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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红光, 黯淡无边,看不清的沙子吹得人直迷眼。
沈慕摇摇晃晃地趴在淳于齐的马背上, 眼皮子已经肿的睁不开了,还是勉强留出了一道缝,在高高的黄山丘上看着数里之外的姚十三与雷子进了遂岭。
她总算是能松下这提着的气, 可心里却愈发难过。
淳于齐也长吁了一口气,望着她, 将那瓶药又一次递到了沈慕面前。
沈慕紧绷了绷下颚, 没有犹豫,用牙齿拔开药塞,二话不说便直接灌了下去。
看到沈慕拧着的眉头舒展了些,淳于齐的目色这才稍微回暖,扬起马鞭往下令往回走。
他是狄族此次的统帅, 偷偷来大魏军营附近, 无疑是极其冒险的举动,所以不能久留, 必须抄另一条隐蔽的路回去。
沈慕却拼命地透过稀稀疏疏的树杈,回头看向那片大魏的营帐离自己原来越远,没由来的一阵憋屈伤心,眼眶还微微有些发酸。
想起夜凛曾经对自己说过。
若有朝一日父兄不在她的身边, 他也不在,她应当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不可随着性子冲动。
这一路上, 她总是能莫名回想起他的这句话, 眼下却好像又生生地烙在了脑子里。
在马背上起起伏伏,她实在是累得很,想着夜凛,也渐渐安心地睡了过去……
-
“国师!夫人……她!”
雷子跑得过急,一个跟头狼狈地栽在了大帐前。姚十三虽沉稳一些,可还是仓促落魄得很,也“噗通”无助地跪在了夜凛的面前。
夜凛此时正放下手中的战报,就见他们两个人跌跌撞撞六神无主地冲进来。
这几日他忙着布局边境战线,步步推进狄族境内,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可见到姚十三和雷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心里居然没由来地慌了半拍。
他站起来,疾步走了过去,紧张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慕儿她究竟怎么了!”
“国师,夫人知道了你来狄族替沈家军征战的消息,连夜便要赶往狄族,本来一路上都算有惊无险,可谁知淳于齐突然杀了出来,给我们和马都用箭下了毒,还以此威胁将夫人给带走了!”
夜凛面色一紧,“慕儿被淳于齐……”
雷子也跪着上前了两步:“国师,夫人都是为了救我们才令淳于齐有机可趁,要不我们再重新杀出去,潜入敌营中将夫人给救回来——”
听不大清楚雷子的后半句话说的是什么,此时夜凛精致的面目已然煞白,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指尖也被掐得泛白。
一阵气急攻心,没能忍住,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白袍尽染。
“国师!”
姚十三和雷子见他连着前面的书文都被染成了红色,也大吃了一惊,料想平日里他是何等云淡风轻之人,就算遇到什么事情也绝非会显露在脸上,尽数心思都深藏在心里。
虽说夫人被劫是头等要紧的大事,可见他脸色仍旧是那样冰冷,怎么就突然吐出这许多的血来。
姚十三扶着夜凛,忙道:“我这就去叫军医过来!”
“不必……”
夜凛硬是叫回了姚十三,将两只手勉强撑在了桌上,沉了一口气正经道:“旧疾而已,无碍。何况此值非常时期,主帅无端吐血,怕是会使军心散乱。此事,不得外传,也不许告诉慕儿……”
姚十三和雷子彼此担忧地看了一眼,怕是这行军路上他身为主帅,忧思过度,也是有的,只得服从道:“是,国师……”
他拿出一帕子,拭去了嘴角的血渍,随手用一张干净的毯子掩盖住了桌上被染红的公文,冷冷道:“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我自会想办法将慕儿毫发无伤地救出来。”
他面色苍白得紧,这话听似无力平淡,可绵里藏针,后劲极为凌厉。
夜凛身上大多时候是没有杀意的,可若是有,那便是要有人大难临头的时候。
姚十三和雷子听了也没说什么,只觉得周身不禁一阵寒栗,便先退下了。
-
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到底有多久,沈慕迷迷糊糊醒来,仍是头疼欲裂。
她身上的伤已被包扎好,望着这四周,她此时应当是身处在狄族的营帐之中。
稍微清醒了几许,就听到帘外的帐内有人在争吵不休。
她悄悄起身,小心翼翼地朝那走了过去,用手挑开了羊毛帘子的一角,见是淳于齐与一帮穿着各异的狄族将领们正在议事,她随即竖耳旁听。
“我看呐,从大魏三皇子那里得到的消息也没有几条能靠得住的,说不定是那个三皇子也是想联合起来骗我们出兵,给他的皇位殉葬——”
“哎,老臣也觉得那三皇子不是个可信任的人。还有那个大魏的国师所带领的军队,昨天一个晚上就分别从东南和西南方向,又连吞了四座城池,死伤的将士更是不计其数!若是按照这种速度下去,不到两个月就能攻到我们的都城了!”
“虽然大魏此行人不多,可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主帅,善用中原的奇兵遁甲之术,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听说王子前几天抢了他的妻子,激怒了他,他行事才会变得诡异狠绝。王子,要不我们就把那女人还给他求和,说实话,我们与大魏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其实也不曾吃过什么亏——”
淳于齐扶着额头,听着底下三三两两却清一色逼迫自己的言论,愈发头疼。
在他看来,手下那么多人还打不过夜凛的区区七万军队,就干脆找个借口都把责任推到了沈慕的身上,逼他把沈慕给还回去。
他的视线不由得扫向了那帘内,沈慕一慌,又忙放下帘子闪躲了回去。
看来夜凛已经用实际行动逼迫他交出自己,淳于齐就算是再跋扈肆意,也不可能枉顾这些臣子的意愿一意孤行,更何况他的头顶上还有他的父王在,他恐怕也坚持不了几日。
淳于齐斜躺在座椅上,却满不在意地冷嗤了一声,仍是不改他的态度:“这个女人,本王要定了。若是谁再敢提及此事,本绝不轻饶——”
就在这时,外头的营帐内响起了一个尖利凶狠却略显得稚嫩的女声:“切,不就是个女人吗?王兄要什么女人没有?我倒要看看究竟她到底是长得多好看,竟让王兄不惜我们这么多将士的性命!索性我现在就把她拖出来杀了,一了百了!”
甚至连淳于齐都未反应过来,沈慕只感觉脖间一凉,便被勒得一口气活生生切断了,没有力气去反抗,身子直接被一个强硬的力道生拉硬拽地拖了出去。
那人并非是嘴上说说,是真要她的命,任凭沈慕如何挣扎,她都不放手,只是将链子勒得更紧了些。
淳于齐见状,立刻挥起一把大刀,便急忙从座位上跳了下去,用力地朝那铁链一刀挥去。
霎时,刀与链。
激起一阵火光。
女子到底是不胜淳于齐的力道,手上的铁链又比不过他刀的锋利,刀柄到了直逼到了她的手边,她才不得已松了手。
沈慕咳了几声,这才得以吸进了一口气,渐渐缓了过来。
“没事吧?”
淳于齐立刻心疼地扶起了她,用手轻抚了抚她脖子上红色的勒痕,回头愤怒地剜了那女子一眼:“阿笛,你是想要你王兄的命吗!”
沈慕也微微抬头看去,果然是狄族唯一的公主淳于笛。
她是当今狄族唯一的公主,因而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听说她虽长得一副圆脸娃娃的可人模样,手段却极为狠毒,野心甚至比男子还要大。
一上来就用那么粗的铁链抹她的脖子,沈慕算是也见识到了。若不是刚才淳于齐及时拿刀阻拦了淳于笛,怕是她难逃一死。
淳于笛看着沈慕,气得直接将断了半截的铁链狠狠摔在了地上:“笑话!这女人何时成了王兄你的命了!王兄的命应当是父王的,是狄族百姓与狄族将士们的!大军受敌之际却流连女色,简直是不耻!”
淳于齐此时眼里只有沈慕,根本听不进淳于笛的讽刺。只是着急命人请军医过来,要替她诊治。
沈慕默默地看着淳于笛,却不由得连着冷笑了两声。
淳于笛气得直指她,“你……你笑什么!你竟然还有脸笑?难道大魏的女子,都似你这般恬不知耻吗!”
“阿笛,不得无礼!”
淳于齐一声呵下,沈慕轻推开了他,两只手撑着地自己爬了起来,站在与淳于笛一样高的位置,平视着她道:“我是在笑,公主说得对呢。我的命不是你王兄的,也不是任何人的,我的命就是我自己的。”
淳于笛将一边的嘴角扯得老高,不屑道:“你这种人的贱命,怕是也由不得你自己吧!”
“所以再来一次,公主不妨再试一试。刚才那种偷袭的小把戏,算不了什么本事,何况我怕若是我还能活着,忍不住将此事说出去,会有损公主的英名——”
说着,沈慕已从腰间抽出了一条随身携带的软鞭,带着挑衅的微笑看着淳于笛。
沈慕心里清楚,这种言语神态对于心高气傲的人无疑是难以忍受的。
淳于笛果然被气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二话没说就夺过身旁人的一条新链子,气势汹汹地要向沈慕袭来。
淳于齐见两人公然要在这打起来,正要上去阻拦,可顿了几秒,发现沈慕虽然此时没什么力道,也并未吃亏,就干脆先退到了一边,随时准备护着。
她的软鞭所及之处,都是对方关节要紧之处,柔绵无尽,惹得对方虽有浑身力气和招式,却不能将其使出十分一二。
淳于笛越是想靠蛮力挣扎破解她的套路,就越是力不从心。
转眼之间,沈慕已用那鞭子将淳于笛缠了几圈。
她笑着绕到她的身边,伸出脚轻轻一绊,便使淳于笛僵着直直地往下摔到了地上。
“公主,承让了。”
沈慕笑着拍了拍手,打完这一套才发现自己还是绕的有些晕,脚下有些站不稳,还是冲着地上的淳于笛得意地笑了笑。
她虽然剑术与武艺都因小时候偷懒没有学好,可这鞭子她却使得比哥哥还要拿手,出门就随身带着防身用。
淳于齐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有点好笑,看着沈慕那得意的小模样,都忘了对面被打趴下的是自己的亲妹妹了。
“公主没事吧……”
“公主……”
旁边急忙有人将淳于笛身上的鞭子给解开,给她搀了起来。
淳于笛却气得直把身后的人推了开,往下沉这两个嘴角,气冲冲地指着沈慕吼道:“你、你叫什么名字!你给我等着!”
原来淳于笛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沈慕笑了笑,“我的名字公主未必听说过。不过家父沈兆明,兄长沈随,在你们这边应该还算有点名气。”
“你……你,是沈慕!”
在场的将领听到这,皆一阵错愕,只因沈将军十几年前收复狄族,名声如雷贯耳。沈兆明打败狄族军队,狄族对他恨之;可他又爱护狄族百姓,行事磊落爽快,又令狄族敬之。
没想到这误事的女子竟然是沈兆明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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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淳于笛负气而走,所有人也都散了去。
午后,沈慕在淳于齐给自己备的新帐中,百无聊赖地望着布窗外的景致。
淳于齐走了过来,身后还带了几个侍女,手上各自带了不少的东西过来。
沈慕回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也并未多说什么,继续看着窗外飞奔而过的马儿与飞舞的草儿,自个儿出着神。
淳于齐走近了两步,坐在了她的身后,温柔讨好道:“我见你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了,所以特意命人给你备了新的。”
说着,两个侍女就将几套衣服恭敬地呈到了沈慕的面前,沈慕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没想到竟是两套云锦棉做的大魏宫廷女子的服饰。
虽然在她眼中算不上稀罕,可这种衣服在此时兵荒马乱的狄族,一件也能值上千金了。
“还有这些菜,我看你中午也没吃多少,应该是我们狄族的牛羊肉不合你的胃口。所以特地找了个会做中原菜的厨子,做了这么几道。”
这几道菜还真是京城中时常能常见到的家常菜,蔬菜猪肉在狄族也不算少见,难的是竟然还有一道清蒸的鲈鱼。若是将鲈鱼运过来,最近也得到百里外的县市中,快马来去也至少要两天。
沈慕皱着眉头,却仍未动筷,冷冷道:“淳于齐,其实你不必如此。只需要放我回到夜凛身边,于你于我,都只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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