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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娶亲,富家少爷身边十三四岁也都有人跟着了。】
【哎呀,如此的迫不及待吗?......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没有仙侣的仙的感受?】
【不,他们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他们是根本看不见你。】嫦娥一语中的。
她说的没错,从头至尾,水溶的眼中便只有那一人。即使现在是只猫,也不自觉的想和那人更亲近一些,乳白色的毛毛紧贴着那人裸-露出来的手腕处的一片温润细腻的皮肤,时刻也不愿分离的模样。
诸位神仙看着,就愈发觉得刺眼了。
这种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感觉……简直!
今日贾府确实是来了客人,说起来,贾琅一直对这位客人颇为好奇——原因无它,这人与自己一般,也是红楼中本不该存在的人物。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襁褓之间父母违的史湘云还有一弟弟。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张氏被气得怔了。那贾宝玉自己不顶事,不能入贵人眼,如何还怪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因而脸色也难看了起来,道:“老祖宗这句话我却是听不惯了。琅儿今年方才六岁,毕竟是年纪尚小,如何就能处理得了这许多事?老太太若是想让宝玉一起去,自可去找北静王妃说,媳妇也是管不着的!”
话毕,也不管贾母脸上是否下得去了,径直福了身,冷冷道:“老太太歇着吧,媳妇去处理家事了。”
贾琅在北静王府中可谓如鱼得水。那张先生本就喜欢有灵根的孩子,见其聪明伶俐一点就通,哪里能不爱,一时间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关门弟子,一身才学都毫不吝啬地教授与他。且又有水溶日日前来相伴,园中各色毛绒绒宠物时不时亦来他这处要些吃的,这日子,只怕是天上的神仙也比不得了。
谁知第二年三月,竟从扬州那边儿传来了消息,说是林家姑奶奶不好了。
贾敏是贾母唯一的女儿,又生的纤巧玲珑,真真是片刻不忘的眼珠子、命根子,也就只有宝玉可比一二了。闻知此事,贾母哭的泪人一般,一叠声让人取上好的药材去,只说要下江南去看看。
别人犹可,唯有贾琅心中纳罕。他分明记得,贾敏应是在小儿子夭折后伤心过度坏了身体,方一病去了。眼下如何就病倒了呢?
他因此去问了水溶,水溶却道:“这世间,各人皆有各人的命数。当年警幻为了让那绛珠仙草有泪可流,将这世上的种种不幸皆赋予她。让她孤苦无依孑然一身,让她家财被夺泪尽而亡。可这并不是林家该有的命数。”
贾琅闻弦歌而知雅意,欣喜道:“如此说,那林弟弟是不用死的了?”
水溶颔首。
贾琅忙又问:“那林姑父呢?”
水溶墨玉似的眼直直地看着他,那眼中的情绪让人几乎要陷落下去。让本在问话的贾琅瞬间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浑身的毛都要炸了。
然而水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蓦然启唇道:“阿柒,你似乎很关心,那个林家小姐?”
这话倒让贾琅愣了愣,随即想也不想到:“当然啊!”
那可是他的女神,七窍玲珑,更有咏絮之才,满腹锦言妙句。只可惜身世如浮萍,漂泊无依,最终一缕香魂随风散,让人焉能不生怜?
贾琅前世身为网络作家,好歹也算是一枚文艺青年。而林妹妹,几乎是所有文艺青年心中供奉起来的女神!
他的眼睛闪亮亮亮晶晶,倒看的一干神仙恨不得捂脸,把这个正毫无所觉搅酸的小家伙扔出去。
【......可怜,那位脸都黑了。】
【好酸,好酸。】
【任重而道远,前路漫漫啊……】
【也有幸灾乐祸的。】
【那位原来也有这样吃瘪的一天。
【此刻心中定是醋海翻腾吧,看小琅一提到那个女子便如此开心......】
还有事不关己的。
【昔日恩情,今日如何断绝?古来情字最动人心,如何能让妾不心生挂念......牛郎啊牛郎,与君相别,竟不知何日再见?】
水溶抿了抿嘴,望着他璀璨的眼,不言语了。
周遭空气蓦的凝滞下来,纵使贾琅再没心没肺无所知觉,此刻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他迟疑片刻,伸出手指勾勾那人的衣袖:“你怎么了?”
白袍的俊美青年抿着薄唇,一声也不吭,径直抱了怀里的小四打起帘子出去了。
贾琅:......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一头的雾水,茫茫然站在屋里,小模样可怜的很。倒让路过的花红狠狠心疼了一番,忙走进来问:“少爷,这是怎么了?可是要喝茶?”
一面问,一面不由得打量这屋里——北静王世子已然不在了。
她心中很是不像话的松了口气,忙道:“世子怕是被老爷邀去前厅作陪了,少爷要不要用点点心?奴婢吩咐小厨房刚刚做出来的藕粉桂花糕,还有绿豆饼——”
可是她家小主子只是呆呆的立在原地,半晌忽然瘪了瘪嘴,嘟囔道:“什么嘛……莫名其妙就生气了,这人。”
说的花红愣了愣。
莫名其妙就生气了……这说的是谁?
难道是那北静王世子不成?
之后,她果然听闻北静王世子未经拜别便直接打道回府了,心中不由得一颤。
北静王如今简在帝心,世子更是与皇家交好,那赏赐几乎没断过的——倘若是得罪了他,纵使是贾府这样的人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因此思来想去,还是向张氏略提了提此事。
张氏彼时已经洗漱完了,柳意用蘸了桃花香膏的梳子一下下帮她梳通了头发,又拿了上好的凝脂玉颜膏抹匀于芙蓉面上,如此做来,第二日便可肌肤莹润、面若桃花。
她披了长长的黑发坐在黄花木雕荷塘月色的梳妆台前,闻听此语,柳眉便微微蹙起来了:“怎么,竟闹别扭了不成?”
花红低声回到:“世子来时素日是不用奴婢伺候的,奴婢竟也不甚清楚。只是看着小主子的样子,竟似是为了此事极不开心呢。”
张氏叹口气,随后道:“你好好说与我听听。”
花红又将自己今日所见所闻细细道来,随后道:“今日晚上,小主子只用了两口汤,便再吃不下了。且早早地就上床休息了,字也没好生练的。”
一语未了,却发现张氏已然变了颜色,怔道:“对琅儿来说,竟是如此重要的一件事么?”
一旁侍立的柳意道:“依奴婢看来,太太完全无需忧心。自小主子出世以来,北静王世子一直于多处加以照拂,此刻怕也只是一时的气性,待日后回转过来,自然就好了。”
“傻丫头,”张氏叹道,“我哪里担心的是那个......”
她的心里,已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直觉,来自于母亲身份的直觉。这两人相互在乎的程度,已然在不知不觉间脱出了她的掌控——她以为只是一棵无甚根基的小树,然而此刻往下挖掘才发现,这种关心的根基比她想象中的似乎要深上很多。已然是根深蒂固,无法移除。
贾琅聪慧,自幼不需她过多操心。然他对这世间一切都有些淡淡的,更不会因着某件事、某个人而牵肠挂肚,甚至于连一直坚持的练字都无心了。此事实在过于反常,更令人恍然心惊,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