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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前面还有许多……许多周折。”
她断断续续,羞赧于其中的措辞。
“强行占有?”他说话本来就慢,这几个字,问得更加缓慢,几乎是一字一顿。
“那年初雪,你轻裘缓带,信步而来,我说赏花,你便送我一园春色。从那时起,我满心满眼里,只有一个叫做玉采的男人,我又怎会,怎会与其他人……”她醉意朦胧,笑得妖媚动人。
“安宁,对不起。”他再也听不下去,轻声将她打断。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她与中容行**之事,是因为她对中容余情未了。直到中容成婚那天,他还认为安宁嚎啕大哭,是因为中容与长思成亲,她彻底没了念想。
她对他一片深情,他竟不敢承认,后知后觉。
她曾无数次向他示好,他只以为她是天性狂放,对谁都一个样。
他向来自负,何时竟变得这般没了自信?
情场之上,一旦动心动念,从来没有常胜将军。
他亲眼看见她被人玷污,却只在一旁,说了些尖酸刻薄的风凉话。
安宁觉得,自己应该已经醉入梦乡,要不然,她怎会看到那人落泪?
他伏在她身上,眼泪刚好落在她脸上。触感温热,她用指尖拭去,攥在手心,来回摩挲。
“师父呀,你这是哭了么?” 她痴痴笑着,娇滴滴问道。
她昏昏欲睡,连眼皮都几乎撑不开来,见他不说话,摇头叹气道:“看来真是醉得不轻呢,我竟然忘了,你怎么会流泪。”
“安宁。”他深重叹息,无言以对,只得轻声唤她。
“诶,我听着呢。”她伸手抱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深情亲吻她,与她唇齿相依,亲密无间。
她微微侧头,找出些空隙,口中含含糊糊,好像说了一句:“我爱你,采。”
旋即,这人便醉死过去,再无反应。
“古往,找人打一盆冰水过来。”公子琰一边吩咐,一边展开榻上的薄被,替那人妥善盖好,只露出一张脸来。
古往进屋时,只见到一地狼藉,还有个正在胡乱披着外衫的登徒浪子,狡黠讥笑道:“不是吧?”
“她醉成这样,什么都记不得。”
“讲究真多。”古往闻言,不屑一顾。
他伸长脖子,一个劲儿地往榻上瞅去,恨不得一双眼睛能透过被褥,将里面看个一干二净。
“赶紧出去,眼睛放老实点。”
美人在榻,他却心无旁骛,挑灯夜读,一宿无眠。
床上那女子似乎睡得舒坦,悠然翻了个身,神色安稳。
他听见声响,起身走近,替她把薄衾重新掖好,动作轻柔,生怕将她惊醒。
一弯新月,一盏烛灯,一夜春光,一室旖旎。
天际刚刚泛白,只听“嘎吱”一声门响,古往探头进来,一脸苦大仇深地说道:“走吧,公子。”
“去哪儿?”
“吃早饭。”
“不饿。”他心心念念,只想守着安宁睡醒。
“你媳妇儿在外面候着呢。”
“让她自己吃吧。”
“你皇姐也来了,”古往言简意赅地强调道,“她说你不出去,她就进来。”
公子琰闻言,不冷不热地回道:“等我换个衣服。”
“还需沐浴焚香不?”
“礼数自然是,一样都不能少。”
古往口中的皇姐,也就是将与建业和亲的胜神公主,是公子琰同父异母的姐姐,名唤清婉,时年二百零三岁。
他见安宁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决定卖他皇姐几分薄面,出去瞧瞧,她们到底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当然,在出门之前,他还得梳洗打扮,沐浴焚香,说白了,就是摆足架子,消磨时间。
于是,一个时辰过去,他妥妥帖帖地出了门,身后跟着十二个侍女,两列排开,洋洋洒洒。
在他身后左侧二尺之内,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书童紧紧相随,似乎与他寸步不离。那书童乖巧老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许是天气晴好,公子琰的心情也是格外明朗。
他走着走着,居然哼起曲来,曲调轻快,唱的无非是那些花街柳巷的靡靡之音。
他唱就唱呗,竟还侧头问古往:“怎不听你和声?”
古往一个毛猴子,懂什么引商刻羽。
他不苟言笑,拒不搭理公子琰,任那人自说自话,自嗨自乐。
公子琰唱唱停停,停时说道:“《九歌》都不会唱,白活了几百年。”
艳曲《九歌》,亡国之乐,俱芦坊间,曾经人人传唱。后来俱芦亡国,《九歌》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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