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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慈在这边操碎了心,韩非回了学宫,立马就去见了自己的老师荀况,行过礼了以后,就开门见山地问,“弟子请教老师,可知‘灵感’二字是何意?”
荀况听他言语正常,惊喜得抚须而笑,声音舒朗开怀,“汝竟是大好了,这是好事,当浮一大白!”
韩非思想政见虽与老师不同,但素日里两人关系比旁人还亲近些,韩非知道老师是真心替他高兴,便也笑应道,“韩非亦以为然也。”
荀况见自己的弟子与往日大为不同,想了想便叮嘱敲打道,“日中则昃、月满则亏,你本不善言辞,于文章学问上就比旁人更能抱元守一……”
荀况见弟子听得认真,抚须接着道,“你天分悟性极佳,现在口疾之症是好了,但往后更是要守住本心,学问上不能有松懈怠慢,也不能妄逞口舌之能,病治好了本是件好事,莫要变成坏事了。”
韩非浑身一震,随后恭敬的行礼应下,恍然道,“原来是这般意思……”
荀况见弟子神色有异,便询问了两句,韩非回过神,将今日的事细细说来,等说到董慈颠三倒四的言语,还有古怪扭曲的表情时,就忍不住摇头笑道,“恩人小小年纪,却与老师的教诲相投,怎奈弟子愚笨,当时竟是没理会到他的好意,惭愧。”
荀况频频点头,回想着韩非说的话,忍不住朗声笑起来,“这小友倒也有趣,替你考虑了个周全,你可莫要辜负恩人的心意才好。”
韩非自是牢记了老师的教诲,倒也没再纠缠灵感二字了。
韩非子解了心里的迷惑,董慈这里却是一惊接着一乍,她一回客舍就懵了。
秦鸣?
秦鸣怎么会在这里!
董慈转头左右看了看,见确实有许多红色紫色的服装和饰物,这才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真的是秦鸣,那怎么办?要跑么?喔,不,已经来不及跑了。
秦鸣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样,见了她就几步迎上前来,根本没给董慈反应的时间,“可找着妹妹了!真是太好了!”
董慈的表情有惊无喜,秦鸣全当看不见,语气十分熟络,“妹妹这些年可还好,看起来跟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男孩子十五六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秦鸣也拔高了不少,约莫是跟在赵小政身边做事的缘故,看年纪虽还是个少年人,但周身一点不见青涩,举手投足沉稳老练得很,行事做派有点像梅州。
就只有一年半而已,称不上这些年。
董慈有点不知说什么好,拿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压压惊,问道,“秦真还好么?”
秦鸣暗自松了口气,笑道,“正要跟妹妹说呢,秦真要娶妻成家,想请妹妹回去一趟——”
“成亲?”董慈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念一想这时候男子基本十五六岁就成亲,算起来秦真秦鸣还真到该成亲的年纪了。
可这年纪也太小了,在后世可还是个没长大的初中生呢。
董慈忍不住咂舌,她还真的必须要回去一趟才行,一来成亲的时候身边没有亲人,十分不吉利,二来成亲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哥哥成亲,董慈作为妹妹,自然是要去的。
董慈有些纠结,见荀卿老人家的事忍忍几个月倒也没什么干系,但韩非子前辈那边的事耽误不得,人生轨迹是很奇特的,有时候只是一步之差,等再回过头来看,也许就南辕北辙了。
韩非子在文坛、思想、政治界都是很重要的人物,不能出任何差错。
董慈朝秦鸣问,“明日出发可以么?”
董慈这么问,意思就是同意了。
秦鸣不用上其他非常手段,心里大喜,点头应道,“妹妹有事尽管去安排,咱们明日一早再上路不迟。”
董慈也没跟他客气,嗯了一声道,“那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董慈要去找韩非,就折回了稷下。
稷下学宫董慈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只是怎么把韩非叫出来就成了个问题。
现在正值下午,也不是饭点,学宫的门关着,安静肃穆。
稷下学宫地位特殊,在学子的眼里和圣地也没什么分别,董慈眼里亦是如此,或者说,她因为来自后世,感触又要更深刻一些。
稷下学宫与古希腊柏拉图创建的雅典学院大致同期,同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学院,但算起来稷下学宫比雅典学院规模浩大数倍、也繁盛数倍,它的规模之大,聚集的人才之多,实实在在是当下的世界第一。
董慈没有上去敲门。
毕竟这是孟子、鲁仲连、孙子孙膑、屈原、庄子、荀子等等诸多先哲前辈曾待过的地方,是圣贤清净之地,董慈不想上前喧哗。
她想等遇着见一个学子,再请他帮忙给韩非子传个信就好。
董慈没等多一会儿,就有马车在学宫门口停了下来。
有个白袍的年轻学子从马车上下来。
董慈看着来人,心说这世上果然有那种一出现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人。
天边明月,雪岭之松,这少年面如冠玉,清隽泰然,闲云信步之间,优雅得理所当然,高贵得漫不经心。
是晨间酒楼里的那个出众少年。
这美男子美得与凡人有点距离,董慈有点发花痴,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让他帮帮忙,就见美少年看了过来,脚步一顿,就转身走了过来。
董慈忙回头看了看,见背后没旁人,这才又扭回脑袋来,美少年当真朝她走来了。
静距离观看更是高清无[码,美玉无瑕,董慈鉴定完毕。
人总是容易对美的事物心生好感,董慈就朝他十分友善的笑笑问,“公子有事么?”
少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郑否之随祭酒去了安平,明日一早才可回,你若找他有事,明日再来罢。”
声音也清清洌洌的,当真是得天独宠的人物,董慈道了谢,见少年转身就要走了,便叫住他问,“可否劳烦公子稍等,帮我送封信给郑否之。”
少年停下脚步,点了点头,董慈舒了口气,学宫旁多的是书肆,董慈借了笔墨,给韩非子写了个简短的口信,卷起来交给了少年,“多谢公子了。”
少年也不多话,只点点头,拿着竹简进学宫里去了。
她跑得很顺利,而且她敢打赌,今天一整天,梅州都没工夫理会她,能不能发现她跑了还是个问题。
钱她也有,就是前几天赵小政给她的钱袋子,里面有不少钱,要是她省着点花,足够她花上一年半载的了。
赵政应付完官员回了住处,见秦真神色焦急跑来询问,就知道他的小奴隶是真的跑了。
主子心情不太好,秦鸣拼命朝秦真使眼色,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秦真冲进来就十分棒槌地问,“主子有没有看见属下的妹妹,她不见了!”
小奴隶魂不守舍了一整天,不可能就这么撂下秦真走了。
赵政压下心里突如其来的暴躁,定了定神朝秦真道,“你去住处翻一翻,她定是给你留了信件,找到了立刻过来回禀。”
秦真呀了一声,忙回屋子找东西去了。
房间里就剩了秦鸣,赵政想了想问道,“她跑了有半日,以你现在的能力,可能探出踪迹么?”
秦鸣毫不犹豫的点头说能。
他自小以偷盗为生,手艺纯熟以后就不怎么朝路人下手了,挑的‘金子’基本都是大鱼,这些有钱人出门在外多有防范,他有时候尾随十天半月才有机会下手,贼的鼻子比旁人都灵,性子又油滑,知道从哪里能探听到消息,打听个跑了半日的人,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虽然他这半月一心一意的跟着主子做事,没再出手过,但看家的本领都还在,对方又是个八岁小孩,把人抓回来也不费什么力。
秦鸣有些迟疑地问,“是要把丫头抓回来么?”
倘若真是要把人抓回来,秦鸣还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劝两句。
赵政自然是想把人抓回来,但不是现在。
这是一个机会,一则可以看看小奴隶的来历和目的,二来那韩行领着一众官员给他孝敬了不少钱,他可以乘机做点事。
赵政拿定主意,开口道,“你即刻就出发,找到人以后暗地里跟着就是。”
赵政说着起身朝秦鸣走了几步,声音也压低了许多,“另外你带着一笔钱去,沿途收留些有才之人,不拘泥身份,尤其是同你这般擅长探听消息的斥候,觉得合适做驿传址的地点,你也可斟酌行事……”
“此事事关重大,秦鸣你能力可及否?”
这是真正的做事了。
秦鸣听得呆在了原地,回过神来以后激动不已,立马跪地叩首道,“主子放心,属下定然将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好!”
赵政让他起来,声音低沉,“此事你私下去办,对外只说去抓逃奴即可。”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接着秦真进来了。
秦鸣勉强压下心里的激动和兴奋,起来站到一边,他武功差了秦真一大截,平日里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接了这项重要的任务,只恨不得现在就飞奔而去,立马做出一份大事业才好!
秦真拿着竹简进来,高兴的朝赵政回禀道,“原来妹妹大名叫董慈,主子派她去做什么事,稳妥么……”
秦真也知道自己这么问不太好,挠了挠头道,“妹妹年纪太小了,在外面也不知道安不安全,能不能把事情做好。”
主子吩咐的事是下属能质疑的么?
秦鸣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心说主子收了这么个直心眼的属下,也不知是好是坏是喜是忧。
董慈,董慈。
赵政念了两遍,并没有想起董这个姓氏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政将竹简接过来看了,上面的字虽然谈不上风骨大家,却也周正漂亮。
董慈,董慈……
赵政指尖在末尾的两个字上轻轻滑过,带起丝丝异样,董慈,董慈,这两个字倒也适合她。
想来他很快就能知道,他的小奴隶是哪里人,来为何,去为何了。
赵政收了竹简,对秦真道,“我派她回家乡去了一趟,有事要办,秦鸣随后也去,消息随时都能传回来,你不用担心。”
秦鸣也朝秦真道,“放心罢,有你兄弟跟着呢。”
秦真长长舒了口气,朝秦鸣道,“秦鸣你放心去,主子的安危交给我,你可要照顾好妹妹,她年纪太小了,在外面你要多护着她。”
秦鸣见秦真一幅恨不得自己跟过去的模样,心里无奈又想笑,秦真说什么全都点头应下了。
董慈确实没拿抓捕逃奴当回事。
梅州本就打算将她发卖了,进了咸阳城几人的事更多,哪有功夫浪费人力物力来抓捕她。
董慈想清楚这些,就跑得大摇大摆心安理得,出了潞洲城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战国这片沃土上,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浪得都快飞起来了。
董慈自以为安全妥当,却不知道没到一个月,她的行踪就都传到赵政耳朵里了。
赵政刚从学社下学,就听下人来报,说是来了个叫王青的人,是秦鸣的同乡。
赵政让秦真把人领进来,他看了秦鸣的亲笔信,知道秦鸣推荐的这个青年人曾在他国做过斥候,探听消息很有一套,便打算将此人留下,随口问了几句,“你跟在秦鸣身边半月有余,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
来人名叫王青,他父亲原先在卫国做斥候,他从小跟着耳濡目染跟着学了很多,四年前卫国被魏所灭,他父亲也跟着失踪了,他在外四处游荡,直到遇见秦鸣,这才结束了漂泊流浪的日子。
王青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回话道,“小的是跟着秦主事监视董姑娘。”
王青见赵政点头让他接着说,便接着道,“董姑娘原本打听的都是去临淄的路线,也一直是这么走的,结果路过晋阳的时候听人说起蜀地太守李冰,知道李太守正在家乡探亲,就停留在了晋阳,在李府附近徘徊了几天,等李太守启程回蜀地,姑娘就跟着走了,小的们也就跟到了蜀地。”
王青觉得自己能说的东西其实很多,那位姑娘确实很古怪,但因为古怪的事太多了,他反而不知道该说哪一件了。
赵政听得蹙眉,问道,“她一路上吃什么,住什么地方?”
王青自己想起来也有些忍俊不禁,他见主子问的细,心里的忐忑少了许多,也就细细说来,“董姑娘先前还有点钱,一开始是住客栈,吃还吃点当地的美食小吃,入了晋阳城钱袋就丢了,她听了李太守的事十分激动,走路不小心踢烂了小乞丐的饭碗,被小乞丐拉着要索赔,不赔就不给她走,董姑娘无法,就陪那小乞丐蹲在地上讨饭要钱,她唱什么要饭歌,惹得路人哈哈笑,倒是要到了许多钱币,全给了那小乞丐才得以脱身。”
赵政听得有些出神,呆在他身边不好么,做什么非得要跑出去受罪。
王青接着道,“后来就好一些,董姑娘医术了得,路过汉中时遇到个老丈昏倒在地上,她给人救活了,那老丈是个有钱人,给了她不少钱,她也顺路卖些药材什么的,雇了张马车,跟在李太守的车马后面,一直跟到了蜀地。”
蜀地离晋阳有千里之远,她年纪小,性子又软和,一路只怕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赵政心里生了些许烦躁,有点想直接派人将这只烦人的窜山鼠捉回来算了,他也不探听她什么来历了,把人拘在眼皮子底下,又能翻出多大浪来。
赵政蹙眉问,“能看出她去蜀地做什么么?”
而且就算看出来别人嫌弃你了,不是该视而不见佯装不知么,哪有这么棒槌地直接问出来的,搞得人很下不来台,她现在还非得要用和始皇帝吃同一块饼子来表忠心了,董慈嘴角抽搐,反驳道,“你知道失礼,刚刚怎么还吃……”
还敢质疑他了。
赵政倒也没生气,掀眼皮看了饼子一眼,张口回道,“因为我方才也没吃,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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