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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dd.net,最快更新雒阳赋最新章节!

遍,解药,在哪里?"

    "你这样问我,我只能告诉你,黄泉路在哪里。"窦南筝傲然的眸,甚至是带着几分戏谑地望着他,"耿峣,你不配活下去。可就算是你死了,也赎不清你犯下的罪孽。"

    "所以,仅仅是你死,完全不够。我会让你们整个耿家,为我窦家殉葬。也免得来世,你们一个个再受尽业障偿还。"

    好大的口气。

    耿峣眼微微一眯,伸出手,猛然间扣住窦南筝的左肩,她侧身轻旋化去力道。

    他却顺势而下,从大臂到小臂,最后,扣住她的手腕,在她翻身不及的瞬间,另一只中毒的手,在她手腕上弯指一掠,锋利的指甲在她白皙的手腕处留下三道刺目的血痕。

    "你!"窦南筝翻身挣脱时,耿峣因为一时间的发力而气虚,半跪在地上,吐出了小半口血。

    窦南筝望着已经开始发黑的那三道血痕。

    "哼。"耿峣漫然拭去嘴角的血,"你是我耿峣的妻子,我死了,你也得陪我黄泉路上走一遭。如何,你要和我一同死吗?"

    窦南筝锐利如刀的眼眸望向耿峣:"你……卑鄙!"

    "阿筝,你杀不了我的,更别谈毁掉整个耿家。"耿峣在一如既往地唤出她的名的时候,窦南筝只觉得反感心寒,"你想要报仇,你依然选择当窦家人,是不是。我原以为你是极聪明的人,可原来,你是最愚不可及的。"

    窦南筝侧身而立,纹丝不动,眼眸稳稳地俯瞰着他。

    耿峣平稳了呼吸,起身,她的目光也随着他的眼一寸寸上移。

    "真是可笑。"窦南筝笑意冰寒,"你和我,不是同一种人吗?"

    耿峣觉得五脏六腑燃烧一般地加剧了疼痛,他蓦然间咬着牙,低吼道:"解药!窦南筝,我死在这里,你和窦瑰,统统都要垫在我墓底。你不过是想要我放了你,是不是,好,我答应你,但……"

    "你以耿府的牢狱之困,竟想要要挟我窦南筝。"她狠狠一脚踢在耿峣的腹部,踉跄着半跪下,单手撑地,耿峣身后的两个侍从想要上前,刚一动就发觉窦南筝眼眸正在静静地望着自己所在的侧方。

    那样的眼神,明明那般随意,却又好似望进了无底的深渊,令人浑身骤然一颤,一时间竟不敢往前踏一步。

    这个,这个女人。

    侍从握紧了刀,咬着牙,对视一眼,还是往前冲去。

    却见她步履朝前一掠,避开其中一人横扫的利刃,转身扣住那人握刀之手暗劲一折,那手便以诡异的折度瘫软,她接过刀,利落地一个侧身朝后刺去。

    扑哧一声,没入另一个人的心脏直至刀柄。

    捂着断手的侍从惊骇地望着窦南筝。

    她俯瞰着他,嘴角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冰冷的笑意。侍从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惧。

    刹那间伸出手,扼住他的喉咙,势如疾风。

    "到底想要什么,你说!"耿峣终于开口道。

    见时机终于成熟,窦南筝伸出手,抚过耿峣的下颚:"你的兵符,我就先扣下了。放心,你不死,我是无法调用你的兵马的。我只是要你替我去请一道旨,让我回父亲大人的封地,届时,我便将兵符还你。"

    另一只手,利落地扯下他腰畔的兵符令牌。

    "你回封地,要做什么……"耿峣微微蹙眉。

    "理由么,说来话长,倒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命听完。"她蔑视着他,唇角一勾。

    耿峣的又吐出小半口黑血,躬下身去。

    "我答应。"耿峣的声音微弱,眼神却清明。

    此时此刻,却要离开京城回封地去,难道说。

    窦宪的半壁虎符,果真是在……

    他抬眸,余光瞥过窦南筝傲然的侧脸。

    "不管是你,还是耿家,亦或者,是耿家背后的那个……我都会,向你们全部讨还,加诸于我们窦家身上的一切。"她从腰侧的暗红色香囊中,掏出两颗黑色丹药,其中一颗,迅速地塞入了耿峣的口中,"不要耍花招,我有本事让你死这一次,就有本事让你死下一回。"

    "记清楚了,耿峣。论阴狠谋算,抑或领兵打仗,我窦南筝都不是你可以随随便便拿住的人。再在我身上动心思,仔细你的小命。"

    走了十数步,窦南筝脚步一顿。

    望着眼前的须发已有零星斑白,年近五旬依旧气宇轩昂的耿将军,还有耿将军身后那人,窦南筝的眼眸里的光凝结成针芒。

    耿夔。

    曾经,窦宪最为信任的人,两人曾战场拼杀浴血,共言壮志精忠,出生入死数十载。甚至让窦宪退让,将名义上唯一的女儿窦南筝,许配给其子耿峣的那个人。

    窦南筝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刀。

    耿夔望着她:"孩子,血气方刚的年纪,总是容易做些糊涂事。做人,终归还是安分些算是有福。"

    "耿叔,家父的青坟旧草半丈,不知你可曾去看过一二。"窦南筝一字一句地诘问,耿夔却面色不改,依旧淡然自若。

    "叛臣之坟,陛下不追究是陛下的宽仁,然为人臣子,却是不敢违背国纲,去祭拜逆犯的。"耿夔二指稍捋须发,慢悠悠地说道。

    耿将军轻咳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窦小姐有如此本事。"望了一眼身后虚弱的耿峣,鼻腔中轻嗤一声,"废物。"

    "耿将军莫要动怒,怎么说,这七年的夫妻之情也并朝夕所能割舍呀。"耿将军身后之人,一袭贵气的锦缎墨兰色长衫,玉冠束发,一缕碎发拨置一侧,略挡住左眼,他将目光从耿峣身上,挪到了窦南筝手上沾血的刀刃处,"当然了,像窦小姐这样继承了窦家蛇蝎一般血脉的人,自然是另当别论了,您看看,这若非来得早,只怕令公子就要死在她手里了。"

    "梁禅,你到底想要如何?"窦南筝几乎要忍不住挥刀。

    "我想要如何,这话问的好。"梁禅略拨额前一侧的散发,"我想要的,全都被你们窦家毁了,我还能想要什么。"

    "父亲……"耿峣体内□□解药交融几乎令他血脉破裂,他忍着疼痛,想要说什么。

    "我可从未做过对不起耿家的事情。耿将军,你如今,这究竟是何意?"窦南筝并没有理会梁禅,只是将如鹰一般的目光投向了耿夔。

    耿夔一瞬间,只觉得这孩子的眼神同当年的窦宪当真是像极。

    然而也只是刹那的怔然。耿夔一挥手,身后的侍从便退了出去,窦南筝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有人搭弓引限,排兵列阵,只怕是这牢房外已经是重重包围,严阵以待。

    窦南筝眼眸渐渐冷峻。

    耿夔也气势凌然。

    "老夫知道。今日老夫若是让你踏出这牢房,来日,我们整个耿家,必遭灭顶之灾。"

    -

    天灰蒙初晓。

    耿峭策马停于邓府侧门外,小厮前来为之将马牵走,一位身高八尺几分壮硕的人朝着他行了一礼,耿峣认得他,他是扶桑身边的那个随从。

    "小人莫语,为公子引路。"莫语引着耿峣望府里走去,一路上并未见到什么人,想来,都是被支开了的。

    耿峭并非没有来过邓府,但都只是因公事,连大堂都未入座,每次都是在府内门庭处稍作寒暄。

    邓府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大一些。

    莫语引着他,来到了一座祠堂之前。

    祠堂里,一袭黄底白绣披风映入眼帘,柔软的锦帛拖至地面。从披风一侧的袖脚可看出,里头,是一件淡碧色的夏荷映水的罗裙。

    白玉绾发,青丝如瀑,并未有再多发饰。

    这女子的背影,似是有几分熟悉。

    莫语退身离开。却没走出几步,看到了树荫下的身影,惊了一下,才认出人来,说:"将军大人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接近吗?岩溪,还不快走。"

    岩溪笑了笑,说道:"这不是好奇吗,一夜里多了位夫人出来。"多瞥了两眼,跟着莫语离开了。

    走到堂前,白汀一把拉过岩溪,嬉笑着说道:"怎么样怎么样,看到了吗?"

    岩溪瞥了一眼莫语,摇摇头。白汀一脸失望,一跺脚就跑开了。

    祠堂门前,耿峭往前走两步,一脚跨入了里面。

    这才发现,邓骘负手立于一侧,已经许久。

    "邓将军。"耿峭行了一官礼。

    "耿公子,暗信想必你也看过了,应当知道邓某今日寻你,所谓何事。"邓骘走到他面前,"马梁二氏与窦家有旧怨,落井下石那是自然。而阴家,断没有理由插手此事。如果你想要窦南筝活命,惟有我邓家,可尽绵薄之力。"

    "既然阴家没有插手的理由,那么,邓家插手又是为何。邓将军,该不会是听到了什么不着边际的风言风语吧。"耿峭目光中带着怀疑,上下打量着邓骘。

    他记得,邓家同窦家,也并非毫无夙怨。

    难道说,邓骘是查出了什么,一改一直以来中立不参与党派之争的态度,蓦然间对窦家残存的兵权,也有颇有兴趣起来。

    "我插手此事,实在是出于人情之故。"邓骘缓缓的走到了女子的身侧,望着耿峭,说,"你且先告诉我,窦南筝,你想救,还是不想救。"

    耿峭望了望女子的背影,又望了望邓骘。

    然后,点了点头。

    "你,确定要那样做吗?"邓骘侧过头去,叹息一般,最后一次询问她。

    "慢着,我不相信你。不管你们有着什么样的计划,我都不会和你们……"耿峭话还没有说完,蓦然间被打断。

    "我们不插手,结局有二。第一,窦南筝死,第二,耿家亡。我可以承诺,在保住窦南筝性命的同时,说服她,放弃对耿家的报复。"女子的声音略低,却有几分熟悉。

    "你凭什么。"耿峭顿了一下,眼中闪过疑虑的光,"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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