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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行宫殿外,一个身穿殷红色和服的女妖静静地站在窗前, 一双美目担忧地看着殿内的神色阴郁的酒吞。
女妖媚骨天成, 青丝如瀑, 血红色的双瞳眼波流转中带着数不尽的魅惑。
“琉姬,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一个身着浅粉衣裳,踩着高高木屐的明媚少女拍了拍她的肩膀。
琉姬不慎之下被她吓了一跳, 差点惊呼出声来。
“是桃花啊……”琉姬纤细的手轻轻拍了拍胸口,“吾王今天心情不大好呢。”
琉姬话音落下,神色也跟着失落了起来。
“好像听说了, 酒吞大人没有命你斟酒呢。”桃花妖了然地点了点头,她看玹姬低落的样子,顺便开口安慰了她两句便离开了。
何止是没有命令她斟酒, 简直就是粗暴地将她赶了出去,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她是一块琉璃石中幻化而成的妖怪,可惜除了生的美貌无双以外,一无是处,于修炼之上毫无天赋, 因而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
这样的美丽, 也是一种罪过。
十年前, 在大江山附近被恶鬼欺负时,被路过的酒吞童子顺手救下, 扔到了行宫之中。
而她唯一的任务, 就是替这位嗜酒成瘾的鬼王斟酒。
大江山里的妖怪都说, 因为她生得美貌却手无缚鸡之力,对其他妖怪没有任何威胁,所以鬼王才会放心地指定她为其斟酒。
即便因为妖力低微而被行宫中的妖怪们看不起,可在大江山度过的每一天,琉姬都快乐不已。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在酒吞童子喝醉时还能够接近他的女妖。
可是在这十年如一日的陪伴下,琉姬深深地意识到,鬼王从来没有真正的醉过。
无论是在任何妖怪面前,酒吞都不会喝醉,哪怕他手中的酒一瓶一瓶的干涸,他的心中永远都留有一丝防备与清醒。
而在她独自为其斟酒时,对方也只不过是会稍稍放松些警惕,因为她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女妖。
或许只有在众妖看不见的地方,他才会偶尔喝的酩酊大醉。
不过琉姬从来不奢求对方能在她面前完全卸下心防,琉姬明白,作为大江山的鬼王,敌人如同过江之卿,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所以只要能够这样靠近她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王,琉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从今日天光微亮的凌晨发生了变化。
他一身酒气的回到行宫中,琉姬照例和往常一样为他端上一杯最喜欢的妖酒,可是对方却一把推开了她。
琉姬到现在都能深深地记得他当时的眼神,戒备、阴郁,还有一丝藏在深处的不安,这是自她陪伴在对方身边以来从未见过的。
“吾王……到底是什么,也会令至高强大的你,露出这样的眼神……”琉姬失神地低喃道。
如果是茨木大人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够问出原因。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茨木大人突然离开行宫去了很远的地方,到现在也没回来。
高座上,闭着眼睛的酒吞手下一下一下地把玩着酒瓶的碎片,让人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是错觉吧?对方的妖力比他弱那么多,怎么可能用魅惑之术诱取他的信任呢?
酒吞想,大约是茨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少了一个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劝说与谏言的人,所以自己才“堕落消沉”了。
他睁开眼,恢复成了以往那个洒脱意气的鬼王,将那一晚的事当作梦境一般抛在了脑后。
然而那双绿茵茵的,潋滟着水光的眸子总是在他梦里若隐若现。
三天过后,眼眶下隐约泛着淡青色的酒吞黑着脸抄起酒葫芦便离开了行宫。
他前脚才离开行宫,茨木后脚就踏了进来。
“茨木大人,您终于回来了。”琉姬面上一喜,替对方端上一杯茶水。
茨木却没有看她一眼,淡金色的眼中难得地带着几分抹不掉的倦惫,他低沉地开口,“吾王呢?”
“酒吞大人今晨便离开了行宫,琉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或许又去了奈良平城喝酒也说不定……”琉姬不确定地说道。
闻言,茨木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顾不得歇息便再次追了上去。
********
另一边,池清清跌跌撞撞地往居酒屋外跑去,然眼前画面摇晃模糊,她“咚”的一下撞在门框上,引得居酒屋中的客人尽数侧目看她。
顾不上额头的钝痛,池清清迈着晕乎乎的步子慌慌张张地往城外树林跑去,一路上不知道踩了多少只夜行妖怪的脚。
“嗷!那边那个半妖,没长眼睛啊!”
“嗷!太过分了,撞到鬼还不赔礼!”
……
直到绕过城门守卫的视线,藏身进茂密深深地树丛中时,池清清才感到有一丝安全感。
她蹲在一片深深的半人高草丛中,将身形隐没在夜色下,快速的心跳才慢慢恢复正常。一个泄气跌坐在了地上,池清清神色疲惫地呈大字型躺下去,身下的杂草也被歪歪斜斜地压倒了一片。
她深深吐出一口郁气,摸了摸满是额头的冷汗,双腿似乎还有些发颤。
夜空的星辰闪烁着,丛林中的点点萤火在身旁飞舞,远处传来淙淙的水流声,微凉的夜风吹散了酒意,令她慢慢有几分清醒。
“真宫寺酒天……”
这便是酒吞童子在幻化成人类时所用的名字吧?
池清清隐约记起,传说中曾经有提到过,酒吞童子也常被人称作为酒天童子,而他在堕为妖物前,曾是寺庙中一名相貌俊美的侍从。
想起方才的荒唐,池清清脸色仍有一丝发白。
当系统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她整个人三魂都被吓没了七魄。
酒果然是不能轻易碰触的东西,一旦喝醉了以后,对事物的感知和判断力就会下降。
自保的心墙会无意识地被撤下,从而轻暴露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
池清清一直认为自己很乐观,也很少会在别人面前表露内心的想法,包括安倍弥生。
可是当她听到“酒吞童子”这个名字的时候,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有多恐惧。
花火大会那一晚是她的噩梦,浪涛震击胸口的痛处与空气被掠夺而窒息的恐惧仍然记忆犹新,池清清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受到过这么大的惊吓和委屈。
她翻身伏趴在地上,肩膀微微抖动,发出轻微的呜咽声。细草痒痒地在脸上扫来扫去,把泪珠一滴一滴晕染开来。
她真的很害怕死亡,恐惧每一只可怕的妖怪。
这个落后的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不适。
她想舒舒服服的在浴缸里洗掉一身的疲惫,想吃自家母上亲手烧的肉末茄子,想和毕业后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一起嘻嘻哈哈地去看电影。
想摸一摸家里养了六年的大橘猫,抱着懒洋洋的它在软软的床上睡觉。
什么穿越什么系统,一点都不好玩。
她深深地思念着那个世界的一切,就连那个每次上课考勤都要查她签到的严肃冷面思修老师,如今也让她怀念无比。
四下无人的夜里,她一个人趴在乱糟糟的草丛里,泣不成声。
感受到她悲伤的情绪,周围的木魅们异常活跃地在她身边绕来绕去,似乎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
酒劲已经完完全全的清醒,池清清回过神来,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四周悄悄靠近的大片妖气。
她起身面无表情地擦掉满脸的泪水,熟练地撑起一个结界逼退了那些怀着恶意与贪婪的气息。
任何浓烈的软弱与负面情绪都会招致来妖怪,从而成为对方寄生的躯体与饵食。
就像桔梗曾经告诫她的那样:清水一定要有一颗冷静沉着、强大坚定的内心。不要轻易产生动摇,否则会被其他妖怪趁虚而入。
这就是繁华而残酷的平安世界,百鬼夜行,乱象众生。
想好好活下去,就连软弱的资格都没有。
酒这种东西,她以后绝对不会再碰了。
天色微微泛白,日光淡而朦胧地照进林间。池清清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所有的情绪后,转身向奈良平城中走去。
昨夜负能量爆表,她算是借着醉酒狠狠地发泄了一场,心中压力大减。
往后,她依然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池清清。
整理干净身上的树叶,池清清将绿眸掩为黑色,幻化成一个俊俏的人类少年。她必须找到安倍弥生,尽快离开此地。
昨夜意外地碰上酒吞,可对方却没有如同茨木那样对她下手,显然是并不认得她的,但那莫名其妙的好感度却让池清清不明所以。
她猜,大约是自己陪对方畅饮了半夜,才会有所增加。只是为什么一下子增加了那么多……池清清不想也不愿意去深究。
城里似乎没了那个冷面和尚的踪影,池清清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也没人察觉到她的异样。
到是街边有不少妙龄少女看到相貌俊秀的她,微微羞红了脸偷偷看他。
来到昨日那个宿屋以后,池清清暗下打探了几眼,确认那个和尚没有守在那里之后,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呃……不好意思,这位大人,我们的宿屋已经住满了,没有多余的房间。”那个之前被她吓的屁滚尿流的店主毕恭毕敬地说道。
池清清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没事,我不住店,我来找人。”
“店里有一个名为安倍弥生的客人,他是我的朋友,请问店家他在哪一房间?”
店主连忙告知了她,池清清这才向楼上走去。
按照店家所说的,池清清走到二楼走廊最里面以后,敲了敲左边的门。
“……弥生?”她悄咪咪地小声唤道。
纸门一下子被拉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池清清面前。
看着这个冷面薄唇的和尚,池清清心下一紧,扭头就想跑,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唤住了她。
“清水!我在这里!”
听到呼唤,池清清扭头便发现安倍弥生竟也在房间里,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
冷面和尚却没有再对她产生任何敌意,而是挪开身子让她进到了屋内。
看着池清清惊疑不定的神色,安倍弥生连忙拉着她解释了好一通,他小声地说道:“清水,你的事我已经和安珍说过了,你放心,他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闻言,冷面和尚冲她点了点头,缓声道:“在下一休安珍,昨日因误会多有得罪,巫女大人请不要放在心上。”
昨日黄昏,一休安珍本以为是安倍弥生被不怀好心的妖怪瞒骗了,待后来听完对方的细细解释后,他才得知池清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明明曾是圣洁的巫女,却因为舍身拯救挚友而不幸沦为半妖,一休安珍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他的称呼令池清清微微一怔,心头原本的一丝芥蒂也顿时烟消云散开来,倒是个难得不一昧歧视半妖的和尚。
“后来我们两个人都要住店,却没想到只有一间屋子了,就干脆凑合挤挤。”
安倍弥生说完,眼尖地发现她额头上有一片绯红的皮肤,微微鼓起,不由关忧地问道:“清水,你的额头是怎么回事?”
池清清下意识地摸上微痛的额头,有些尴尬地说道:“没、没什么,走路不小心撞到人了。”
安倍弥生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池清清神色认真地说道:“既然没别的事了,那我们赶快向京都出发吧。”
闻言,安倍弥生也没有异议,只是转身询问一休安珍:“安珍,我和清水打算赶往京都,你呢?”
一休安珍微微皱眉:“去京都的话,是要经过大江山没错吧?那我便和你们二人同行好了,我来奈良平城,就是为了调查恶妖的下落。”
“恶妖?”
“近一年来,京都和奈良附近时常会有人类被妖怪诱惑后吸干全身血液,我怀疑是酒吞童子与其手下的妖怪所为。”
这里离大江山极近,处于酒吞童子活动范围之中,近年来妖怪吃人之事层出不穷,想来也是对方干的好事。
池清清眉头一皱,瞬间想起了城外那具骇人的干尸。
酒吞童子……真的是那么可怕的妖怪吗?
出神间,她忍不住想起了昨晚那个眼神。
但不管怎么样,如今的首要目的是赶往京都。以自己目前的力量,池清清自认不敢和对方叫板,等她到了京都,就寻个机会往北海道方向修行,离那几只妖怪远远的。
一路上,池清清都有些提心吊胆的,那晚她推了酒吞一把,不知道这个粗鲁无礼的举动会不会被对方记恨上。
可似乎是她想多了,三天过去,一切平静,就连途经大江山时,也未曾有异状发生。
池清清和安倍弥生与一休安珍三人走了一天,已经快要走出了大江山的范围。看着越来越近的京都,池清清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路上曾有遇到过不少袭击他们的妖怪,但都没有得逞过。
这个名为一休安珍的和尚,白面薄唇,鼻梁挺拔,看着倒有几分俊秀。虽然冷淡无欲,但实力却不容小觑,应当比安倍弥生和她都要高出一小截。
只是休息时,他总会一个人坐在树下,静静地呆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主动偷袭他们的妖怪,池清清下手也从不留情,更别提出手相救了。
“……果然是无耻而低贱的半妖,竟然甘于和人类混在一起。”一只乌鹊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看着池清清的目光满是鄙夷和憎恶。
看着这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乌鹊,池清清眉头也未动一下,下手果决地了断了它。
杀戮果然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短短三天里,她就点亮了不少妖怪的图鉴。
“嘶……”远处的丛林里,蛇信子嘶嘶作响,草丛也发出一阵抖动,安倍弥生反应极快地释放出一道灵力将对方束缚在了原地。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黑蛇。
它妖力低微,想来刚刚化妖不久,此刻正惊恐地看着池清清三人,嘴里甘甜多汁的蛇莓也“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来是在觅食。
见安倍弥生皱着眉头下手欲解决掉自己,小蛇妖吓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嘴里不断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见状,安倍弥生身形一顿,神色犹豫了起来。
池清清有些不忍地说道:“只是一只刚化形的小妖怪,要不然……”
这只小蛇妖眼中纯净无害,吃的也是蛇莓,应该从没有加害过人类。
“既然还没有伤害过人类,那便放过它吧。”一个低沉的声音接话道。
闻言,池清清和安倍弥生皆是讶异地看向一休安珍,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要知道,作为一个降妖除魔的僧人,这一路上对妖怪下手最狠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休安珍。他对于妖怪的无情冷漠,看的池清清都有些不寒而栗,心下庆幸自己不是真正的恶妖。
可没想到面对这么一条小蛇妖,他竟然也会有心软的一面。
见两人愣在原地,一休安珍有些不自在地扭开头道:“别耽搁时间了,走快一点,再不过就我们就能进城了。”
既然他都那么说了,池清清和安倍弥生自然没有再下手,而是收回灵力放走了这条小蛇妖。
路上,安倍弥生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原来安珍也会对妖怪心软。”
闻言,一休安珍没有答话,只是压低斗笠的帽檐挡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森林里,那只侥幸留得一命的小蛇妖却“嘶嘶”地拼命往山顶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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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之上,云雾缭绕中,隐约能见得一座华美的行宫。
看着神色郁郁不停喝酒的酒吞,茨木忍不住开口问道:“吾友啊,我不过才离开了半个月,你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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