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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试一试
“你看你妹妹也十四岁了,薛氏不慈, 不给你妹妹留意婚事。娘又出不去门, 外面什么都不知道。也只有你, 常在外走动, 又有见识。我儿这般优秀, 朋友多半也都是好的,把你妹妹嫁过去, 不正好么?”冯姨娘对这个儿子非常喜爱,甚至隐隐有些害怕他。
姨娘话里的奉承听的谢怀信心情舒畅,虽然不赞成她的想法, 但还是赞许地点了点头,清清嗓子, 说道:“这事儿你不要乱出主意, 妹妹样样出色, 那群人里没有配得上妹妹的, 我先看着吧。”
“可你妹妹毕竟是庶出……”冯姨娘小声道。
谢怀信的脸色猛地变了:“我说了不要你管!我们庶出, 还不是因为你!”
冯姨娘身子一颤,不由后退了几步,嘴唇动了几动, 嗫嚅道:“我,我……”
摆了摆手, 谢怀信没好气道:“你先回去吧, 我们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担心和恐惧到底是恐惧占了上风, 冯姨娘扔下一句:“你好生歇着”便匆匆离去。
谢怀信有些懊恼, 心说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否则不至于这般失态。
凭什么薛氏万般如意,而他们三人就不能?他不能让薛氏好过。
次日,谢凌云和谢蕙下学归来,途中遇上了谢怀信。
谢怀信招手,神秘地道:“三妹妹过来,哥哥有话跟你说。”
“五哥哥请讲。”谢凌云上前,谢蕙则面无表情避开了。
谢怀信不理会谢蕙,只压低了声音道:“昨日咱们作诗,三妹妹怎么不来?”不等她回答,他又道:“哥哥挑了首好的,给妹妹瞧瞧。”说着从袖筒中取出折叠的方方正正的一张纸来。
“妹妹瞧瞧,绝对的言之有物,志向远大……”
谢凌云有些好奇,就着他的手暼了一眼:“他的字不好看。”
“不好看?这可是柳体,法度森严,怎么会不好看?”谢怀信急了。
“就是不大好看啊。”谢凌云认真道,“而且他这不是柳体。”柳体字她也描摹过,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二姐姐还在等我呢,我先过去了。”
她展颜一笑,快步向谢蕙走去。
谢凌云的事情,谢蕙从不多问,更何况还与谢怀信有关。她只淡淡一笑,加快了脚步。两人一起回薛氏的院子。
薛氏一见她们,照例笑吟吟地问她们,饿不饿、累不累、夫子讲的可都能听懂之类。两人一一答了。谢凌云问道:“阿娘,五哥哥刚才来做什么?”
谢蕙也好奇,听薛氏道:“他能有什么事?说是二十八的庙会,他想陪你们姐妹三个去转转。”
“真的?”谢凌云来了兴致,“他当真这么说?”她知道此地规矩严苛,女子外出艰难,得有父兄陪着。她这十年出门的次数寥寥无几。——听阿娘说,京城大户人家的闺女出门还得坐马车,戴冪篱呢。
“阿芸想去?”薛氏看出了女儿眼中的向往。
“当然。”谢凌云眼睛滴溜溜直转,“不过阿娘要是不同意,那女儿就不去了。”能出门当然好,但若因此让阿娘不快,那就没意思了。
谢蕙低头,心里琢磨谢怀信到底打什么主意。莫非是想让谢萱跟谁见面,怕太太不允许,就拉她们两个做掩护?
薛氏跟她的猜测差不多,冯姨娘迫切希望谢萱早点定亲,还不止一次暗示谢怀信的好友就挺好。多半是这回有了人选,想要谢萱私下见见。
对谢萱的婚事,薛氏一直很头疼。绥阳县人不少,可跟谢萱相配的还真不多。好听点说是候府千金,说不好听的也就是个县令的庶女。跟陈家联姻无望后,薛氏想着不行找个有功名的读书人算了。
既然他们有其他想法,就随他们去。只要不出格,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想去就去吧。”薛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心里暗暗担忧,再过两年,阿芸也该议亲了,“到时候跟着你二姐姐,不要乱动。”
谢蕙连忙起身,说会照顾妹妹。她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当然,她也会很留意姐姐。
又两日,陈家再次递了帖子邀薛氏母女去做客。薛氏十分客气地拒绝了,说家中诸事繁忙,抽不开身,择日再约。
笑话,陈家瞧不上她们,她们何必巴巴地去惹人嫌恶呢?
薛氏和谢蕙都以为谢怀信主张的庙会之行是为了谢萱,而谢萱自己却并不知情。谢怀信跟她提时,只含糊说要带她散心云云。
现在的谢怀信好太多了,没有染上那些臭毛病。谢萱不想违逆他的意思,就点头应允了。——她不想太过特殊,她要把存在感降的低些再低些。
兄妹四人想法不同,但是对这即将到来的庙会之行全无排斥之意,还隐隐有些期待。
谢律也赞成,还夸赞儿子颇有兄长之风,额外赏给儿子一方砚台。
面对父亲的赏赐,谢怀信习以为常。不过还是一派欢喜模样,让父亲更加高兴。
这几日,他已经跟孙九打了招呼,说是妹妹看了那首诗,觉得甚好,有意结识,约在庙会当日相见。他还特意叮嘱了孙九,说那妹妹虽然年纪小,却是正头太太生的,难得的绝色,暗示孙九把握好机会。
孙九的家世在那帮公子哥儿里,属于末流,人又有些呆。大家伙儿平日里不大瞧得上他。他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儿落在自己身上。还是谢怀信拍着胸脯保证,他才信了,难道说真是看上了他这浑身的才华,对他倾心?
这可真跟话本子里写的一样啊!接下来他是不是就要跟县令家的小姐定情,然后赶考,高中状元?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兴奋得睡不着的他越发期待与佳人的相见了。
祝大夫皱眉:“拿来我看看,安胎药也是能混喝的?”刚接过药,他就变了脸色,厉声道:“这药是谁煎的?”
谢律唬了一跳,忙道:“怎么了?祝大夫,药有问题?”
“药里掺了大量的红花、三七、不是安胎,是堕胎。”祝大夫十分庆幸,“还好没喝多少,要是全喝了,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谢律亦庆幸不已,然而庆幸过后,愤怒和恐惧如潮水般袭来。他竭力保持镇定,看着祝大夫开药方,又让心腹去取药。将一切都处理好,他才决定彻查此事。
药是二女儿煎的,这一点谢蕙并不否认。她将自己在煎药途中,被人叫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她面色苍白,语带哽咽:“希望父亲查出真相,给女儿和母亲一个说法。”
谢律面沉如水,他做了多年绥阳令,没少断案。这案子不算复杂,对他来说也很容易。支走谢蕙的丫鬟经指认是冯姨娘身边的,冯姨娘数日前也曾托谢怀信从药房买了红花、三七等药。
起初谢怀信不肯承认买药一事,被谢律一恐吓,便老老实实说是替姨娘买的,说姨娘身上青了一块儿,要他买些活血化瘀的药。
谢律冷笑,她身上青没青,当他不知道?
冯姨娘否认抵赖,直到谢律将证据摆到她面前,她才认了。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说自己一时糊涂,而且太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没事么?
她哭起来楚楚动人,忏悔的话也说的情真意切,谢律的铁石心肠一点点软化……
谢萱听说此事,几乎要晕过去。跪在父亲面前,她未语泪先流。这就是她的姨娘,愚蠢而狠毒,偏偏又自以为是。她恨冯姨娘,却又不能不帮忙求情。
“父亲,姨娘糊涂了,也知道后悔了。饶过她这一次,就当是为还没出世的弟弟祈福……”谢萱仰头望着父亲,一脸祈求之色。
谢律心下一叹,硬着心肠别过头去,正好看见不知何时就立在一旁的谢蕙,她竟然也在抹眼泪。他皱眉道:“你哭什么?”
谢蕙一边拭泪,一边说道:“我想我姨娘了,我姨娘命薄,没能保住弟弟,也没能保住自己……”
谢律脸色一黑,眼前蓦然浮现出岳姨娘的面容,刚生出的怜惜之情瞬间消散,他再看向冯姨娘时目光便转冷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顾忌一双儿女的名声,又怜惜她平素温柔小意,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她是一时糊涂。当然后来她也的确小心谨慎,是以他虽然有时心有芥蒂,但从未翻过旧账。然而没想到他的宽容换来的却是她的再次作恶。
对冯姨娘,他也说不上来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其实他没忘记岳姨娘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只是他在她小产时才知道她有孕,对那个孩子,对岳姨娘都没什么感情,远不及冯氏娘仨在他心里的分量。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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