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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向当年的窦皇后一流,不敢沾半点脏水在身上。可便是在那个时候,她跪拜着求他,支援梁氏。
那时候看到她的眼眸,邓钏就知道,他这一生,要败在她手里。
可那一年,他同绍歌的亲子邓骘才六岁,那样伶俐的孩子,是邓钏素日里的心头肉。
然而这个孩子,被绍歌带走了。她不惜利用她的亲子,来博取邓钏些许的亲情或怜悯。可是邓钏,他不仅是丈夫,是父亲,他更是一家之主。
他只能选择不要她,还有那个孩子。
在那样的风口浪尖,行差踏错,便是挫骨扬灰。
“看来……老夫这病……竟是好不了了。”邓钏无奈地跌回床榻上,说,“但是,荣极必衰,这个道理,老夫相信,也是不变的……”
“窦家,必不得长久。”
窦南筝眼底狠光一闪而过。
-
下马的一刹那,窦归荑看到树下苍白宁静的脸,心脏如同瞬间停跳一般。
树影斑驳,映在少年玄色锦衣之上。他便是睡着了一般,可是身后绿草上的斑斑血迹那样刺目显眼。
她跛着脚踉跄着奔过去,在靠近他的时候,又有些怯了,缓了缓步子,蹲下,小心翼翼触摸上他的脸颊,轻声喊道:“表……表皇兄?”
他缓缓睁开眼。
她熟悉的眼眸映入他的眼帘,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他扬起一抹嘴角:“嗯,你回来了。”
行夜落下,拂去肩上的树叶,看到陛下如今的模样,脸色微微一变,行礼道:“属下罪该万死。”
然而他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刘肇身后不远处的树影下,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都是因为我……”归荑眼泪砸下,他抹去一颗,她又坠下一颗,她说,“都是我的错……”
蓦然,行夜似乎稍有异样。她眼泪迷蒙着顺着目光看去,却看到君骘默默地立在不远处。
窦归荑猛然间全身汗毛都竖起来。
君骘上前两步,窦归荑陡然张开手拦在刘肇面前,满脸戒备地看着君骘。
“怎么这样怕我的样子。不是你求我来救他的吗?”君骘似乎是十分温柔无奈地说道,但那眼神,却是犀利而冰冷的。
“现在,不需要了。”窦归荑瞥了一眼行夜,又看向他。
“但是,还有一些别的原因……看来,我还不能走。”君骘将目光落在刘肇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猛然间一跳,越过灌木丛,缓缓回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梁禅?”君骘眉头微微蹙起。
梁禅缓缓站起,行夜目光如刀,提刀而立:“可是尔等,行刺陛下?”
君骘也望着梁禅,而窦归荑更是惊惧而怒然地打量着他。
梁禅看了看陛下,再扫视过每个人的脸,陡然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我运气不佳,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的。”
行夜刀一横,猛然上前。
“住手。”刘肇陡然轻轻生出一句。
行夜动作戛然而止。众人眼底都闪过一丝疑惑。
“不是他。”刘肇没有回头,只是侧着脸用余光瞥着他,“你知道朕是谁吧。在这里蹲了许久。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梁禅上前两步,行夜刀子却逼近,不准他再近一步。
“陛下,不要相信窦家。”梁禅猛然跪下,连连磕三个响头,神色肃穆坚韧,说,“小人的确知道陛下是谁,可是陛下呢,陛下可知道小人是谁?”
这问题荒诞,可君骘恍若若有所思。
刘肇眼眸轻轻垂下。
有几丝异样的声音传来,君骘抬眸,头顶方才传信的雪隼似是有几分躁动。
他霍然一惊,天空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雪隼。如今两隼正缠绵嬉戏。
他眼底骤然风云突变——
邓绥!
邓家一定出事了。顾不得什么,他伸出手轻吹哨,另一只雪隼落在他手中,可是翻遍了它的足底,没发现半点布条的影子。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放雪隼却不以布条传讯。
然而耳边马蹄声渐近。
难道说——
行夜也明显听到了异样的声音,站立在陛下身边,神色敛起。
君骘朝着马蹄声方向奔去。
如果不是以雪隼传讯,难道说,是在以雪隼寻人!邓绥因为什么,必须立下找到他吗?
还没走出两步,果然看到邓绥的身影!
她骑着马从密林中穿梭而过,遇见一人高的横木,君骘的心提起,她却利落地一拉缰绳,越过横木。
马蹄急急止住,邓绥脸上些许擦伤,右手有刀伤,如今还在一滴一滴地滴着血。
君骘瞳孔猛然放大。
“这样的时间——你为什么不在雒阳?!!”
那样凄厉的诘问,邓绥似乎不在意自己满身的疼痛,眼眸瞪大,里面透着红血丝,似是经历了什么难以承受的事情。
他上前伸出手,邓绥猛然打下他的手,满目凄楚:“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在雒阳?!”
在这样雒阳城里风起云涌的时间,在这样动乱一触即发的境况!
君骘瞬间哽住,瞥了一眼窦归荑,难以言说。
“爹爹……他……他……”邓绥蓦然间泣不成声,半天没能缓过劲,将那个字说出来。
君骘若有所觉。
蓦然间,几个黑衣人从密林中窜出来,将邓绥和君骘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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