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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绒再次醒来的时候, 随手晃了晃垂下来的铃铛。
佣人很快就赶了过来,语气轻柔道:“夫人,需要服侍您更衣吗。”
苏绒慢吞吞的翻了个身, 抱着羽毛枕认真道:“我想吃华夫饼——蘸草莓酱的那种。”
“夫人, 先生在等您与他共进早餐。”佣人恭敬道:“已经等您半个多小时了。”
什么?
苏绒不太清醒的眨了眨眼,皱眉道:“安珀——在等我吃早饭?”
她一拍脑袋,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父亲笑眯眯的就批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他又一口应承下带自己出去玩的差事。
她挥了挥手,示意佣人们退下,直接踩着拖鞋便慢悠悠的下了楼。
安珀原本等着她梳妆打扮得宜, 还在专心浏览环球财经新闻。他抬头一望,见她穿着画着小兔子的睡衣, 打着哈欠就走了下来。
冰蓝的眸子瞥向了那盈润的轮廓,又不着痕迹地扫向了报纸。
“在等我吗。”苏绒抿了口柠檬水, 趴在桌上软软道:“我想吃华夫饼。”
“已经在做了,夫人。”
“他吃什么啊?”苏绒扭头看向他,惬意地眯起眼睛:“我还要一份香草泡芙。”
佣人应了一声, 看向了还未下单的安珀。
“和她一样。”安珀依旧低着头看着报纸, 连眼睛都没有抬。
早上的阳光洒在苏绒的脸上, 她原本在研究报纸背面的广告, 在等待早餐的时候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安珀悄悄地瞥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些, 让彼此的胳膊缓缓接触。
温热的触感让他怔了下, 心情突然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上次抱着的时候, 软的像一朵云。
如果睡在自己的怀里,又是什么感觉呢?
由于少夫人喜欢吃甜食,佣人们还是相当尽责的给了全糖的甜度,并且照做了同样的一份也端给了少爷。
他们悄悄的在角落里张望,见那睡眼惺忪的苏绒低着头慢悠悠地蘸着果酱,少爷坐在她的旁边,眼神安静而又温柔。
他压根没注意自己在吃什么,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等两人收拾利落,准备出门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苏绒瞥见他拿着车钥匙,好奇道:“去哪儿?”
安珀怔了下,反问道:“你想去哪儿?”
“西班牙广场吧。”苏绒毕竟演电影出道,总记着《罗马假日》里赫本坐在台阶上吃冰淇淋的画面。
他不作声的点了点头,领着她坐上了跑车。
相较于北京而言,罗马并不大。
所有的景点环绕在一起,走一会儿便到了。西班牙广场的附近,便是罗马许愿池、斗兽场之类的地方。
苏绒找到了当初赫本坐着的地方,可附近并没有冰淇淋店。
她意犹未尽的照了几张自拍,可惜哪怕是工作日,这里也到处都是来自各国的游客。
安珀便像专心看守骨头的狗狗一般,等在她的身后,偶尔摇一下尾巴。
“我们去那边走走?”
她脚步一顿,神情有些为难。
狭小的通道那,拥挤着几个大腹便便的孕妇,看大半像是乡村吉普赛人。
安珀忽然略一皱眉,想到了件不太好的事情。
意大利由于治安宽松,小偷几乎如同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成群结队的到处晃悠。
像他们那些打扮的,多半是借着刻意的拥挤或者其他手段,想法子明抢暗偷的摸走游客的钱财。
“你头发上有些东西。”他抬起手,略有些突然的轻抚了下她的额发,顺势把碎发拂在耳后。
远处的老妇人看见了他袖扣上的家徽,脸色一变,直接转身一推旁边的两个孕妇,快速嘀咕了几声,便一齐急匆匆的离开了。
苏绒眨了下眼,见刚才挤在那休息的孕妇没了,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们绕过了圣彼得大教堂,在许愿池边驻足了片刻,又一起去了梵蒂冈博物馆。
大概是附近的游客越来越多,还有小孩子尖叫着乱跑,他不知不觉地牵住了她的手,两个人如同青涩的情侣般缓缓前行。
苏绒虽说心跳偶尔漏一拍,脸上仍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任他牵着到处去看壁画与雕塑。
真有种初恋的感觉。
这里似乎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有数不清的经典壁画和雕刻,就连教堂穹顶上的圣母子也是大师手笔。
安珀虽说性子冷淡,但遇到知名度颇高的作品时,还是会简单的介绍两句,听得苏绒一愣一愣的。
那些大师虽说都是艺术史里不可磨灭的闪耀群星,可也是他们家族过去的近友。
他突然脚步一顿,看着眼前挂着的那幅耶稣画端详了一刻,眼睛里带着些许笑意。
“这个——你很喜欢吗?”苏绒好奇道。
安珀瞥了眼附近的人群,凑近她耳边悄声道:“这副是赝品。”
苏绒怔了下,左看右看那幅油画,颇有些不相信:“你别跟我说,你还是个文物鉴赏的行家……”
她初高中的美术课全送给数学老师了。
“当然不是。”安珀神态放松,笑起来还有些小得意:“真品挂在我三楼的书房里。”
……你这是赤果果的炫富。
他们手牵着手,仿佛从前一直如此般穿越了整个长廊。
西斯廷小教堂就在不远处,旋转楼梯设计的如同蜗壳,一出门便是松果庭院,两只青铜孔雀立在巨型松果旁边,石柱上攀附着水痕与青斑。
不知不觉间,安珀开始跟她讲小时候的故事。
那时候的他无人约束,又不愿意跟一堆兄弟往来,便偶尔睡在这教堂与广场附近的某一个角落里。
他指了指斗兽场的某个方向,语气略有些怀念:“有时候下雨了,就抱着毯子睡在高处的拱洞下,倒也很安心。”
苏绒随着他向那里出发,顺着指尖的方向遥遥看去。
“不会觉得孤单么?”
“那个时候就已经习惯了。”安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悄无声息的改变,看着那模糊的风景缓缓道:“每当从高处俯瞰罗马的时候,我便觉得自己是这城市的君王。”
万神殿就在不远处,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牵着她加快了脚步。
这座圣殿是建于古罗马时期的古建筑,气势恢宏而磅礴大气。
这里供奉着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幽暗的内殿里处处是栩栩如生的雕像。
安珀并没有带着她走进去,而是低头数着柱子,在从左往右的第三根那停了下来。
他忽然松开了她的手,俯身抬指划过粗糙的石柱,在某一处停了下来。
苏绒顺着他的视线也俯下身子,发觉这儿有一处极浅的痕迹。
像是用石块划下过很多次,歪歪扭扭的拼出一个单词。
Ambrogio.
“原来还在啊。”安珀站了起来,神情颇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父亲总会大声表扬我其他的兄姐,还在晚饭时亲切的喊他们的名字。”他的指尖顺着浅浅的痕迹移动,语气平淡里带着释然:“我那时总想被他唤上一次,偶尔赌气地蹲在这里划柱子,但转眼就没有痕迹了。”
但却还是有痕迹的。
便如同老人看向他时,不经意间眼神里流淌出来的骄傲一样。
“安布罗奇奥。”苏绒垂眸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他侧身看向她,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怎么了?”
“你好可爱。”苏绒看向他,忽然想揉揉他垂下的碎发。
“什么?”安珀虽然听清楚了,心里开心却又别扭的想得到更多,神情仍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苏绒凝视了他一刻,突然踮起脚尖,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吻落下的时候,犹如花瓣飘落在水中的那一刻。
心里的涟漪一圈圈的荡开,所有的情绪都泛起了波澜。
他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腰,俯身靠的更近。
“我说……你好可爱。”苏绒看向他的时候,眼神眷恋而温柔,抱紧他的双手仍旧没有放开。
他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径直闭眸吻了回去。
唇瓣的动作缓慢而又怜惜,仿佛每一分毫的接触都珍贵无比。
彼此的气息缓缓交换,脸颊也不知不觉地贴在了一起。
柔软而光滑的皮肤相互摩挲的感觉,原始而又让人迷恋。
心里淡淡的焦灼与不安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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