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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dd.net,最快更新作者他又哭晕过去了[穿书]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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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骤起, 乌云黑沉沉地遮盖了月光的银辉, 婆娑罗海咆哮着翻涌, 带来一阵又一阵彻骨的寒意。

    微微摇晃的床榻, 沙哑又黏腻的低喘呻·吟,以及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具身体, 让这座冰冷的石屋充斥着炽热的气·息, 就连屋外的狂风骤雨都好似带上了那么一点点热度。

    苏汀伏在霍嘉昱身上, 汗珠顺着漂亮的肌肉慢慢滑落,一点一滴落在霍嘉昱的身上。

    “嗯……”

    霍嘉昱半眯着眼睛,笑意迷蒙地看着这样充满侵略性到有点可怖的苏汀,心中却分外的安定。他知道自己忘掉了很多东西,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可唯独记得眼前这个青年, 知道他是苏汀,知道……这个人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的。

    “师兄, 喜欢我吗?喜欢我这样对你吗?”苏汀凑到霍嘉昱的耳边轻声问道, 声音沙哑又低沉。

    热气吹拂进耳郭,霍嘉昱有点怕痒地缩了缩脖子, 抬头拿脸颊轻轻磨蹭着苏汀的胸膛, “喜……呃……喜欢。”

    他忘记了太多东西,那些被遗忘的事情就好像在他心口开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神智。他无时不刻都在害怕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而这种亲密无间, 肌肤紧贴的触感能略微填补他心口的那个黑洞,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能够救命的浮木。

    “真的吗?”苏汀身体炽热如火,可心底却冰寒一片,有个声音在嘲讽:你趁着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强占了他,待他痊愈,他定会恨你入骨的。

    霍嘉昱为了保证自己说的是真话,伸手捧住苏汀的脸,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神情十分认真地说:“真的!”

    看着霍嘉昱如同孩子一样纯净的眼睛因为自己而沾染些许旖旎的情yu,苏汀心头一热,俯身将他抱的更紧了些,恨不得把这人从头到脚吞吃入腹,让他成为自己的骨中骨血中血。

    ——有了这一刻,日后便是万劫不复,我也甘之如饴!

    夜,还很长。

    云收雨住之后,苏汀将疲乏不已的霍嘉昱搂在怀中,温柔地梳理着他的发丝,低喃道:“师兄,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替霍嘉昱盖好被子之后,苏汀批着衣裳坐到石桌前,掏出一份破旧的地图仔细盘算了起来。

    这份地图就是婆娑罗海的海图,当初他花了大半身家才从无定楼中买到了关于焚情散的消息。消息称,一千多年前,玄真道尊在灭杀黄泉道人之后,面对东域近百位中了焚情散的门派掌权人发大慈恻隐之心,留在东域苦心钻研数十年,终于制出了能够解除此毒的丹药来。

    可时移世易,经过一千多年,玄真道尊早就飞升上界,而他留下的丹方因为后人不孝无能,也散落的不知所踪。无定楼也是无意中得到了一本玄真道尊留下来的手书残页,在上面看到了关于焚情散解药的只言片语。上面说,焚情散解药中最为重要的主药就是生长在婆娑罗海底的婆娑琉璃晶,至于如何炼药,因为手书太过残破,就不得而知了。

    苏汀看了一眼睡的脸颊微红的霍嘉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师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管能不能想法子炼出解药,这婆娑琉璃晶他得先拿到手再说其他。

    “海族……”苏汀提起笔在地图上点了两下,揉着发疼的眉心,觉得这才是最为棘手的地方。

    婆娑琉璃晶生长在婆娑罗海底,若只是一种灵药还好说,可这东西却生长在海族王城中央,是海族繁衍生息的重要物品。婆娑琉璃花本就数量稀少,还一百年一开花,十株未必能结出一块晶石出来,而每次到了结晶之时,就是海族求偶繁衍之际,凡是获得晶石的海族在交·配后吞服此药才能顺利产子。

    可以说,若是少一颗婆娑琉璃晶,海族每百年就得少一个后嗣,这对于数量越来越稀少的海族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尤其是海族的繁衍方式就注定了他们和人类没法好好相处。

    当年海族也曾颇为繁盛,尤其是东域这片到处是水的地方,海族才是真正的主人。也不知道是哪个海族发现在跟修士交·配之后,生产的幼崽会更加强大而且数量也更多。这一发现让海族开始肆无忌惮地到处抓捕体质好修为高的修士交·配后吃掉,然后大肆扩张自己的族群。

    人族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经过各种战争之后,人族还是以数量的优势将海族围剿的所剩无几,而东域这片资源充裕的地盘也彻底被人族占领。因着天道制衡,大家怕彻底灭了海族会被天道惩罚,所以对仅剩的海族也未曾彻底剿灭,对于他们在海王的带领下退缩到了最为危险的婆娑罗海中修生养息,每隔一百年抓十几二十个修士进海一事,也算睁一只一眼闭一只眼。

    虽然时间过去了两万年,可海族跟人族之间的仇恨却无法磨灭。尤其是当年玄真道尊为了取到婆娑琉璃晶大闹海族王城之后,海族因为损失大量婆娑琉璃晶一事对人族那更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凡是想要进入婆娑罗海寻宝的修士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苏汀又翻阅了一遍从无定楼得到的消息,据称,当初玄真道尊为了求药,将海族闹了个天翻地覆,甚至出手重伤了老海王。而老海王在玄真道尊离去之后,看着损失惨重的臣民和婆娑琉璃花,气急攻心再加上伤势惨重,不到两百年就没了。

    现如今统帅海族的是老海王的小儿子,其名不得而知,年方九百岁,论实力应该和修士的元婴真君相仿。又因其身为海族的缘故,在海中作战的实力更胜一筹,若无渡劫期实力,还是不要自寻死路为好——消息最后还来了个贴心的提示,字体是红艳艳的朱砂写就,咋一看好似鲜血一般。

    苏汀微皱着眉头把玉简塞回戒指里,自从觉醒了两世的部分记忆之后,他的实力就飞速上涨,一下子从金丹初期蹦到了金丹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进阶元婴。再加上他魔功不修自会,魔气又自带吞噬的属性,他有信心就算对上元婴大圆满的真君也能一较高下,甚至将之灭杀的可能也在五五之间。

    但是,海族之中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元婴期的海王,对方手底下可有着数百海族,若是一拥而上,他此行能够成功的几率怕是不到两成。

    “苏……苏汀……救我……”霍嘉昱惊怕地呢喃着挥舞双手,脸蛋紧紧地皱着,看上去好似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苏汀赶忙坐到床边,将霍嘉昱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拍着他的背,轻声地安慰着:“师兄莫怕,我在这儿。”

    只是一个怀抱和一句话,方才还惊怕到满脸冷汗的霍嘉昱就放松了下来,他把脸埋在苏汀的怀中,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苏汀低头亲了亲他温热的脸颊,低声道:“为了你,哪怕地狱,我也要去闯一闯。”

    归元宗。

    童掌门看着跪在地上的明艳女子,痛心疾首道:“你真个要去?”

    哪怕九死一生?若是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你这个注定日后要当北域第一宗门掌门的人,可能就此夭折,也一定要去吗?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可他知道徒弟能明白他在问什么。

    郁宁抿着嘴,眼睛虽然红肿,脸上却无一丝脆弱,反而显得坚定极了。她俯身给师父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哑着嗓子说:“我不信寒洲会与魔族妖孽有勾连,定是有人陷害于他!”

    这个人到底是谁郁宁没有说出来,可她心中已经有了那么七八分把握。一想到若不是苏汀出现的及时,自己可能会被那人迷倒强了去,她就恨不得剁了那人去喂狗。奈何她再三告诫苏汀要小心提防那人,苏汀却在那人花言巧语之下被蒙蔽过去,甚至还替那人辩解,郁宁简直窝火的要命。

    奈何千防万防,她不过就是被师父派出门给北域各家送了一封关于四域大比的邀请信,回来就听说了这样的事情。而发生这事的时候,苏汀身边唯有一个霍熙,这罪魁祸首还不明显吗?

    童掌门揉着太阳穴坐了下来,这个大徒弟五岁就来到他身边,他几乎是当女儿一样养大的,这孩子的脾性他最是了解不过。这丫头现如今看似宽厚沉稳,那是因为掌门首徒的担子压着,时日久了就不得不磨出这样一副表象。实际上内里的性子刚烈无比,又倔强的要命,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甚至还一门心思要把南墙撞破了往前走。

    对于大徒弟的心思他这些年也看出一二,原本想着苏汀这孩子天赋高绝,恐怕不出千年他将又是宗门的又一位渡劫老祖,为人又纯善温良,对于宗门那也是尊崇有加。这样的孩子若真是和大徒弟合籍双修,俩人定能让宗门更上一层楼,所以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可现如今是什么情况,紫极宫少宫主信誓旦旦地说苏汀身带魔气,还用魔气伤了他们一众弟子。他也亲眼去看过了,二者交战之处确有一丝魔气遗存,而紫极宫少宫主一干人确实也是被魔气所伤。

    他虽然不想相信,可赵星河拿出来的回溯镜上显示他们确实和苏汀有过一场恶战,最后苏汀身上那股子气息,作为和魔修争斗上千年的童掌门绝对不会看错,那绝对是魔气。

    “宁丫头,你可知,就算是有人陷害于他,可苏汀入魔已是事实。更何况他还重伤了赵星河,这罪名可是结结实实背在身上了。宗门也对苏汀下了追杀令,你这个掌门首徒非但不去诛杀他,反而要去救了他带回来,你……”看着徒儿眼泪扑簌簌往下流,童掌门叹了口气,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这些事情郁宁又何尝不知道。

    紫极宫的宫主赵柯最是溺爱赵星河这个独子不过,莫说苏汀身上没有魔气,就单说他将赵星河打成重伤,五十年内进境无望这事儿,赵柯就恨不得将他砍成肉泥。现如今有了这个由头,赵柯更是要借势而为,先堵了归元宗想要保住苏汀的手,高举着铲除魔道妖人的大旗,想要将苏汀捉拿,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他,替儿子报仇。

    归元宗虽然是北域道门执牛耳,可北域向来资源贫瘠,在资源丰富的东域第一宗门的紫极宫面前这腰杆子就不够硬。更别提归元宗堪堪也就一位渡劫老祖,而紫极宫有三位,这纸面上的实力就差人家一筹,眼看着再有三十年就是百年一次的四域大比,关乎到上界散下来的资源利益分配问题,归元宗是绝对不想为了区区一个有潜力的金丹弟子和紫极宫对上的。

    现如今别说紫极宫众弟子为了宫主命令,归元宗为了给紫极宫一个交代,都派了大批人马寻找苏汀的踪迹,想要将之捉拿。就说赵柯发布的悬赏之大手笔,让无数小宗门和散修都垂涎不已,扛着诛杀魔道妖人的大旗加入了追杀的队伍当中。

    郁宁不过金丹大圆满的修为,放到这群人面前连个蝼蚁都算不上。

    这些一切的一切,郁宁都知道。可她一想起那个拥有温柔明亮的眼睛的少年就要惨死在这群人手中,她的心都痛到几乎要碎裂开来。哪怕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堪称蚍蜉撼树,可她还是要去做,抱着一丝微弱到忽略不计的希望去做。

    ——大不了,生随死殉罢了。

    郁宁又重重地磕了头,一字一顿道:“师父,徒儿顽劣不堪对不住师父的看重。徒儿……徒儿此次非去不可,若,真的到了最差的地步,由徒儿出手送他上路,也好过被人抓走折辱。”

    童掌门看郁宁这样子,就知道哪怕自己再三阻止,可徒弟已经打定主意要去了。他长叹一声将郁宁扶了起来,从戒指里掏出一方小钟塞到她手中,语重心长道:“若真到了危难关头,切记以自身安危为重。记住,你此行是为了捉拿门派叛徒而去的,记住了吗?”

    郁宁知道师父的意思,她握着手里的灵器,含着泪说不出话来。她这般任性,肯定伤透了师父的心,本以为师父会对她失望透顶再也不想理她,却没有料她这样无理取闹师父还是包容了她,甚至还拿出本命灵宝让她防身。

    童掌门背过身去,疲惫地摆了摆手,“去吧,在外若有人欺辱你,莫要堕了我归元宗的名头。”

    郁宁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就走。

    同一时间,昆德峰。

    翁月尔扑在翁霄身上扭成了一根麻花,扯着哭腔说:“爹,小师弟绝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赵星河嫉妒他的天资,想要赶在四域大比之前用这阴私法儿陷害小师弟,为他夺取大比头名铺路呢!爹……你就放我出去吧,我一定想法子找到小师弟,洗清他身上的冤屈。”

    翁霄溺爱地摸着女儿的发顶,嘴上说着:“月尔,这事儿不可胡闹,掌门都已下令派执法堂众弟子去将苏汀抓捕归案,这事儿你不能掺和!”心里却想着:这苏汀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入魔?会不会对炼药有影响?啧,也不知道霍熙那个蠢货能不能带着苏汀逃过众人的追杀,将这味药好好地送到我手里。

    翁月尔嘴·巴撅的都能挂油瓶子了,她红着眼睛瞪了一眼翁霄,跺着脚气哼哼地说:“我就要去就要去就要去!”

    莱定峰那边可是有她埋的眼线,人家悄悄传话过来,说是郁宁那个小贱人已经去求掌门,要去找小师弟了。哼,那个小贱人一直想要勾·引小师弟,这样救人掠取好感的事情她肯定不会错过的!自己怎么能容许那个小贱人赶在自己前头去找到小师弟,这次她非去不可!

    翁霄此人冷心冷血,众弟子在他心里可有可无,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扔在一边,对苏汀更是从未当成人看过。可是对于这唯一的女儿,他是真放在心坎上疼爱,要星星不给月亮,蹭破一层油皮都能让他心疼个半死。这次苏汀惹出的事情太大了,外面局势混乱,霍熙若是死了也就死了,可闺女绝对不能掺和进去!

    他皱着眉头冷着脸,一声厉喝:“我说不行就不行!滚回你的屋子去,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翁月尔一看翁霄真的生气了,她抹着眼泪就跑走了,若是再闹下去,万一被爹关起来,她就真的再没有机会离开了。哼,本来是想跟爹求情,要点防身的灵器再走的,现在看来,还是直接走吧,反正她好歹也是融合期圆满的修为,爹爹给的好东西也多,应该不会出事的。

    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孽缘,当翁月尔踩着飞剑连夜赶到苏汀失踪的地点时,正好遇到了在附近查探的郁宁。

    翁月尔的心思郁宁知道,可她从来就不曾把这丫头放在心上。合籍双修讲究个势均力敌,她和苏汀修为速度相差无几,日后自可并肩前进,而翁月尔这丫头被她爹用各种灵丹灵药填塞十多年如今也不过止步于融合期,就这般资质心性,别说成就大道,怕是连元婴都无望。待翁月尔赶死赶活爬上金丹之时,苏汀怕是已经成就元婴奔着渡劫而去,修为堪比天堑,二人之间也犹如云泥,绝无合籍的可能。

    郁宁的心思更是归元宗无人不知,翁月尔最最讨厌的就是就是这人仗着天资高修为高,闲着没事儿就去找小师弟比斗剑法探讨大道,好像满天下除了她没人能配得上小师弟了似的。翁月尔在心底不屑地呸了一声,自己和小师弟那是多年的情分,二人青梅竹马,你个老女儿凭什么过来想要插一脚?老牛吃嫩草,你害臊不害臊!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翁月尔脸上却挂上了惊喜的笑容,嘴也甜的不行。她跳下飞剑,扑过去挽住郁宁的胳膊,娇声嗲气道:“大师姐,你怎么也来了?是掌门来派你追杀小师弟的吗?哎,要我说,你就是太死板把宗门声誉看的比天大,这事儿还未曾定论,你就急吼吼跑出来,多不好呀。”

    对于翁月尔这种故作亲昵,话里却拐着弯刺人的架势,郁宁心里腻歪的紧,可她这会儿懒得计较。过去俩人为了抢夺苏汀的注意力时不时就要来点明争暗斗,可都到这会儿了,她满心都是该怎么抢在众人前面找到苏汀,没工夫跟小丫头打嘴仗。

    郁宁皱着眉头扯开翁月尔,沉声道:“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

    翁月尔心中冷笑,脸上却有点委屈,“大师姐这是怎么了,板着脸气哼哼的样子,难不成是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不顾同门之谊要来追杀小师弟是你的事儿,我出来想救小师弟是我的事儿,你何必这样凶巴巴的。”

    看来翁月尔是私下跑出来的,郁宁皱着眉头,冷声道:“这不是你闹着玩的地方,赶紧回去!”虽然很讨厌这丫头,可她当惯了大师姐,对于底下的师弟师妹们总是习惯性的想要照顾周全。这次追杀苏汀虽然因着不少人自恃身份不会明着出手,可撒在外面的追兵最差也是融合,万一到时候起了冲突,或者有那些不知廉耻的散修想要浑水摸鱼,她一个人可护不住翁月尔。

    翁月尔可不知道郁宁是好意,还以为郁宁是想要独占救人的好事儿,拿这个去讨苏汀的欢心。她心道,郁宁你个小贱人,总是这么不要脸,明明就想勾·引小师弟的不行,还非得假装出什么友爱同门的架势,偏偏小师弟还挺吃你这套。哼,这次你可休想得逞!

    她瘪着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抓着郁宁的袖口不撒手,“大……大师姐你别凶我,我也是担心小师弟的安危呀。”她抹着眼泪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大师姐你一心专注剑法,实力超绝,看不上我这喜欢钻研旁门左道的师妹,我知道。可在找人这事儿上,剑法修的再精妙,剑意再精凝却与找人无益。我这块是上古的宝器,星沙盘,用它配合八卦太易诀,找人还是能多添几分把握的。”

    剑法修的再精妙,剑意再精凝却于找人无益——这句话实实在在戳到了郁宁的死穴上。她来这个地方已经五六天了,可是关于苏汀的去向却一丝线索都未曾发现。

    “你……这个,真的有用吗?”郁宁放软了口气,她着实是太着急了,恨不得下一刻就出现在苏汀面前,带着他找到最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不要被任何人抓到。

    翁月尔破涕而笑,娇俏地比划了一下星沙盘,“师姐放心,我在剑法上虽然蠢笨,于这些旁门左道却颇有心得。虽然可能因为修为不够,算出的地方不够精准,可大致的方向应该不会错的。只要知道大致的方向,咱们过去了一寸一寸地翻找,总能找到的。”

    虽然翁月尔任性,可她并不蠢,现如今外面有多危险她还是知道的。那天跑去找翁霄闹,就是为了希望翁霄能够私下拨几个修为高强的师兄保护着她一起出来,结果不怎么好,她只能被迫一个人偷溜出来。她是很讨厌郁宁,可也承认这女人绝对不会害小师弟,这人跟她的心思是一样的,自己跟她结伴而行,又能得到她的保护,又能早点找到小师弟,不至于被这个女人在小师弟面前独吞了功劳去博取他的好感。

    郁宁心知翁月尔这是在讲条件,可她还是点头答应了,“我护你周全,带你去找苏汀。你……你快些看看,他如今身在何方?”

    交易达成,翁月尔心里也担心着苏汀,自然不会多加磨蹭,当即走到苏汀遗留下来气息最浓的地方盘腿坐下,将星沙盘捧到胸口处,逼出一口心头血喷到罗盘上,嘴中念念有词,操纵星沙盘找人。

    三刻钟过去,翁月尔惊喜道:“东域!他在东域的西北处!”说着,一口血又喷了出来,人也摇摇欲坠。

    郁宁赶忙将她抱在怀里,咬咬牙,从戒指中掏出师父赠与她的极品养神丹递到翁月尔嘴边,“吃吧,待你稍微缓过来,咱们就出发。”此刻,她心中五味陈杂,虽然早就知道翁月尔对苏汀的心意,可她绝对没有想到,这姑娘为了找苏汀,居然舍得燃烧本命真元。这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根基尽毁,甚至去掉半条命,这样的后果翁月尔不可能不知道,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去做了。

    ……………………………………………………

    十五的月亮丰盈圆满,银光洒在平静的婆娑罗海面上,衬得远处那幽婉的歌声更加的勾魂摄魄。

    苏汀背着昏睡过去的霍嘉昱,小心翼翼地避开两个人身蛇尾的海族巡逻小队,隐到了一块大礁石的死角处。

    “哎,你说这次吾王找的人能成吗?我看那家伙病病殃殃的,干瘦如柴,怕是没法坚持到吾王受孕啊。”一个看上去美·艳到男女莫辨的海族摆了摆银蓝色海藻一般的头发,笑出一嘴尖牙。

    旁边那位容颜虽然也十分好看,可脸色发青,表情阴沉,生生地让他的姿色打了一大折扣。他甩了甩蛇一样的大尾巴,十分不屑地喷了一声鼻息,“嗤,人族修士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上一次婆娑花开的时候,吾王抓到的那个修士好歹精元凝固,灵根也属上品,虽然交尾不成,好歹也算是个能看过眼的。可这次这个,送给我吃我都嫌恶心,浑身上下一股子丹毒的臭气!”

    “唉,不过一百年,婆娑罗海附近的宗门是越来越差劲了,这次这个据说还是什么奇木观的掌门大弟子,抓他的时候看着修为也在金丹后期,哪里料到是个吃丹药撑起来的废物。也是可怜吾王,只能勉强自己跟这等货色交尾。要我说,咱们就杀到紫极宫去,听说他们那个少宫主不是天阶土灵根,又是金丹大圆满的修为,这样的人配给吾王才算合适嘛。”

    阴沉的海族一尾巴甩到了同伴的脸上,把他打飞好几个跟头,呲着一口尖牙,恶狠狠道:“休要胡说八道!”

    同伴捂着脸,委屈地吼了起来,“兄长为何突然发怒,难道我说的不对?咱们周围的宗门是越来越差劲,吾王到现在也没孕育出个后嗣来,这一晃就五六百年过去了。大祭司都发话了,若是再这么下去,灭族之患近在眼前!”

    阴沉脸一把掐住同伴的脖子,把他摁到礁石上,瞪着一双灰白的眼珠子,咬牙切齿地说:“休要以为我不知道,近些日子族中这样的流言四起,说什么打去内陆,抓个好种回来,这源头就在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子嘴里!咱们为何沦落到如今地步,都忘了吗?”

    说起这个他就生气,这群新生不过二三百年的小崽子们舒坦日子过久了,早就忘了老祖宗留下的禁令。再被那心怀不轨的大祭司一挑拨,这个个都野了心思,想要去内陆的花花世界走一圈。

    哼,大祭司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他这些日子也稍微猜测出一二来。如今王正是交尾的紧要关头不得打扰,待再忍上一忍,王交尾之后,他定要把大祭司居心叵测之事捅上去。

    “你们不住地引诱凡人做食我不管,可若是想要闲着没事儿就惹到那些大宗门头上去,不用吾王动手,我先除了你们,免得惹来大祸!还有,想做大祭司的走狗,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格,看看你挑的主子能再活几日!”阴沉脸一把甩开同伴,摆动着尾巴游远了。

    海藻头拍着胸·脯呛咳了半晌,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低声呢喃道:“海王自来有能者居之,你们这群自甘堕·落的家伙,还是跟着孚慕一起去死好了。”

    待二者都走远,苏汀紧皱的眉头才稍微松开了一些。

    海族中一般的族民皆是人身蛇尾,性别为雄,唯有王族生来雌雄同体,且能蜕尾成腿,与人族无异,修为和天资皆是最高。而所谓的大祭司则是当代海王的同卵胞胎,哪个王子继承王位,他的同胞兄弟就会成为神殿大祭司。

    海王司掌臣民生死,带领族人战斗,生存;而大祭司则司掌臣民的繁育与传承,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苏汀在入海以后,脑子一刻不停地在思考应该怎么潜入王城中央的祭祀神殿,去偷取婆娑琉璃晶,想了各种办法都一一被否决。

    这会儿听到这二人对话,苏汀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真是没想到,这一代的海王和大祭司之间居然有了分歧和裂隙,最关键是的,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大祭司是嫌弃海王太过懦弱无能,他想要谋权篡位,然后带领海族重现往日的辉煌。

    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苏汀心中慢慢有了一个新的计划雏形。

    祭祀神殿。

    海藻头扭着蛇尾走了进来,此刻他的脸上再没有方才那般骄纵又蠢钝的样子,不但表情变得从容,就连眼神都变得沉静到不可思议。他静静地走到正跪在祭坛神像下祷祝的白衣青年身边,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陪着他。

    白衣青年双掌交叉平举于胸口,双眼紧闭,嘴中念念有词,态度万分虔诚。青年长的并不出彩,尤其是身后还跪着那个美·艳无匹的海藻头,更是衬的他五官虽然寡淡到仿若一副浸水的画卷。可仔细打量下来,就会觉得此人自有一番别人没有的气度,正是这份气度,让海藻头那明艳的容貌在他跟前都失去了比较的资格。

    半晌后,青年结束了祷祝,转头轻轻瞥了一眼身后的海藻头,“如何了?”

    海藻头被青年不带任何烟火气的眼神这么一扫,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赶忙把今天试探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聿若大人,看样子津已经起了疑心,就是不知道王……”

    聿若嘴角挑起一抹嘲讽至极的微笑,起身漂到一旁的珊瑚丛上坐了下来,“津是海族第一智囊,又是孚慕的铁杆心腹,他既然猜出几分,要不了多久,想必我那位傻弟弟也该知道了。”

    海藻头不屑地撇了撇嘴,“在聿若大人面前,津怎配一个智字。”

    聿若好笑地摇了摇头,“莫要小看津,他的脑子可比我那位只知道掳人交尾产子的傻弟弟强多了。孚慕若不是有他帮衬着,我何必要花费这么多年的心血铺垫,到如今才打算动手?且津既然已经察觉,那这一搏的胜负怕就要在五五之间了。泽,贬低敌手是并不会让你显得更加厉害,只会拉低你的能力。”

    他那个弟弟虽然蠢钝,但天资比他还要高,又有王族传承在身,本身就会对普通臣民有着实力上的压制。就算近些年来为了孕育出一个后嗣,不住地掳人交尾耗费精血,可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再加上津那个家伙,不但有脑子,修为和战斗力也是海族中数一数二的,且津对孚慕那是忠心不二,有津扶持的海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倒的。

    泽这马屁没拍到拍到蹄子上了,他讪笑着挠了挠头,“聿若大人教训的是。那……既然如此,咱们还按照原定计划动手吗?”

    聿若斜倚在珊瑚丛中,似笑非笑地挥了挥手,“去吧,告诉大家可以准备起来了。”都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无论胜负如何,总要搏一把才是。

    隐在神殿死角的苏汀眯起眼睛,心想,自己所料果然不错,这位看似不食烟火,寡淡到好像无欲无求的大祭司的内里可藏着一个赌徒呢。

    聿若半躺在珊瑚丛中,双手轻拍两下,眼睛准确地对着苏汀藏身之处,轻声说道:“贵客既然临门,为何不现身一见?”

    苏汀将所有保护的手段都给背上的霍嘉昱再次加固过一遍之后,这才撤下隐息法术,从角落中走了出来。气度从容,眼神带笑,好似真的是前来做客,而不是隐在暗处筹谋算计的敌人。

    聿若一直淡如烟波的眼睛在看到苏汀的那一刹那,好似点燃了耀眼的烟花一般。他伸出蛇信子一般的舌·头不住地舔舐着嘴唇,像一只择人欲嗜的凶兽,恨不得把苏汀连皮带骨整个吞下去也似。

    “果然是贵客临门,不知这位美人上门所为何事?”

    苏汀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给我一块婆娑琉璃晶,我助你铲除海王,拿到你想要的。”

    聿若虽有一双与人类无异的双·腿,可他此刻腰肢一摆,双·腿好似一条灵活柔·软的蛇尾在划水一般。顷刻间,人就窜到了苏汀的面前,“美人儿,你可知这海族中有多少年轻孩子是我抚育长大?呵,你又凭何来说帮我呢?不过,若你要服侍我于床榻之间,或许我们还可……”

    苏汀根本没工夫和这人扯皮,没等聿若说完,扭头就想走。

    聿若轻笑一声,双·腿瞬间变回数十米长的粗大蛇尾,闪电般朝着苏汀缠了过去,“啧,美人儿的脾气好生暴烈,做生意不就讲究个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虽然心底对人类憎恶至极,可连聿若自己都承认,他满腹的算计权衡利益至上像足了人类。

    虽说眼前的青年不过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别说与他相比,就连刚刚离开的泽在水中想要杀三五个金丹期人修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聿若知道,修为有时候真的不能代表实力,就冲着对方能够一路毫发无损地来到祭祀神殿,还隐匿良久,若不是对方主动试探,他甚至都未曾发现对方的踪迹。他现在正处于计划的紧要关头,别看嘴上说的轻松,可实际上心里也会有些许忐忑。

    青年说要与他合作,出现的档口又着实太过巧妙,他只是想着试探一二,便操纵着蛇尾朝苏汀的后背激射而去。

    苏汀的逆鳞就是背上的霍嘉昱,若是聿若只想试探他的深浅,他本着摘花为重,说不得躲开之后也就算了。可谁叫聿若好死不死的居然将蛇尾绕到了苏汀的背后,冲着苏汀的背心而去,那携带雷霆之势的蛇尾若是打实了,就算霍嘉昱一身都布满了防御的术法灵器,也有可能受伤。

    这一下可是着实捅着了马蜂窝。

    就在那蛇尾如同鞭子一般缠·绕过来之时,苏汀非但未曾闪避,反而将魔功催化至顶峰,双掌呈爪朝着缠过来的蛇尾抓去。

    那种暴虐血腥的杀意扑面而来,聿若心道不好,赶忙想要弹水躲开,却没有想到苏汀扭头冲他露出一个诡异而又危险的笑容,一双血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聿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有了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尖啸一声,将族人召集过来,铲除眼前这个让他捉摸不透的危险源。可当聿若张了张嘴,想要嚎叫一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中好似梗了一团麻布,尖锐的嚎叫变成了闷闷的支吾声。

    逃!

    苏汀看着有点惊惶的聿若,笑意愈发森寒。

    他运转魔功,抬起双掌相击数下,爆烈的魔气冲出了一个吸力强劲的黑洞,把聿若看看闪避而走的蛇尾又拽了回来。

    “滋啦啦……”

    当聿若的蛇尾被苏汀抓住的那一刹那,苏汀手中的黑气瞬间将蛇尾上的鳞甲腐蚀吸收,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聿若粗大的蛇尾上就被黑气蚀出一个大坑来。

    “停手,停手!”聿若嘶哑地嚎叫起来,对于海族来说蛇尾既是他们强劲的武器,却又是他们最脆弱的地方,蛇尾被腐蚀的痛苦简直让他的魂魄都要被劈裂开来。

    ——吃了他!吃了他!

    苏汀感受着魔气吸收血肉之后那种餍足的恨不得让人沉迷进去的快gan,愉悦地喟叹一声。

    ——吃掉所有的一切!

    ——不,师兄不喜欢我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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