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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比例达到百分之八十即可看新章。 ……桐幼薇看着面前那眼神绝望、笑容冷酷的少女, 觉得自己被骗了。
夜清将手里的剑逼近了一分, 眼睛里的光芒在慢慢消减, 桐幼薇注意到她的胸口也插着一把很小的银刀, 现在正在涓涓流血。
桐幼薇完全不了解现状,只能装出担忧的样子,柔声道:“清儿, 你现在受伤了,问题以后再问,现在先止血好不好?”
对方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手里的剑猛地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红的痕迹,那如同撕裂一般的笑容扩大了, 变成一个狰狞可怕的笑, 只见她疯狂地笑着,忽然伸手死死捏住了桐幼薇的下巴:“师父从小时候开始,就对我那么温柔啊……”
她说着,自嘲地笑起来:“把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像母亲一样抚养我长大, 把最温柔的一面给我, 让我爱上你……最后, 就为了用我来报复你的仇人么?”
夜清将深爱之人的手轻轻牵起, 放在自己流血的伤口上:“反正我对师父是不值钱的, 我可以为了师父去死, 师父为了活命, 要拿我来挡剑。”
她轻轻将那流着血的面容凑近, 孩子般温柔地依靠在桐幼薇肩上,柔声道:“所以,师父和我一起死吧,好不好?”
桐幼薇抓狂了。
谁要和你这个疯子一起死啊啊啊啊啊啊!
桐幼薇知道时间不多了,但是她现在必须立刻了解事情的症结所在。
她在脑海中迅速翻了一下资料,当即就被背景震惊了。
原主申孤琴十九年前夺走了仇人的女儿夜清并且抚养长大,在这十九年里全心全意地照顾她,给她最好的生活,教她剑法,在她生病的时候片刻不离,直到这孩子成年。
然后,她带着这个孩子找到了当年杀害她父母的仇人、同时也是夜清的父母,当着他们的面喂下这孩子毒|药,而多年来全心全意信任她的夜清并不知道,师父拿给她的是可以折磨她到死的慢性毒|药,温顺地接受她赠与的一切,并在剧毒的折磨下挣扎了整整三年,至今未能痊愈,也不能死去。
申孤琴报复仇人的目标达到了,自己也却成了下一个“仇人”。
桐幼薇看到这里,觉得面前的少女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然后,她又看到了后续。
申孤琴巧舌如簧,骗过了那孩子,说这一切只是敌人对她进行的幻术,还说自己奔波多年为治疗她的伤痛,如今已经疲惫不堪,求夜清结束她的生命。
于是……爱之深恨之切的夜清……相信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申孤琴为了脱身,抓过脆弱的夜清挡剑,并且丢下重伤的夜清逃开,在她垂死之时嘲笑其情深不寿,算是活该。
桐幼薇看到这里以后,彻底跪了。
这特么是妥妥地没救了啊!
桐幼薇心想,姑娘你干脆一剑杀了我,咱们两清吧。
我也觉得原主是在太傻逼,该死地很啊。
于是,为了刺激对方及早动手,桐幼薇刻意道:“清儿,你现在还不动手,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夜清的眸子猛然紧缩,拿剑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猛地躲开了她的目光:“舍不得?怎么可能?我为什么会对你这种人舍不得?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欲死,比你当初喂下我毒|药的时候还觉得恶心……”
桐幼薇大着胆子伸手抬起她下巴,刻意嘲讽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不是要报仇么,反正我现在手无寸铁,你倒是动手杀人啊——”
夜清猛地暴躁起来,手中的剑紧紧贴住她的咽喉:“你够了!别烦我!我会动手的,你闭嘴!”
桐幼薇毫不在意地向后仰着,甚至温顺地露出了最脆弱的脖颈:“清儿,你小时候我应该教过你的吧?要怎么最利落的杀人,锋利的剑要怎么从对方的喉咙穿过,怎样躲开四溅的血液弄脏衣服……”
夜清拿着剑的手在抖。
她好恨。
她好恨她。
更恨自己没用,在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庞之后,迟迟无法下手。
思念了整整三年的人就在面前。她曾经想过要怎样打败她,怎样将这把剑刺入她柔软的胸膛,怎样看着她的血液沾湿雪白的衣衫,怎样在她死去的唇上留下最后的吻,柔声倾诉当年的思念。
可是如今,被那双挑衅的眸子望着,她下不了手。
她想要她。她曾经疯了一样地想要她。
想要她的温柔,想要她的笑容,想要她的关注……想要独占她的一切。
过去她想要长大,可以有一天将她抱进怀里;现在她只想杀了她,却无法下手。
夜清对自己说,这一切都会来得很快,只要她现在动手,这痛苦的一切很快就会过去,她会忘了那个人的容颜与声音,然后……挣扎着活下去。
桐幼薇看出了对方的犹豫。
当然了,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是,对方有啥子好犹豫的?
这种人渣早杀早完结,造福社会啊!
桐幼薇看着对面小狼狗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悲伤,不仅心头一颤。
天啊,这孩子太可爱了好不好!
谁……谁能下得去手欺负这种萌到哭的小狼狗啊!
然而,认了命的桐幼薇定了定心,努力平静下来之后,为了自己早死早超生,再次作死:“哈哈哈哈……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废物,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敢说是我的弟子?”
桐幼薇伸手抓住她那颤抖的手,柔声道:“为什么抖?很难受吗?杀了我,一切都可以解决了,你再也不会做噩梦被我害死了,所以为什么不动手呢?”
仿佛高墙轰然倒塌,夜清缓缓抬起眸子,绝望地看着她。
那原本清澈的眼睛被剧烈的恨与爱蒙上了翳,失神地望着眼前的人,仿佛渴望对方给她一个答案。
桐幼薇凑近了她耳边,轻声道:“因为你太没用了。你这种人生来就是要被人践踏的,活该你一辈子得不到想要的一切。清儿,没有人会同情弱者,尤其是你这种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的废物。”
对方猛地反剪了她的双手,强迫着她将双手背到身后,然后猛地松手丢掉了剑,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夜清的毒发了,她显然很痛苦,但是她挣扎着忍了过去。
她的十指紧扣,正扼住了桐幼薇脖子上的伤,手指勒进血肉之中,加剧了伤痛。
夜清喘着粗气,在疼痛中勉强保持清醒,恶狠狠地注视着桐幼薇。
桐幼薇看她那决绝的眼神,心想这家伙可算是下了决心要杀她了,开心。
然后,对方勒住她脖子的手忽然向上抚摸,然后强迫着她抬起了下巴,那如坚冰一般的眼神柔和了一下,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桐幼薇:“……”
哎?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说好的早死早超生呢?
这个吻狂热而又霸道,带着强烈的血腥气,夹杂着痛苦,灼热地几乎将人燃烧殆尽。
桐幼薇被她咬住舌头,一瞬间就带出了血来,挣扎不脱,几乎窒息。
仿佛是压抑多年的火山猛然爆发,夜清身上灼热的气息几乎将她焚烧,那双强有力的手紧紧将她按进怀中,仿佛要将面前的人捏碎才肯罢休。
绝望的爱,绝望的恨,没有尽头。
终于,在绵长的纠缠之后,对方终于松开手,痛苦地注视着她。
只见她咬牙舔了舔嘴角的血渍,有一次地笑了出来:“师父教给我的东西,我确实没有学好,不过没关系,我以后会慢慢学的。”
桐幼薇心想,这发展不太对啊,这话的意思是……不杀她……了?
夜清捏住了她的脸,笑盈盈地看着怀里的人:“我那么珍惜你,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我要找到更烈的毒|药,更锋利的刀刃,更沉重的枷锁,亲眼看着你承受下比我还要强烈百倍的痛苦。”
她说着,用绳子将桐幼薇的手捆住,打了一个死结。
“我要将濒死的你丢下山谷,看着你在寂寞无人的地方慢慢地死去,然后变得和我一样绝望、痛苦、煎熬才肯罢休。”
“我要将当年错放在你身上的爱全部夺回,赠与你百倍的恨。”
“你依旧看不起我么?没关系,我总会找到让你求饶的方法。”
“所以,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师父。”
不……不是漆黑的夜色。
起初桐幼薇只觉得那天上的红光是因为满街花灯带给她的错觉,然而没想到的是,那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天,竟连一点疏星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暗的红色,仿佛天空的幕布上被人喷溅了血迹,一点一点在诱人的黑暗里蔓延开来。
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这时候,夜清走到她面前,蹲下了。
“上来,我背你走。”
桐幼薇于是温顺地趴在了她的背上,任由她将自己背起,慢慢地在街上走着。
夜清并不看她,只是自顾自说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买给你。想要糖,花灯,漂亮的衣服,首饰……都给你。”
桐幼薇不仅好奇,偏了头茫然望着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夜清说:“因为你从来不曾对我这么好。”
如果不是因为我手里握着你的生杀大权,你根本不会像这些日子那样千方百计地讨我欢心。
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你呢?你是何其冷酷的人,又是多么地擅长编织谎言。你让我错以为你已经爱上我,并且愿意留在我身边,好叫我放松警惕——
没想到时至今日,我们还在玩这种游戏。
夜清不再说话,只是背着她再向前走。
今天有大事要做呢。
忍了那么久,才终于动手,她不禁感到了一丝兴奋。
要喂给她那瓶致命的毒|药,然后将她丢在这七夕繁华美丽的花灯之下。
当□□从她那纤细的咽喉灌下去之后,血液会被那剧毒玷污,然后痛苦会缓慢而至,失去了力气的她将捂住窒息的咽喉,在潮水一般的人群里求救。
七夕美丽的花灯会照亮她苍白的面庞,如果从这里走过去,她会看到满街的花灯和头顶灿烂的灯光,身边的人都幸福和暖——唯独她一人,痛苦窒息欲死。
然后她求救,那些幸福的面容会纷纷变色,或许有人会上来救她,但是无能为力,无法解脱。
什么是寂寞?
寂寞不是堆积了白雪的深谷,不是一望下去只看得到黑暗的深渊,不是寂静无人连鸟鸣都听不到的林。
而是在这样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在所有人异样的注视下,痛苦着挣扎着慢慢死去。
没有人能救你,没有人能帮你……
夜清这样想着,感到一阵满足。心想等她吃饱,便赠她以毒|药。
就像她曾经等自己长大,便赠自己以绝望一样。
两个人彼此紧贴着,身体与身体之间不留空隙,却是各怀心思,在两个极端。
桐幼薇轻轻揽着夜清的脖子,将头贴在她的肩上,很舒服地蹭了蹭之后,小声说:“那要吃糖人。”
夜清将她的身子向上抬了抬,走到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前,给她买了一个红衣服的小人。没走多久,她又在她背上孩子气的撒娇,想要一个莲花模样的花灯。
给她精心地挑选首饰将她小心地打扮,给她买下香粉装饰那略有些苍白的面容,去胭脂坊里买下美丽的红色胭脂,轻轻印上那如花瓣一般娇嫩的唇,然后为她描眉,让她像年轻时那样美丽。
然后牵着她纤细的腕子,为她套上又花朵样式的手镯。
看着她笑嘻嘻地跟着自己在美丽灿烂的灯节上跑,不断地抬头去看那些写了灯谜的花灯,然后将故事讲给她听……
都是些美好的故事。
终于,她没力气再跑了,便乖乖回到自己身边来。
这时候,头顶一声炸裂之声,人们都抬头看去,原来是七夕的烟火盛放。
桐幼薇笑起来,伸手牵了夜清的手,倚在她肩上仰头看着灯火之上的烟火。
夜清握紧了她的手,以指腹轻轻摩挲那细腻白净的手背,仿佛在抚摸着精致的瓷器,小心翼翼地打量。
烟火下她笑得很美。纤长的如同柳叶一般的眉轻扫在脸上,那是她亲手为她画上的;朱红色的唇轻轻勾起,在银盘一般洁白的面容上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那是她亲手为她点上的;那双美丽的手挽着她的胳膊,手腕上挂着一个伶仃的粉色镯子,那是她亲手为她戴上的。
夜清笑了笑,将那个殷红的小瓶子拿了出来,递给了桐幼薇:“吃药吧。”
桐幼薇并未生疑,只是拿过瓶子来看了一眼,奇怪道:“咦,怎么和平时不一样了。”
她晃了晃,里面是液体。
桐幼薇有点苦闷地看着那瓶药,有点不情愿地说:“这药好苦的,我能不能看完烟花再吃啊?”
夜清:“随你。早些吃对你伤口有好处。”
桐幼薇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灿烂的烟火,将瓶子打开,仰头就要闷下去。
那殷红的瓶子触到了那殷红的唇,唇上赤色的胭脂在瓶子上留下了模糊的印记,眼看那毒液就要流入那纤细的咽喉——
“师姐!”起初的声音还不能那么明显,在烟花绽放的巨大声响里,那一声喊遥远地如同隔世。
一袭红衣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之中,忆岚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师姐!”她拼尽全力挤过来,猛地抓住桐幼薇的手腕,桐幼薇下意识一惊,试图挣脱,手中的瓶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眼睛里满是警惕——
“你干什么?”
忆岚愣了一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整个人眼泪断了线一把地掉下来:“你到哪里去了?我都找不到——”
她话音未落,之间面前的夜清神色暴戾地抽出剑来,丝毫不顾周围挤着无辜的百姓,一剑对准忆岚就刺了过来。
忆岚吓了一跳,猛地将桐幼薇拉到身后保护,她挡剑不及,肩头已经挨了一刺,鲜血涌了出来,吓得周围的百姓纷纷逃跑。
她精准地拦下对方的第二剑,一脚踹在夜清肚子上将她踹出半米的距离,护着桐幼薇迅速后退。
忆岚笑道:“小家伙,用你师叔当年教你的剑法来打你师叔,你还嫩了点。”
桐幼薇站在忆岚身后,很快便认出了她的身份,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帮谁。
夜清忽得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血腥的残忍,握紧了手里的剑走向了忆岚:“喜欢打扰别人的好事,一贯就是你这种恶心人的家伙做的事情啊……”
忆岚吃了一惊,连忙挡开她刺过来的那把剑,原本的游刃有余被那剑上散发出的暴戾消磨地一干二净——
她拼尽全力终于刺到了对方肩头,原本以为切肤之痛会令她狠毒的招式稍有缓和,却不料那出剑越来越凌厉,几乎将她包围在其中——
她难道连痛感都没有么?再快的剑割伤了她的身体,竟然连一丝反应都换不来?
这孩子的剑法到底是什么时候突飞猛进的?心智又是……几时变得这般可怕?
眼看那锋利的剑就要刺到了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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