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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购买未达60%的读者, 立马购买完整或48小时后可正常阅读 第五章
背上的碎片需要取出来,伤口要消毒、要缝针。
护士为薛定静脉注射了麻药,挂上水,拿起了镊子。
隔着一道玻璃窗, 祝清晨站在走廊上朝里看。
男人原本是昏迷的,打了麻药更是人事不省, 但哪怕意识全无, 他的眉头也是紧紧蹙起的。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
医务人员走到她面前,告知她那个以色列小女孩并没有受到皮外伤, 此刻正在做核磁共振,检查是否有脑震荡。
祝清晨回答说:“我不认识她。”
“那这位先生——”
“也不熟。”
护士明显有些不解, “难道不是你把他们送来医院……”
“顺路罢了。”
她是个怕麻烦的人,得知一大一小都没有性命之虞,就决定功成身退。
不然呢, 还等着人醒来送锦旗?
她转身往楼下走, 走到一半, 发觉哪里不对。
一摸牛仔裤口袋, 坏了, 钱包不见了。
快步回到停车场,拉开车门四处找,并没有钱包的踪影。
她又原路返回医院三楼, 依然搜寻无果。
祝清晨站在那扇玻璃窗外, 仔细回想着钱包会掉在哪里, 然后才慢慢回味过来——多半是掉在飞机失事现场了。
当时她动作幅度太大, 只顾着把薛定往车上拖,钱包一准掉那了。
火势那么大,估计被烧得灰都不剩一粒。
头疼得要命。
钱是小事,可证件护照都在里头搁着,这下麻烦大了。
视线落在玻璃窗里头,那人依旧昏迷不醒。她顿了顿,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有了主意。
当然,此时此刻还躺在病床上饱受折磨的薛定是不会知道,在他意识全无的当下,已经被人当成了救命稻草,无端摊上了个大累赘。
*
痛。
哪怕人没醒过来,梦里也在痛。
薛定做了个梦,梦回年少时分。
那一年,四合院里的梧桐还在晚风里轻轻晃悠,一地碎影斑驳温柔。
他趴在窗棂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纱窗往院子里瞧。
昏黄的落日里,父亲拎着两只大箱子,把母亲送上了小车。
母亲站在车前,忽然回过头来。
他没躲没避,还是一动不动站在纱窗后头,对上她的视线。
刘学英已然扶上车门的手蓦地一松,调转回来,走进了里屋。
她蹲下来,把儿子揽入怀里。
“定儿,好好念书。”
九岁的薛定站在那,忽然问了句:“以后我就没有妈妈了,是吗?”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走?”
“因为我和你爸离婚了。”
“可你是和他离婚了,又没和我离婚,为什么要离开我?”
薛振峰站在门槛外头,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刘学英摸摸儿子的头,“妈妈只是不再跟你和爸爸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我爱你这件事,半点也不会变。”
薛定从她怀里挣脱出来,问:“你们为什么离婚?吵架了吗?”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我和你爸爸现在,将来,会一直是好朋友。只是一直以来因为工作的缘故分隔两地,我们都已经习惯各自过日子了。”她摸摸他的头,也不期盼他能理解,“将来你一星期跟着爸爸,一星期跟着妈妈,行吗?”
薛定后退一步,想了想,回答说:“不用了。反正我一直也是跟着爷爷奶奶,我今年九岁了,没有你们也长这么大了。”
他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埋怨,只是冷静而疏离地望着父母。
刘学英和薛振峰一个立在门外,一个蹲在儿子面前,谁都没能说出话来。
二零零零年,薛定的父母,刘学英与薛振峰,正式离婚。
那年还流行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桑塔纳,在他们住的四合院外就停了辆蓝色的。他们这婚离得确实相当和平,没有脸红脖子粗地争上一句,反倒是薛振峰拎着刘学英的行李箱,亲自把她送上了车。
临走时,还能微笑着挥别。
薛定还是站在纱窗后头,安安静静挥手跟母亲告别,然后爬回写字桌前写作业。
那一阵在学唐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他不是游子,向来是留守儿童。他爸妈也不是外出务工者,是老北京高级知识分子,一个常驻国外大使馆,一个当记者满世界跑。跑着跑着,感情也慢慢淡了。
说起来,院子里没谁不羡慕他家。
可仔细想想,他倒是更羡慕隔壁那些普通家庭的孩子。
梦境是平和的,但薛定睡得很不安稳,渐觉背上火燎般疼。
他满身是汗,渐渐转醒。
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鼻端一股子消毒水气味。
他一动,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背上大面积的伤口无一不痛。
也是这声低吟,猛然间唤醒了正在单人沙发上打盹的人。
祝清晨抬起头来,“你醒了?”
薛定一愣,侧头望她,“怎么是你?”
“我说,”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翻了个白眼,“一醒来就拿这种态度对待救命恩人,是不是太不懂礼貌了?”
然后薛定就记起来了,飞机失事,他救了个小姑娘,接着这凶巴巴的女人又救了他。
“我睡了多久?”
祝清晨看了眼手表,“从昨天下午七点,一直到今天早上六点半。”
他眉心一蹙,又很快展开,“那你怎么还没走?”
祝清晨面上微赧,“……钱包掉了。”
他一顿,“掉哪了?”
“事故现场。”
薛定看她片刻,渐渐回味过来,“这位小姐,你该不是在讹我吧?”
他不是没见过骗子,这些年在外漂泊,什么人没见过?
这女人救了他,然后就赖在病房不走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钱包掉了……
祝清晨胸口一滞,不可置信,“讹你?我吃饱了撑的?”
男人卧在床上,头发略微凌乱,胡茬若隐若现,可目光似刃,漆黑凛冽。
他没说话,就这样审视着她。
祝清晨站了片刻,忽然没有来一阵好笑。
冒着生命危险跑到爆炸地点救了他,没想到换来的就是这样不信任的眼光。
真没意思。
她也懒得多说,转身便走。
薛定又忽然叫住她:“你去哪?”
“警察局,补办证件。”她似笑非笑回头看他,加了一句,“放心,讹不上你。”
话说完,她收回视线要走,手臂却忽的被人拉住。
她脚下一顿,听见薛定倒吸一口凉气。
他手上一松,又倒回床上。
祝清晨迅速回过身去,就看见他侧卧在床上,肩背上的绷带已然渗出新的血迹。
她立马按铃,叫来护士。
那以色列护士用希伯来语念叨着薛定,边念边查看他的伤势。
祝清晨就站在一边,没说话。
薛定没有理会护士,只是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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