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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陡然沉了下来,在他还击之前,薄荧笑着开口了:“你别想拉时守桐下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和安安,你更喜欢谁?”
白泽和神色一僵,他和安安一起拍了七期,积累了大量CP粉,如果此时翻脸不认人,难免引起恶评,可是如果回答安安呢?薄荧挖着坑就等他这句话呢,选择安安,那么他也是在“想着别人的女朋友”。两头都不行,那么沉默?岔开话题?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多想,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八台摄像机有一半都对准了他的脸,白泽和在心里咬牙切齿,脸上却不得不维持笑容:“没想到我的女朋友是个醋罐子。”
薄荧若有所指地微笑:“那你现在知道了,我的心眼可小了。”
白泽和笑得勉强,第一次认识到薄荧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薄荧和时守桐两对假想情侣沉默地走在大道上。
气氛微妙。实在不像是欢快约会的样子。
三四个年轻的泰国姑娘不远不近地尾随在他们身后,神色犹豫,最终在其他姑娘的怂恿下,一个姑娘紧张地走了过来。
“萨瓦迪卡。”姑娘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时守桐,后面的话用英语问的:“请问你是时守桐吗?”
时守桐愣了愣,回答是,姑娘马上激动地低声尖叫起来,并兴奋地回头朝她的伙伴不断挥手,用泰语喊着什么。
剩下的姑娘对望着尖叫一声,激动不已地跑了过来,嘴里不断喊着一个名字,虽然是泰语,但是薄荧听出了,她们在喊时守桐的名字。
姑娘们把时守桐围在中心,不断用英语表达着她们对他的喜爱之情,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句泰语,时守桐宠辱不惊,一边继续朝前走,一边时不时地回答她们的问题。
在几位小姑娘的叫嚷下,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了簇拥时守桐的行列,他们举着手机,接连不断地拍照,高呼时守桐的名字,其中一个男粉站在人群外围猛拍时守桐的时候,忽然看到手机里多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身影,他不耐烦地用泰语抱怨着想要让他们走开,转过头却看见了一张在阳光下灿若生辉、圣洁亮丽的脸庞。
结巴半晌,迎着对方疑问的目光,他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垂头跑了。
“没想到时守桐在泰国也有饭啊。”
薄荧还在疑惑刚刚那个人拍了她又不说话是要做什么,一旁的白泽和就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在吵闹的粉丝叫喊声中,他的声音被映衬得很小,只有在他身旁的薄荧听见了。
“因为追逐阳光是人类的本能啊。”薄荧抬起头来,望向赤红的天边。
“你别开玩笑了。”白泽和虚伪地笑着,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的心里充满嫉妒。时守桐出道一年不到就能发展出国外知名度,虽然只是一个他看不起的东南亚小国,但是——他凭什么?凭什么?!他出道连一年都不到!
薄荧却没有跟他纠缠这个问题,看了眼被粉丝包围起来,连安安都近不了身的时守桐,薄荧抬脚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我现在饿了,我们去找找有什么吃的吧。”
“女朋友饿了,男朋友当然义不容辞。”白泽和巴不得离开这条已经变成时守桐地盘的街,快步跟了上来。
他们沿着大道走了一会,渐渐远离了因为时守桐而喧闹起来的街道。
“你看!糯米饭和炸鸡!”白泽和忽然叫了起来,朝一个排着许多当地人的小吃摊走去。
薄荧跟了过去,看着他排队买了两份糯米饭配炸鸡。
这搭配薄荧从未见过,但是看排队的当地人的模样,这似乎就像是稀饭油条一般搭配常见的泰式早餐。
薄荧咬了一口炸鸡,油、闷,她肠胃本就不好,这一口进去还没咽下,胃里就一阵翻涌。
薄荧忍下不适,换了糯米饭吃了一口,甜,太甜了,甜得薄荧脑子都要齁过去了。
油腻酥脆的炸鸡配甜到怀疑人生的糯米饭,时守桐一定喜欢这个搭配。薄荧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不错,真好吃。”白泽和表情夸张地咬着炸鸡。
薄荧看着被他咬了几口,大小也没什么改变的炸鸡,默默移开了视线。白泽和也许是为了减肥,她是真的吃不下。
但是镜头面前,她没有白泽和那么虚伪,一口一口全部吃完了,想吐的时候她就歇口气,然后转过头煞有介事地向白泽和夸赞泰国的饮食。
趁摄像机没拍他的时候,迅速把炸鸡和糯米饭扔了的白泽和爽朗地笑着,不时点头附和。
光从摄像头里看,倒是其乐融融,气氛良好。
随着时间过去,天上的太阳完全从云后钻了出来,十月底泰国正处于雨季末,不下雨的时候天气闷热,太阳毒辣,和国内寒风瑟瑟的上京完全不同,薄荧走着走着,头上就浸出了汗珠。
白泽和最擅长从这些小细节上讨女人欢心了,薄荧不过转个身观看一张小摊上手工制品的时间,白泽和就买了一顶宽帽檐的遮阳帽回来,郑重其事地戴在了她头上。
“热吧?你要晒伤了我可就心疼了。”白泽和柔情似水地说。
“谢谢。”薄荧礼貌地询问:“你要不要也买顶帽子?”
“不用,我是男人嘛。”白泽和充满男子气概地挥了挥手。
薄荧没揭穿他一路上补防晒补得比她还勤的事。
薄荧吃了糯米饭和炸鸡,胃里正不舒服,白泽和装模作样咬了两口,现在真的饿了,不由分说又拖着薄荧去了路边一间粥铺,美名其曰“午饭时间到了,不能让女朋友饿肚子”。
“一定要按时吃饭,不然胃会不好,我们身为公众人物,就应该给观众们做个榜样。”白泽和虚情假意地说着,扳开一次性竹筷递给薄荧。
薄荧现在对他的反感都快麻木了,她见过很多虚伪的人,白泽和让她知道虚伪也分高低档次,梁平那样不动声色的虚伪是上位,白泽和这样一眼就能看穿的虚伪,是末流,她习惯了和上位圈的虚伪打交道,现在让她面对不上台面的虚伪,就好像是杀鸡用了牛刀,连斗志都扬不起来。
薄荧没有点餐,刚刚吃的糯米饭和炸鸡还在她肚里翻滚,她忍着如影随形的胃疼和时不时涌来的恶心,坐在白泽和对面看他大口喝粥。这次他没有假吃了,端着粥碗喝得飞快。
薄荧心不在焉地将目光移向店门外,忽然发觉天空飘下了洋洋洒洒的细雨。
“下雨了……”她喃喃道。
“是啊。”白泽和端着粥碗,用余光瞥了一眼店外匆匆走过的行人:“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