对方猛地蹦出一句:“你手流血了!赶快包扎......”
花无信:“......”麻痹,这大夫都是什么脑回路?!
河不醉站在下面,叹息一声:“可惜了。”
蔺闻之也扼腕摇头:“英雄肝胆照,终为红尘误。这年轻人本该大有作为的,着实可惜了。”
河不醉:“我是说那把剑。”
蔺闻之:“......”
蔺巍然怔神的望着柴堆上的两人,眼红得仿佛一只兔子,呆滞良久才凑过来问道:“爹,现在要如何是好?”
“既然是花楼主的人,咳......僵尸,就暂且收押看管吧。”蔺闻之沉吟良久才道。各地州府早便接到了皇令,凡出现青魃者,一律行火刑。但花无信对蔺府是有恩之人,总不能真将二人烧死在这里,只得折个中,先将那僵尸看管起来再说。
林子御被锁进了西川大牢,花无信仍住在蔺府养伤。其间受到山口岛野香骚扰五次,接待蔺巍然探病七次,和蔺闻之谈心两次,被河不醉观察是否染毒三次......
三日之后他终于受不了,提着食盒来给林子御送饭,顺便避一避那些惹人烦的家伙。
站在阴暗的甬道内,隔着黑漆漆的铁栅,两人相望而笑。
花无信不禁想起在鬼门宗地牢的那些日子,林子御一面给他治“疯病”,一面用药箱给他夹带各种吃食。如今牢门内外交换了位置,却还是他们两个,真可谓一种患难与共的奇缘。
一盆酱红色的猪尾巴,一碟白嫩嫩的生鱼片,一盘冰镇甜贝,一壶杏花酿......西川府不临海,花无信费了不少心思才弄来这些生鲜。
“子御,山口教了我一些和食的做法,正好你喜欢吃生的,尝尝这几样吧。”
林子御眯起绿汪汪的眼:“你和那女人走的挺近嘛。”
花无信干咳一声:“你别多心,我和她是纯洁的......”
“那蔺巍然呢?”
“也算是......纯洁的吧......”
林子御“喀嚓”一声咬碎了一只扇贝。
花无信弱弱的道:“那个你别直接吃...得把壳...打开......”
吐出一嘴碎贝壳,某僵尸表示很忧伤。姓花的烂桃花太旺,情敌都快特么凑成一桌麻将了,自己还偏偏被关在这里,连盯梢儿都办不到。
“我记得你爱吃这个......”某人心虚的将铁盆往前推了推。
林子御尸化后一直用生食,只有他最喜欢的猪尾才会吃熟的。一整根长猪尾也不切,直接放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嚼。卤汁的咸味混着芝麻油的浓香,吃得他胃口大开,没一会儿就啃了个干净,连骨头渣都没剩。
花无信一愣,这倒真比狗啃得干净。
“花花,你也吃点。猪尾补腰力,养精髓,益肾气......”林子御三句不离本行。
“老子腰肾好得很!”花无信眼神一凛。就算他三十多了,也没老到肾虚腰残的份上好吗?
林子御执壶斟酒,幽幽一笑:“曲突徙薪、未雨绸缪嘛。”
某人莫名的一寒。
刚放下酒壶,眼见一只鸡贼的爪子伸了过来,林子御拍开他的手:“你身上有伤,不能饮酒。”
“那点儿伤早好了。”花无信从来也不是个遵医嘱的,抢过酒壶灌了一口,砸着嘴道,“这酒太绵,没有你家酿的有劲儿......”
“你上次喝的是兑了药的,能一样吗?”
花无信忆起之前荒唐的醉酒,小心翼翼的放下壶问道:“子御,那晚,我到底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清楚自己的酒品比人品还差,那天又醉得厉害,醒来后一个脑袋比三个脑袋还大,着实不知自己有没有冒犯对方。
林子御眨了眨眼,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你没做什么不好的事,你做的全是‘好事’。”
花无信:“......”
“过来花花,我看看你的伤......”那口吻就和唤猫一样一样的。
“没事,不用看了。”花无信用手挡着,却也抵不过某大夫的坚持。
林子御扯开了他的衣领,看到对方光滑的胸膛上仍残留着两颗牙痕,不禁心里有些窝火:“不是给你送方子了吗?怎么不抹药?这都留疤了......”
对方大喇喇的将散开的衣服随意一裹,满不在乎的道:“大老爷们有点儿疤怎么了?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
“可我每天看到的时候会自责。花花,是我险些杀了你。”林子御后怕的抱住了他,自己当时真是疯魔了,竟然想把对方的心剖出来。
“没事,老子胸肌发达你咬不透。”花无信炫耀完又觉得哪里不对,“等一下,你每天看到?你怎么唔......”
对方用力的吻着他,眸中两汪碧绿愈发深沉:“我当然要每天看到......一天也不能少!”
尼玛,花无信终于明白这货为何让他补肾强腰了......自己肾虚那是早晚的事。
“慢着,慢着......打个商量行不行?”花无信推开某只发情的僵尸道,“能不能别一天一次?”他其实对房事不算太热衷,以前在方迭上面也没玩得这么频繁......
“可以啊,我本来也没想这样。”林子御应得倒是轻松。
“哦,那就好......”某人大松口气。
“一天一次哪儿够?”
“妈的!”花无信没毛都炸了,“你还想怎样啊?!”
林子御特别害羞,特别不好意思的道:“青魃虽然不能生育,但情|欲极强。差不多每隔几个时辰就会那个......那个......”他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脸热得快把毛燎着了。
花无信已经感觉到了某僵尸的“那个”,他尽量让自己哭的不难看:“你真是由内而外的禽兽。老子忽然觉得有点儿肾虚了......”
“没关系,我有秘方,专治肾虚。”林子御笑得牙齿锃白,“再说你虚不虚也不那么重要,反正又用不上......”
花无信男人的尊严碎了一地,他凶悍的将对方扑倒在地,恶狠狠的道:“老子用不上?你再说一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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