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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忽然才意识到,他今天似乎是咳了一声,后来便再没有听到过,倒是有几次说话很不自然,总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你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许辰又咳嗽一声,这回他也不想隐瞒什么了,干脆咳了个痛快,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嘴角,“有什么好说的,你如果够关心我的话早就该看出来了,可是很明显,你的心不在我身上。”许辰口气里充满了自嘲的味道,听得司徒菲菲的心咯噔一沉。“先别管这个了,你赶紧给我兑份调料。”
司徒菲菲叹了口气,低下头,心里琢磨着应该如何给他搭配。嗓子不舒服尽量以清淡为主,可这调料又是为了缓和羊肉的腻,底料最好以芝麻酱为主,然后和花生酱按照3:1的份例混合,放少许的盐,淋些豆豉和香油,豆豉稍微多一些,香油点一滴即可,再加些碎花生和卤肉屑,醋做最后的点缀,司徒菲菲端到鼻尖下面闻了闻,似乎少了点味道。抬起眼眸又扫视了一圈桌子上的底料,最后将海鲜油滴了几滴在碗里,放到许辰面前,期许的望着许辰。
许辰端起来闻了闻,立刻又咳嗽了起来。“菲菲,咳,要是比赛,我这样你可就算不合格了。”
司徒菲菲皱起眉头,哪个味道对他的咳嗽有刺激作用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需要,就用简单的芝麻酱混合海鲜油,放些盐就得了。尤其碎花生,本来就咳嗽的人再吃些细碎的东西很容易诱发的。”
司徒菲菲将信将疑的照着他说的做,调和后用筷子沾了些放进嘴里,很意外,没有想象中的单调,反而因为简单而味道很不错。有些雀跃的放到许辰面前,“我一直以为调料用的全才能将味道发挥到极致,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简单的小料,却出乎意料的好。”
许辰看着面前两个小碟,这是她用一只左手搅来搅去选来选去的成果,如果是平日,他肯定会让司徒菲菲老实的坐在那里不要动,剩下的事情只要她动嘴就好了,这次却想该变一变了,如果永远不松开手,可能这一辈子就都握不住了。
“许辰?”司徒菲菲声音轻轻的,还不到中午十二点,本来就是客人稀少的地方,现在看来更是空无一人,她的声音听起来就格外清晰。
许辰拿起一根筷子,沾了一滴调料允进嘴里,“憋着,你想说的我不想听。”
“许辰!”司徒菲菲声调骤然升高一度,听起来就有些尖锐。
许辰啪的将手里的筷子扔在桌子上,“我说了我不想听!你无论喜欢谁或者对谁有好感,我不想知道!你耳朵聋了吗?”许辰第一次在司徒菲菲面前失控,此刻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敏感的状态,手握成拳,骨节分明。
“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我都这么讨厌了你还忍什么,直接甩我一个巴掌然后咱俩直接拜拜不得了?”司徒菲菲吼了一句,然后将声音又放轻到近似呢喃,“你明明什么都看得出来,什么都知道,连在我自己都没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时你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为难自己呢?”司徒菲菲一眼望进了许辰的眼底,那里翻云覆雨,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忽的,许辰全身瘫软,失去力气般仰躺在椅子里,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盖住自己的眉眼,瞬间隔绝了司徒菲菲的窥探。
“说的容易,菲菲,别逼我了,现在让我离开你,不理你,我做不到,等你和他……等你和他真的确定关系的时候,我再离开,真的,我那个时候离开。”许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缓缓抬起头来,将覆在脸上的手无力垂下,笑了笑,“我可能没办法送你回家了,你先自己吃会儿,一会儿我安排人送你回去,我先走了。”
这是第一次,许辰先于司徒菲菲转身离开,他们彼此太过于熟悉,熟悉到会忽略他本来就是这样让人情难自禁的男人,宽肩窄腰,身材挺拔修长,总是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却低调的像是从地摊上捡来的那般不在意。一笑会露出齐齐的小白牙,生气的时候也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
许辰将要消失在司徒菲菲的视线中时,忽然转过头来,“菲菲,明天你的比赛,如果我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可以吗?”虽然离的有些远,司徒菲菲还是在此时发现了他眼里有点点星光在闪动。
司徒菲菲也对他一笑,点了点头。
许辰眼里燃起的光砰的幻灭掉,变成零零散散的水滴,渐渐凝聚,融合,直到化成最珍贵的东西,然后消失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中。
司徒菲菲独自面对着巨大的桌子,上面一碟一碟的似乎是某个人的心血,而此刻享用的人却浑然不知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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