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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这种安静,真想让人将她揽在怀里,揽进自己的怀里,吻一吻她的伤口,问问她疼不疼。
季迦叶定定看着,眉眼沉冽的,宛如这疾风骤雨的秋意。
施胜男觑了觑他,终于鼓足勇气,稍有距离感的喊他:“小骆叔叔。”
季迦叶偏头,仍然有礼问道:“伯母,什么事?”
施胜男犹豫了一会儿,说:“小骆叔叔,是这样的,你能不能跟小骆的父母提一提我家余晚?这两个孩子挺好的。今天我六神无主,小骆二话不说就赶到医院,他对我家晚晚真没的说,如果这两个孩子能早点定下来……”
季迦叶静静听着,抿着唇,一言不发。
“小骆叔叔,你觉得怎么样?”得不到回应,施胜男有些尴尬。
眨了眨眼,收回视线,望向施胜男,季迦叶说:“我知道了。”
“谢谢你啊,小骆叔叔。”施胜男讨好的笑。
季迦叶撇开眼,说:“伯母不必客气。”
他坐在外面的走廊上,还是一动不动。
很快,骆明川办完手续回来,季迦叶出声喊住他:“明川。”
“嗯,二叔?”骆明川顿住脚步。
季迦叶起身,往里面看了看,他还是只能看到白色的一角。摸出烟,他沉默少顷,垂眸说:“明川,我觉得小余这姑娘挺不错的。你要是真心喜欢,就早点定下来,别让……”季迦叶稍稍一顿,还是低着眼,说:“别让她太没安全感。我感觉小余是个心思很细的姑娘,她的情绪几乎不会外露,你好好对她。”
指腹摩搓着细细的烟,季迦叶又说:“我走了。”
也不等骆明川说什么,他直接往外走,一直走到电梯才停。
摁下下行键,季迦叶双手插袋,面容淡淡的,望着不停上升的电梯数字。电梯快到时,他才偏头,悄悄打量了一眼。
医院走廊灯影白炽,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他。
*
季迦叶独自回别墅。
他忙到现在,还没有吃过晚饭,胃里却不觉得难受。
管家问他:“先生,要吃些什么?”
季迦叶顿了顿,忽然说:“鱼丸还有吗?”——他说得是上回他带余晚回来吃饭,厨房为了照顾他的伤口,特意用鲢鱼做的新鲜鱼丸。
做饭的孙阿姨答说:“已经没有了。如果先生喜欢,再做就是了。”
“那不用了。”季迦叶拒绝,上楼。
他要去书房,可视线却越过书房,往深处望过去——
音响室的门沉沉关着。
季迦叶走过去,推开门。
里面比上一次要乱一些,地上是散开的碟片。
季迦叶半蹲下来,从中捡起一张碟片。
封面是昏暗的紫禁城。
他垂眸,静静看着,慢慢的,又点了支烟。
*
办完入院手续,余晚从急诊转去后面的病房。
跑新闻的记者仍等在急诊楼外——刚才有人捕捉到美籍小提琴家骆明川,这是大新闻,他们不会放过的。见到推床出来,就有人追上前问:“骆先生,伤者是你女朋友吗?”还有人拍照:“骆先生,你的巡演怎么办?”
骆明川一言不发,只是留心病床上的余晚。
这一幕留在记者的镜头下。
……
余晚不停在做一个梦。梦里是铺天盖地的大雨,迷住了眼,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她有些着急,于是就问前面的司机,怎么要这么久?
可前面的司机没有回头。
一切暗沉沉的,笼罩着雨衣下的人,余晚浑身蓦地发凉,她大声呵斥:“快停车!”
声音被风声雨声撕裂开,司机依旧没有理会。
那一瞬,余晚打了个冷战,她想也没想,直接推开三轮车门,纵身跳了下去。大雨里摩的速度很快。擦着地面,余晚抱头,滚了好几圈。
饶是在梦里,依旧很痛!
脑袋狠狠砸在地上,痛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耳边,摩的发动机的突突声停下来,一道暗沉的黑影慢慢压下来。
天色太暗,雨帽遮着,看不清面容,只是这一幕黑暗,压抑,还给人痛苦。
那人不发一言,直接钳制住余晚脖颈,就要将她往旁边树林里拖。
这人走路有些跛,余晚先前在地上摸到了什么,悄悄留在手里,这会儿直接朝他腿上狠狠砸过去。她红了眼,便会下死手。
后面那人吃痛,骂了句“卧槽”!
这一声传入耳,余晚浑身都僵了。
远远的,有车疾驰而来,远光灯将茫茫天与地照得透亮,她那一秒,只想和这人同归于尽……
余晚睁开眼,眼珠慢慢动了动。
四周全部是白色,让她有一瞬的恍惚。
稍稍有些失聪,耳鸣,慢慢的,她才听见声音,有人在叫:“晚晚!晚晚!”余晚转过眸子,是施胜男。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施胜男作势要拍她:“你这死孩子,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了!”
余晚吃力的笑了笑,她想说什么,有脚步声进来,余晚望过去——
逆着光,身影瘦削。
施胜男已经在说:“这次多亏了小骆。警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差点急死。——一接到我们的电话,小骆连飞机都不坐,直接赶过来。”
余晚抿唇,淡淡微笑:“谢谢你。”她的声音有些哑。
“不客气,这病房还是我二叔帮的忙。”骆明川说。
像是被什么掐了一下,余晚微微一怔,沉默下来。
施胜男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留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病房里还是安静。
骆明川试图找些话题:“饿不饿?你想吃什么?”
余晚一概摇头。
对着面前的人,余晚满脑子全是那则二十年前的旧闻。骆家唯一的孙子,是眼前这个人吗?
听沈世康的意思,骆明川没有死,还回来了。
如果骆萧是骆广林的独子,那季迦叶又是谁?
他为什么是骆明川的二叔?
这个问题压在心里,很沉,沉的她喘不过气。余晚终于说:“Vincent,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
眼前的人眸子还是干净,纯粹,余晚便觉得艰难。她说:“我知道这很冒昧,可是……Vincent,你二叔和你的姓氏为什么不一样?”余晚一鼓作气问出了口。骆明川猝不及防,滞在那儿。余晚艰涩而抱歉的说:“能不能告诉我实情?因为,我……”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理由,这样探究他们的私事,让余晚难堪的低低垂下眼。
看着这样的余晚,骆明川说:“不要紧的,也会有人好奇。”他安慰她。
余晚更觉尴尬。
骆明川认真的说:“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旁人,可你问我,我就不愿意撒谎。余晚,你也替我二叔保密,好吗?”
余晚缓缓抬头。
骆明川顿了顿,有些难堪,有些纠结,又有些难过的,轻声的说:“二叔他……是我们骆家的私生子。”
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余晚呼吸一滞。她像是快要不会呼吸了。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骆明川继续道:“我二叔一直过得很辛苦。我爷爷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二叔他从小和他母亲一起生活。他的养父母去世后,才不得不回我们骆家,可是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余晚,你一定要替我二叔保密,好不好?”
骆明川还在说什么,余晚已经听不清了,她还是要喘不过气了,她快要窒息了,余晚问:“你二叔人呢?”
骆明川自然而然的说:“他昨天突然去新西兰度假了。”
余晚:“……”
她无力的倚在那儿,良久,余晚垂下眼,说:“Vincent,你能不能出去一会儿,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话没说完,余晚已经背过身去,她闷在被子里,攥着被角,忽而难受的流泪。
她的手里还插着输液管,这会儿紧紧攥着,青筋毕露。
那细细的针扎进她的手里,却更像是扎进余晚的胸口,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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