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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的眼底交杂着悲欣, 像个虔诚又迷茫的信徒,把那双灰色瞳眸定凝地瞧着她。
呼吸如空谷之风, 落在她的身前。
她的肌表捕捉到“风”中炽热的颤栗,把脑袋垂得更低了,“你瞧我做什么,去造你的房子!”
“锦娘......”
“啥?”
他沉默良久,才低沉开口道, “抱歉, 让你伤心了。我不该那般......”
她迅速瞧他一眼, 羞意爬上了眉梢眼角, “没有怨你。但是,往后再听到不好的话, 不要作天作地了吧......你不知我会委屈么?”
“……你都知道了!”他回想前后,心中越发惭愧。一时默不作声执起她的小手, 包在了掌心里。
严锦的声音变得更小,好像心里的话穿透厚厚的心壁渗到了空气里, 轻得连自己也听不清:
“你只需知道,不管他们嚼什么, 我的心里只向着你一人……永远不会有别人。明白吗?”
他定住好一会, 才假装平静地说:“我明白。你不向着我又向着谁。”
“我可不是巧言令色。你要发自内心相信......”
“知道,我知你是好女人。”他顿了顿, 也难为情地剖白了一句, “老子就是听到那些污言秽语, 气得想冲过去揍死几个......岂是冲着你的......”
“以后掩上耳朵不要听。我无论怎样做, 他们都不会说好的。因为他们嫉妒你找了个漂亮女人呐......”
两人像达成共识的孩子,同时失了笑。
当这笑散去,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怜到深处的疼痛,慢慢低了头,亲住了她的嘴唇。
吻.......
细致又缠绵.......谨慎地压抑着欲,如珍似宝地亲吻她。
一呼一吸都在牵动着灵魂,引发全身无法遏制的颤抖。
舌尖宣泄出的缱绻温柔,自两人身上漾开,随着微风飘向山峦,四周一切好似被镀上了一层童话色泽。
天地也多情起来了。
……
待两人分开后,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什么。
妻子满面含羞,色厉内荏地说:“不肯洗澡的臭男人,想得美!”
“啊,你这女人还真是,老子洗还不行吗?”
他认命似的咕哝着,目光有如温敦的牛羊。好像无论被她怎样驱策都不会抱怨。
他们“跌下去”的生活,又爬回了甜蜜层。
*
夜。
在一场瀑布般浩荡的夫妻之爱后,严锦探出意念中的“花丝”,尽情汲取着山川上空的灵气。
不知是否错觉,她的身体能容纳的灵气越来越多了,好似被拓宽了一样——难道是爱爱过后的效果吗?
她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灵气多到一定程度会怎样呢?想象不出。
唯有顺其自然吧……
已睡着的丈夫忽然动了动,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好似意犹未尽,把手又搁回她的胸前,蠢蠢欲动……然而,犹疑了片刻,又充满克制地移到了腰上去……像抓抱枕似的,把人往怀里拖了拖。
*
次日早起,天色昏蒙。
乌云在半空驰逐。雨意很浓。微风送迎之间都是水样的空气。
这种日子真想赖床,可是一想到秦漠要来拜师,严锦连忙掀开被子,起来做汤圆了。
——丈夫理直气壮地赖着,像一头慵懒的大狮子。
家里没芝麻。她准备做红豆馅儿的。
隔夜就把四五斤豆子浸在铜缶里。早起后,皮都渣开了,往镬子里一倒,加冰糖搅拌会儿。再往灶膛里扔根木柴,大火熬煮着。
熬到水将干时,红豆全酥了。加点油,小火干炒,不一会儿就出了沙。
用热水把水磨粉揉了,开始捏团子。
早饭吃的就是汤圆。丈夫心情大好,任督二脉都通了,胃口大开。
她辛苦捏的团子,一下子没了二十来个。
......
辰时一到,秦漠的身影出现了。没带侍卫。
自己笨拙地挑着礼担。一甩一甩的,走起来两步三晃。
身后的远处,缀着一大帮来看热闹的村民。
他们比雪狼还执着,永远对新鲜事趋之若鹜......
今日的秦漠,换了一身小厮常穿的短打衣。颜色灰旧,朴素到了极点。头上戴了帻巾。
脚上穿了双打补丁的布鞋......不知哪儿淘来的。
所谓人要衣装,此言果然不虚。如此一打扮,人间少了一个高贵出尘的世子爷,却多了个灰秃秃的贫户小子……
侍卫们大概都没脸跟着这样的疯主子吧?!
一个也没来。
“师父,师娘!”他颠颠走上来。
身体被担子晃荡着,步伐宛如醉酒之人。
严锦瞧着都替他尴尬……心中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阿泰端坐在堂前,大马金刀如关二爷,威凛凛地瞧着那小子。
秦漠小媳妇似的一笑,低眉顺眼地把担子里的礼品呈上来。
香烛、细面、尺头,精巧果子,茶叶,翡翠玉石,如意摆件,共十八样……都用镶金红纸包着,整齐摆在了堂屋的条案上。
满屋立刻生出一种富丽的喜庆来。
阿泰默默等他弄完。起身燃了蜡烛。又点了三根香,到外头礼敬了十方神佛。
然后,拿了一吊鞭炮,到坡前放了起来。
长鞭一百响,“噼里啪啦”在空气里炸开……喧腾腾的。
坡下聚集了不少村民,张头缩脑站在鞭炮的烟雾里。一张张木然的脸,好像没有灵魂似的。
阿泰不看他们。走回屋里,拉了妻子在条凳上并排坐下。等着徒弟拜礼。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簇新的灰色长袍。头发以异域战士的方式编垂在脑后。身如铁塔,眼若银星。威风八面好似个龙王。
女人也穿了新衣。青色夹袄,瓦蓝的裙。头上戴根素朴的银钗。英秀脱俗的脸上,挂着淡淡温婉的神情——有一种不容亵渎的玉洁之感。
秦漠瞧着他们,不知怎的,与生俱来的一种痴根发作了,只觉世间再无法寻到这样一对人物,膜拜得眼睛也发了热。
他毫不犹豫把双膝一弯,跪到了地上。朗声说,“给师父师娘磕头!”
坡下,围观的村民们集体倒抽凉气!下巴砸满一地。
——堂堂王族真的给草民下跪了!
开天辟地以来,谁听过这等奇事!
就算要谋那严氏,也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吧?
王族的膝盖向草民下跪,传去京城不会被皇帝砍头吗?
贵人疯起来果然名不虚传啊!
屋外,众人眼球被惊碎。屋内,气氛端穆俨然。
磕头完毕,师父便徐徐开了口训话:“你出身高贵,自小是个高高在上的王族。如今既入我门中,却与草芥众生无异了。处事当谨慎,持身要冰清,不可延续贵族之陋习。要勤俭劳作,刻苦修行,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这是为师对你的要求!”
“谨遵师父教诲!”弟子又磕头。
“起来吧。”阿泰淡淡说着,向妻子瞧了一眼。
严锦安静地起了身,去厨房舀来六只红豆汤圆,“师父赏你吃的。图个圆满的彩头。”
秦漠恭敬道了声,“多谢师娘,多谢师父。”
在桌子的下首入了座。刻意放开吃相,泼辣地吃起来。
被烫得龇牙咧嘴......
阿泰不满地“啧”了一下,“臭小子好好吃吧,让你朴素,也不至于装得如此狼犺吧!”
妻子捂住嘴,喷笑出来......
秦漠举勺顿住,也红着脸笑了。
阿泰则维持着师父的威严,吝啬又嫌弃地动了动嘴角。
围观的村民像一群无所适从的呆鸭子,困惑不解地张望着屋里。
好像凝视着另一个世界里神仙们的生活。
来观看的人不少呢。
王寡妇、李燕妮,大全嫂……甚至包括江启这等富贵员外也来了。
那员外上次还没被打怕,拄着一把纸伞立在坡上,笑微微凝望着屋里。一成不变的温润目光如罂粟花一般不详。
严锦往墙边让了让,避开那人的视线。
秦漠向外瞧一眼,笑道,“师父,此地民风淳朴,大家都很有趣。”
“闭嘴吃你的汤圆吧。等将来人家捉你去驱邪,你才知何为有趣!”阿泰呛道。
秦漠:“……是。”
马屁总是拍不到点子上。以前认为自己挺聪颖的,现在觉得根本没这回事了!
空气中的雨意终于酿足了,秋风里,千万根银丝密密飞向人间。
围观者们都先后散去了。
严锦见四奶奶在篱笆外对她笑,手里还提了几条鱼,连忙拿了一顶斗笠过去。
四奶奶咧嘴道,“给你送鱼来。恭喜哦,好事好事。”
严锦只是笑着,把斗笠戴她头上。
李燕妮也还没走。
穿一袭绿衫,撑一顶花纸伞,通身的水灵俏丽,像西湖走来的一只青蛇精。
严锦冷眼瞥着她:“上回不是说了,请你来也不会来吗?这才几天,就不请自来了,你怎么好意思的!”
李燕妮歪了脑袋,狡黠地说:“我愿意跟你和好还不成嘛,真小气!”
严锦说:“我几时跟你好过?”
“嫂子莫非瞧不上我?”她那笑盈盈的小脸放着光,挑衅地问着。
“对,就是瞧不上。快走吧,不走我要拿烧火棍撵你!”严锦很气地说。
四奶奶最讨厌李燕妮,翻个阴森大白眼儿,“臭不要脸的,整天装疯卖傻,以为谁都稀罕你!”
李燕妮跺脚,用娇脆的声音向屋里喊:“阿泰哥,快看嫂子欺负我——”
好像屋里的哥哥会出来帮她。
严锦四下看看,捡起一粒石块,往她身上砸去,“嘴巴规矩点,谁是你哥呢!回家找你长贵哥去!”
这话太辣了,跄得李燕妮俏脸通红,气鼓鼓道:“你这女人嘴巴真毒,故意坏人名声!”
说罢,非常恶劣地把伞在坡侧的花草上一扫,摧下落红无数。又回头对她娇蛮一笑,俨然成了个阿紫姑娘。
严锦又捡起石块掷她。
李燕妮潇洒地转动伞骨,漂亮地打落那石块,对她哼了一声----迈着逍遥散人的步伐走了。
四奶奶嫌弃得直摇头,轻声道,“你小心点。她突然这种怪样子,是演给里头的男人瞧呢!”
严锦气极了,“大头梦做得够美的!就算我死了她也别想上位!好不要脸,偷想人家丈夫!还敢跑上门来乔模乔样!”
四奶奶见她的脸涨得通红,忍俊不禁地发笑,“莫气莫气,她想不到手……你回去忙吧。我老婆子先走啦。”
“请等等。”严锦抽回心神,快步进厨房,拾了一碗干汤圆给了四奶奶……
雨越下越密了......
盆地上空翻涌着雨雾,像海浪一样。
森林湿透了,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波光诡谲,奇彩斑斓。
风里湿气涌动,裹着瑟瑟秋寒,一阵阵侵人肌骨。
瞧这万束清泉洒人间,严锦只觉满眼新鲜。被李燕妮搅乱的心情也静了下来。站在厨房里不错眼地瞧呆了。
这是她在这时空里的第一场雨呢……
初来时,只盼一切是场梦;现在,她只盼梦不要醒。
阿泰和徒弟在喝茶说话。
他问的是京城方面的事。秦漠知无不言,如实相告:
皇城受到某种诡异势力的入侵,出了不少祸事。政局动荡不安。追根溯源,发现很多蛛丝马迹指向莲花县的大山里。
——这才是世子爷跑这山沟里的理由!
严锦略微听了一耳朵,便披了蓑笠,到河边处理乌鱼去了。
新徒弟登门,自然要留饭的,得早点准备上。
家中食材倒是不缺。
因为灵气的缘故,才几日功夫,自种的蔬菜都能吃了。熊大每隔两三天送猎物来,各类肉食、雀蛋之类也存了不少。
中午饭做得非常丰盛:大蒜乌鱼;白菜粉丝羊肉羹;山鸡肉末炖蛋;萝卜和鱼肉剁碎了,煎成的小丸子。
又清炒了菠菜、青菜、洋葱和青椒;拌了一盘子松菌。
色香味俱全,摆满了一桌。
酒是赶集时买的高粱酒。刚入地窖没几天,今儿就取出来斟了三盅。
师徒俩对坐,她打横。正式开饭了。
秦漠先起身感谢,“叫师娘辛苦了。”
“无妨。你不在时,你师父也要吃这么多。他食量大。”
秦漠并不忙坐,先执杯敬师父、师娘的酒。
严锦不端架子,屏住气抿了一口。
阿泰淡淡地说:“她不能喝。你也不必虚礼了。敞开肚子吃吧。”
那世子爷应了一声。坐下拿起勺子,舀起一粒憨态可掬的萝卜丸子。
一入口,愣住了。
只觉清灵的香气直掀到脑门子!懒洋洋的脏腑立刻被激醒了。
——玉皇大帝在上,师娘做的菜远胜宫廷盛宴一百倍!
明明是朴拙的农家菜式,入口却极不一样!魂根子都被牵动了!
秦漠深吸了一口气,满怀诧异地咀嚼起来。只觉流入齿间的汤液,非言语所能形容。
——这滋味,真乃独步人间也!
“哇,真是太好吃了。”
“那就多吃点吧。”严锦恬淡地笑笑。
她知道是灵气的功劳,食材达到了最鲜美的程度。想不好吃也难的。
王公贵族家的菜式虽精美,食材未必比她家的好!这一点,她可是相当自信。
丈夫木着脸无话,一味大口吃菜。
一如既往的野兽式吃法,狼吞虎咽,非常抢食——在徒弟面前也不屑半点收敛。
高贵的世子爷瞟师父一眼,觉得被他这样吃下去,桌上很快就会所剩不多了!他不敢再讲礼,连忙也释放潜能,大干一场。
往日十八年颐养的高贵礼仪,在这奇妙的农家小屋里自然而然土崩瓦解了......
三个人吃了八样菜,最后盘子里连汤液也没剩。
严锦:“……”
虽然挺得意的,但也莫名感到惊悚呢。
真是能吃啊!
酒足饭饱。两个男人间的气氛变得活络起来。
阿泰发现,这贵族出身的徒弟乖巧懂事,似乎也没他想象中的讨厌。再加上昨晚妻子把他阻塞的关窍都打通了。
直到现在,心情还很舒坦。他愿意宽容对待这世上一切人。
两人泡了秦漠带来的上好铁观音,坐而论道,侃侃而谈。
从乡野的种田日子,谈到朝堂权力倾轧,从吃喝拉撒,到禅宗公案;从粮食案,再到世间鬼怪。
徒弟对师父越发五体投地;师父对徒弟也大大改观。
——简直有点相见恨晚呢。
严锦偷眼瞧着,直想发笑。男人这种东西,真够幼稚的!
就这样拖到傍晚,那徒弟假模假样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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