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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所以江淮才会坐在这家饭馆里,坐在黄单的对面。
黄单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拎出来说。
他不善于表达内心的一些东西,是个很闷的人,也很无趣。
这顿饭上在沉默中结束。
不知道心里塞着什么烦恼,江淮喝多了,出饭馆时,他走路都是晃着的,很不稳。
黄单把桌上的皮夹揣包里,快步去扶门口的男人,被呵斥一句“走开”。
他把手松开,下一刻,江淮就靠着玻璃门跌坐在地。
要是换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喝多了坐在地上,会引起周围人的反感,但如果是特别帅,很有男人味的,他们会纵容。
有几个女生从饭馆出来,停在旁边看,问江淮需不需要帮忙。
江淮向前倒去,头靠在黄单的腿上。
“……”
黄单蹲下来,拽着男人的一条胳膊拉到自己的肩膀上,他将手臂穿过对方的肩窝下面,用力把人拉起来,慢吞吞往小区的方向走。
天色暗下来,燥热不减丝毫,反而有加倍的迹象,成心不让人愉快的度过今晚。
黄单在系统先生那儿讨到一杯营养液,补充补充体力,一鼓作气的把男人扶回小区,放到床上。
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他脱了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趴着的人翻个身,面朝上,满脸都是汗水。
黄单跪到床上,伸手拍拍男人的脸,“醒醒,你到家了。”
男人嘴里喊着热,眉头皱的很紧,不太舒服。
“你躺着,我去给你打水擦个脸。”
黄单开门出去,扫视其他几个房间,应该只有王海下班回来了,陈青青不在,他也不烧饭了。
喝醉的人事情最多。
黄单打盆水回屋,男人赤着精壮的上半身,手还按在裤腰上面,正在把裤子往下拽,露出一截黑色的内||裤。
他的眼皮跳了跳,快步端着盆子过去,“不能拽,会把裤子拽坏的。”
男人继续拽。
黄单按住男人的手,视线落在他腰部的纹身上面,近距离看,确定是片叶子。
很奇怪的纹身,和男人强大的外表并不相符。
黄单拿毛巾擦擦男人的脸,“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江淮眉间的纹路更深,“烦……”
黄单问道,“烦什么,是不是发现自己喜欢上我了?”
江淮挥开他的手,满嘴的酒气,“不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你。”
黄单不快不慢的说,“上次卫生间摔坏手机的事,本来说的是等我发工资了,就把三千给你,但是你后来没要,只拿走了你口中的水货。”
“我跟阿玉接触的次数多,你不高兴,我给陈青青送蟑螂屋,你也不高兴,叫我不要多管闲事,表弟和我亲近,你很不爽,对他有敌意。”
“吃火锅的时候,我不吃鸡身上的地方部位,只吃鸡腿,你发现了,就把表弟支走,让我吃了鸡腿,”
“我加班到很晚都没回来,你不放心,就给我打电话,在楼底下坐着等我,今天我不加班,你也在等我。”
黄单无意识的笑,“你看,你确实喜欢我。”
江淮的眉头深锁,“我喜欢你……”
黄单说,“对,你喜欢我。”
江淮的视线移过去,面上有着醉态,“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黄单抓住男人的一只手,指尖在他的掌心蹭蹭,有茧,很硬,糙糙的。
那只大手从黄单的指间挣脱,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下来。
黄单的唇上一热,他被亲了。
然后,黄单就被咬了,那一下猝不及防。
再然后,亲了他,还把他咬了的人两眼一闭,睡着了。
黄单捂住嘴哭,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砸在男人的脸上,他伸手去擦,哭着说,“好疼。”
“江淮,你把我的嘴巴咬出血了。”
黄单哭了很久。
第二天早上,黄单被一泡尿憋醒,他睁开眼睛,和一道目光碰上。
俩人都是一愣。
江淮先发制人,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睡我的床,还躺在我的怀里?”
黄单把眼镜戴上,“我一个个回答你。”
“昨晚你在饭馆喝醉了,我扶你回来的,你吐了,我给你把脏衣服脱了,你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还把我拉到床上,压着我。”
江淮开口,“等等,你……”
黄单打断他,“不要着急,你先听我说完。”
江淮突然暴躁起来,“打住,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黄单说,“你亲了我,把舌头伸进来了,还咬了我一下。”
说着,他就伸手去指下嘴唇的一道伤口,“看见了吧,就是这里。”
江淮的口气很冲,“我不是让你别说了吗?”
黄单说,“话不说完,我会难受。”
江淮从床上下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从我的房里出去,现在,马上!”
黄单慢悠悠的穿上人字拖,到门口时,他回头说,“亲完我,你就睡了,但是你拽着我的手不松,我就睡你旁边了。”
江淮提到嗓子里的一口气刚吐出去,门就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黄单探头,“我知道你是装的。”
江淮的面色如同火烧的云,他想也不想的说,“我他妈要是装的,就让我……”
黄单没有让男人往下说,哪怕是随口的一句誓言,都有可能成真,那样不好,他不要听。
“你装醉试探我。”
黄单说,“要是我说我不喜欢你,你就可以当成是自己真的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样我以后跟你面对着面,也不会尴尬。”
江淮面色一滞。
他的呼吸变的粗重,眼神也发狠,“怎么,我就是装的,不行吗?”
黄单说,“行的。”
他蹙了蹙眉心,“不过,你喝了酒,嘴里真的很难闻,我不喜欢。”
江淮的面部抽搐。
黄单的语气里隐隐有笑意,“胆小鬼。”
江淮几个阔步,把人从门外拽到门内,“你再说一遍试试。”
黄单突兀的说,“你摸我一下。”
江淮不确定自己听到了哪几个字,“什么?”
黄单说,“算了,摸不摸也没什么区别。”
江淮皱眉,“你没病吧?”
黄单说,“我有病,你也有。”
江淮,“……”
黄单说,“我要去上班了,今晚也不加班,明天周末。”
门搭上了,江淮还站在原地,忘了问什么事,他想起来以后,就在房里来回踱步。
到底是什么意思?逗他玩?
他们这算什么?
嘴都亲上了,还……还伸了舌||头,来了个湿||吻。
江淮哈口气,他的面色变了变,掉头就拿牙刷去刷牙,他站在水池那里边刷边想,嘴里那么难闻,那小子怎么也没把他推开?
背后响起一个声音,“让我接点水。”
江淮正走着神,听到声音的时候,他吓一大跳,侧头凶巴巴的瞪一眼。
黄单接完水就在旁边刷牙。
边上多个人,还是跟自己亲嘴的那个,江淮浑身不自在,就像是有人往他的领子里丢进来一只毛毛虫一样。
他冲着水池里吐牙膏沫,对着水龙头咕噜咕噜几下,洗把脸就走。
黄单把水池边的位置占了。
洗手间里传出冲马桶的声音,张姐打开门出来,在凳子边梳头发,“林先生,刚才我好像看到你从江先生那屋出来?”
黄单冲洗漱口杯,“我找他有事。”
张姐明白过来,“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昨晚是在他那儿睡的呢,上回你表弟过来,你们不就是睡一个屋的吗?”
她把梳子齿上的头发丝拽走,“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啊?”
黄单把抓小偷的事说了,还说是因为那次的事,俩人成了朋友,半真半假。
张姐听的一惊一乍,“看不出来,江先生那么厉害,竟然更抓小偷。”
黄单镜片后的眼睛微闪,张姐似乎并不知情。
那晚他发现有人进房间,站在床边看着自己,是在陈青青离开后,可以将她排除。
其他人都未定。
白天黄单开了两个会,忙成狗。
诺基亚又不听话了,自动关机后,却不自动重启,黄单不知道江淮给他打过电话,发过短信,等他下班回来,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手机关机了。
黄单给江淮打过去,没人接。
他洗个澡,坐在电脑前啃黄瓜,一根黄瓜啃的剩下个尾巴,男人回来了,脸色非常难看。
江淮提着一个白色的袋子进来,“拿去!”
黄单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是一部手机,还是三星的,和男人同款。
江淮抿着薄唇,“把你的破诺基亚给我,快点。”
黄单抠出电话卡,把手机给男人。
江淮扭头就丢垃圾篓里。
黄单做出好奇的表情,“你没有工作,哪来的钱买手机?”
江淮夺走他的黄瓜尾巴,二话不说就啃,“小子,想从我这里套出点东西,就换个套路。”
黄单,“……”
王海回来了,见到江淮在黄单的房里站着,俩人手里拿的手机是同款的,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两百。
关门前,王海往对面的房间多看了一眼,不清楚是单纯的好奇,还是什么原因。
黄单的余光从王海那里收回,他去把房门关上,对男人说起那天晚上的事,“我觉得有人进来了,站在床边看着我。”
“看你做什么,你又不是美女。”
江淮握住阳台的门把手,把门关上,打开,来回做了几次,“我看是你记错了吧,你没有把门关严实,被风给吹开了。”
黄单说,“不会的,我没记错,我反锁了。”
江淮叫他过来,“这个门锁是老式的,有时候会不灵,你以为关上了,其实没有。”
黄单蹙眉,还是觉得不会是这样,他当时记得很清楚,反锁以后还把门推了推,确定关好了。
江淮手插着兜,“世上没有鬼,别自己吓自己。”
黄单说,“我不怕鬼,我怕人。”
江淮哼笑,“人有什么好怕的,你自己不就是。”
黄单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有人在偷窥?”
江淮的眼角垂下来,从青年脸上扫过,“我只发现一个偷窥者,就是你,至于其他人,我没发现过。”
黄单说,“可能是你不好惹。”
江淮斜眼,“我为什么不好惹?”
黄单说,“你眼角有疤,腰部有纹身,总是绷着一张脸,不是冷冷的,就是似笑非笑,有时候还面无表情。”
江淮突然逼近,低低的笑,“还说没有在偷窥我?”
黄单,“……”
“我刚才说的几点,只要稍微留意一下,都会发现的,那不是偷窥,你的隐私部分,我一概不知。”
江淮扯了扯嘴角,一副“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个小孩子计较”的姿态。
黄单说,“晚上你在我房里睡吧。”
江淮立刻拒绝,“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
黄单想了想说,“你陪我睡,我请你吃饭。”
江淮还是拒绝,“免谈。”
黄单说,“你不是不信我的话吗?你住下来,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这句话把江淮留了下来。
床不大,两个成年男人并肩躺上去,胳膊腿会碰到。
江淮翻身,背对着黄单。
黄单睡在里面,有很大一块空位,他看看扒着床沿的男人,“你要掉下去了。”
江淮不给回应。
黄单拉他的裤腰,“到我这里来点。”
江淮依然不给回应。
黄单说,“算了,我过去吧。”
江淮就感觉背后多了一个火炉,他额角的青筋蹦了两下,没回到原位,“这么热,你过来干什么?”
黄单说,“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
江淮的口气冷硬,“不陪。”
片刻后,他不耐烦的开口,“不是要说话吗?怎么不说了?”
黄单习惯了,“你搬进来的时候,这里都住着谁?”
“大晚上的,你的好奇心怎么这么多?”
江淮把两条腿搁在椅子上,难得的给出了回答,“陈青青和王海是第一个搬进来的,阿玉在我前面,之后是隔壁的啤酒肚,最后是你。”
黄单将这条线索收进脑海。
下一刻,江淮突然跳下床,“要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动手动脚干什么?想死是不是?”
黄单很无语,“我只是碰了一下你的胳膊。”
江淮绷着脸,“碰胳膊不是碰吗?我警告你,给我老实一点。”
黄单说,“你太紧张了。”
“我紧张个屁!”
江淮刚说完,就去摸烟盒,叼根烟在嘴里,又去摸打火机。
黄单摇摇头,总是喜欢撒谎,“别抽烟了。”
江淮低骂一句,“啰嗦。”
他把烟丢桌上,“到里面去点。”
黄单挪到床里面,手边多了个粗||糙的东西,还有温度,滚烫,是男人的手掌。
过了几秒,又似是几分钟,粗||糙的触感将黄单的手包围,两只牵在一起的手上汗湿一片,不知道是谁留的汗。
房内安静了一会儿,黄单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为什么要纹叶子的纹身?”
江淮在黑暗中回答,“不知道。”
黄单哦了声,没有再问下去,他对那片叶子的关注太多了,无意间的行为,总觉得很亲切,问系统先生,对方给了个官方回答。
沉默几瞬,黄单说,“睡吧,晚安。”
青年又靠过来了,湿热的呼吸喷在后颈位置,江淮心想,晚什么安,今晚铁定要熬到天亮,没想到自己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淮都在黄单的床上,他们一觉到天亮,别说人了,连蟑螂都不见踪影。
江淮就像是辟邪的,邪物不敢近身。
黄单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他观察过李爱国,包括张姐,夫妻俩都没有任何异常,好像那晚真的只是自己搞错了。
把练习画完,黄单有点口渴,他伸手去拿水杯,忽然一愣,手停在了半空。
那晚他很清晰的记得,睡觉之前明明是把杯子放在床头的。
后来惊醒了,杯子却在桌上。
黄单又有了悚然的感觉,没有搞错,就是有人进来过。
江淮在阳台接完电话进来,“你在想什么?”
黄单说,“没什么。”
江淮凑到电脑前看,“你这画的什么,女人的身子?”
黄单说,“我是在临摹国外的一张油画。”
江淮冷哼,“那也是光着的。”
他坐在床头,打开药箱,熟练的给自己清理伤口。
黄单扭头去看,没问男人是怎么把手臂上的一块肉给弄没的,对方回来就接电话,似乎很忙,“我来帮你吧。”
江淮出声阻止,“别碰,你做自己的事去。”
黄单说,“我已经做完了,真不要我帮你吗?”
江淮摇头。
看男人把沾血的棉球丢垃圾篓里,黄单的眉心拧了起来,“你是不是在从事很危险的工作?”
不等男人说什么,他就说,“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可以知道点你的事情。”
江淮的手一抖,棉球摁进血||肉里面,他闷哼一声,面色青白。
黄单找纸去给他擦血。
江淮没管流血的手臂,而是抓着青年的肩膀,“什么关系?”
黄单的肩膀被抓的有点疼了,他挣脱几下,没成功,“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江淮的目光灼人,“那你猜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黄单说,“我不猜。”
江淮的嗓音危险,“猜不猜?”
一片阴影盖下来,黄单的唇被压住,那股强势的力道很快就消失了。
江淮找碘伏打开,耳根子薄红,“等我处理完伤口再治你。”
黄单捏了一下男人的耳朵,挺烫的。
江淮粗声呼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别找死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不信。”
黄单去打水,发现阿玉站在江淮的房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都快十点了,她竟然还没有去上班。
阿玉的手里拿着东西,“我敲江淮的房门没反应,他是不是在你那儿?”
黄单说,“在的。”
阿玉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把这个给他。”
黄单看清是一盒药,“这是什么?”
阿玉把长发拨到肩后,“前两天我在药店遇到了江淮,听他要买这个药却没买到,昨晚我刚好去药店买感冒药,就顺手给他买了。”
黄单问道,“你感冒了?”
阿玉说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发烧,随便聊了两句,她就回了房间。
黄单看着阿玉的房门,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玉最近好像在忙着什么事,上下班的时间都变了。
片刻后,黄单打完水回去,“阿玉给你的药。”
江淮头都没抬,“放桌上吧。”
等男人包扎好伤口,黄单说,“晚上你还在我这边睡吧,我一个人睡害怕。”
他要暂时把这个男人盯住,为的是想尽快把对方的嫌疑排除掉。
江淮嗤笑,“害怕?小子,你还在喝奶吗?”
黄单问,“酸奶算不算?”
江淮,“……”
黄单认真的说,“我想喝你的娃哈哈,想很久了。”
江淮愣了愣,“没出息。”
他晃着长腿往门口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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