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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小天使们支持正版~此为防盗章  聂老大搬到镇上不久,聂炳仁两口子便借口自家要修屋顶, 住了进来, 这一住便是十几年。

    哪怕是刘月梅因着夫君去世, 变卖家产回村之后, 他们也没搬走。

    如今, 聂炳仁夫妇俩住在北边的正房, 还未出嫁的聂桃儿住在东耳房, 东厢房则住着聂杏儿和牛二柱两口子,聂芸娘带着聂明湛住在刘月梅母子俩所居的西厢房。

    现下,西厢两间与东厢空的一间皆住了刘家人, 聂芸娘姐弟俩今晚则要在正房的西耳房对付一晚。

    家里头只余下了南边用来堆放杂物的倒座房。

    聂芸娘一手牵着聂明湛, 一手拿着烛台, 引着沈恒安进了这南边的倒座房。

    若不是家中人多, 聂芸娘是决计不会让他留宿的,除了怕惹来闲言碎语之外, 亦是由于男人的雷霆气势,免不了让人心中惧怕。

    屋中只有一宽窄约莫三尺的矮床, 墙壁上还挂着农具,瞧着灰扑扑的。

    聂孙氏只说剩下这一间能睡人的房子, 聂芸娘没多想, 进门看着里头的布置, 脸色顿时有些复杂。

    她虽然不清楚沈恒安的家世背景, 但只看那人说话的气势, 穿戴的衣着, 便知晓他哪怕不是勋贵人家出来的,也是个富家子,恐怕是没有睡过这乡下的木板床。

    出乎意料的是,沈恒安丝毫嫌弃的表情都没有,将那床上的烂絮提起来抖了抖土。

    大抵是看出芸娘心中的想法,他笑道:“以前打仗的时候,时常就睡在野地里,以天为盖地为庐,现下既是借宿,能有个能睡觉的地方便很好了。”

    聂芸娘万没想到沈恒安竟是军旅出身,听罢这话再瞧他脸上那到疤,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聂明湛,许是这几日同沈恒安熟了,竟一点也不怕地凑近了问:“沈哥哥脸上的伤是打仗的时候留下的吗?”

    “明湛!”聂芸娘急斥道。

    无论男女,破相都乃人之痛楚,如何能这般直白发问。

    “无妨。”沈恒安半蹲着身子,平视幼童,扬眉一笑,道:“这疤确是战时所受之伤,当时军中缺医少药,又非要害之处,干脆就没治,明湛可觉得哥哥可怖?”

    聂明湛眼睛亮亮的,那是孩童独有的天真光芒,他大声道:“才不是呢,沈哥哥是大英雄。阿姐,你说对不对?”

    望着弟弟那漆黑明亮的眸子,聂芸娘唇角一弯,点头笑,“对。”

    寥寥数语,即便是聂芸娘这样久居深宫之人,也能想象得到战事惨烈的景象。

    “沈哥哥,你跟我讲讲你打仗的故事,好吗?”聂明湛将希冀地目光投向沈恒安。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几声咳嗽,又急又促。

    聂芸娘脸色微红,“明湛,很晚了,沈大哥该休息了。”

    聂明湛依依不舍,沈恒安帮着劝了几句,又应下改日同他讲故事,这才将小家伙儿安抚好。

    聂芸娘出了屋,果不然瞧见大舅刘丰年与二舅刘延年站在外面院中。

    她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柔声道:“明湛,阿姐有话同舅舅们说,你先回去。”

    大抵是丧母之后又被逼迫着过继,聂明湛对聂芸娘的依赖心极强,听得这话,纵使不情愿,也乖巧地点头,“那我帮阿姐把被窝暖得热热的,等你回来。”

    芸娘微微笑,眸色灿人。

    夜里风大,刘家两兄弟都将手揣在袖子里,聂芸娘觉着手露在外头有些冷,跟着学,偏她那袄子是个窄袖,难塞的很。

    看着外甥女笨拙的动作,原本严肃的刘丰年绷不住,笑道:“快别忙活了,我们这大老粗的举止,哪是你捧惯了手炉的人学得来的。”

    聂芸娘羞赧一笑,道:“两位舅舅还不睡吗?”

    二舅刘延年叹息道:“哪个睡得着呦,叫你跟着我们去县里,偏生性子倔,非得待在这儿,旁得不说,光是聂老二那口子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何必呢。”

    提到聂孙氏,聂芸娘面色微沉,道:“舅舅不必为我担心,我自留下,便是不怕她的,倒是她,占了我家的宅院,又抢夺我娘留下来的东西,还逼着明湛过继,前几日忙着丧事,没时间与她说道这些事,如今既有了空,自然得把该我们的都要回来才是。”

    刘延年摇头,“你一个姑娘家,哪里是那个老泼妇的对手,平白地为她坏了名声,不值当的。”

    “舅舅放心,我自有法子。”聂芸娘知道,让她和聂孙氏比谁骂街骂得很,她绝不是对手,可在宫里头那么些年,她要治人,法子多得是。

    刘丰年倒是瞧出这个外甥女是个有心气的,拦住还想再劝的弟弟,对聂芸娘道:“成,要是遇着难处,记着同我们说一声。”

    聂芸娘应下了,瞧着大舅舅欲言又止的样子,疑惑道:“您还有事儿?”

    “那个姓沈的小子,你同他没什么吧?”想到刚才侄女敷衍拒绝说亲的事,刘丰年心中总归有些不安。

    聂芸娘无奈,“我同沈大哥才识得三日,能有些什么?舅舅莫要胡乱揣测,万一叫人家误会了,可就说不清了。”

    刘丰年松了一口气,点头,“那便好,这沈小子虽说是你爹的故旧,但咱谁也不认识,他面相凶恶,行事乖戾,还是莫要深交的好。”

    这话……就差没给沈恒安盖章坏人两个字了。

    “我晓得的。”聂芸娘点头,犹豫片刻,还是解释道:“舅舅还是莫要以貌取人,沈大哥脸上的伤,是打仗的时候留下的,非是他所愿。”

    舅甥三人站在院中说话,沈恒安耳力极好,几乎字字句句都听得分明。

    听得聂芸娘出口维护他,幽暗深邃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一年,才十三岁的聂芸娘挡在他面前,绷着一张俏脸替他辩驳,“这包子分明是你们刚才送给他的,怎生又诬赖是他偷得,当真以为没人瞧见不敢说话吗!”

    翌日,雪停风住。

    聂芸娘将刘家人送到村口。

    刘丰年将抱在怀里的聂明湛放下,叮嘱她,“有事就让人捎个口信来,得了闲,来舅舅家里住几日。”

    表妹也邀她,“我家这皮猴子,也就在芸姐这样的仙女面前肯乖乖听话,你也得来我家玩才是。”

    “芸姨来我家,我叫我娘做枣子糕给你吃,可香了。”

    表妹弹个儿子的额头一下,嗔怪道:“就知道使唤你娘我。”

    母子逗趣,冲淡了离别的伤感,引得众人都面露笑意。

    目送着刘家的马车远去,她才领着聂明湛往回走。

    积雪算不上厚,但也濡湿了棉靴,她看了眼聂明湛身上那不知捡了谁的旧袄,盘算着等雪融了,得去镇上给弟弟置办几身新衣。

    回家的路上,聂芸娘瞧见几个人在扫一片空地上的雪,心中疑惑,不过村里的人到现在她还认不全,所以没有贸然开口搭话,直接回了自家。

    刚进门,便瞧见聂孙氏从西厢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小布包,花色瞧着甚是眼熟。

    见聂芸娘进来,像是只受了惊的猫儿,忙把那布包往身后藏,一边后退一边讪笑道:“我突然想起灶上的火还没熄,得先去看看。”

    “站住!”聂芸娘冷声道:“灶上的火,我早就灭了。二婶,你手里头拿着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

    不知是聂芸娘的脸色太冷,还是因着天气的缘故,聂孙氏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道:“就是些不值当的小玩意儿……”

    聂明湛跑过去抱住聂孙氏的大腿,冲聂芸娘高声道:“阿姐,是你包袱里的布袋子,靛蓝色绣着梅花的那个。”

    聂孙氏恼羞成怒,去扒聂明湛抓着她的手,却死活扒不开,气得不行,竟直接甩起腿来,想要将那孩子甩出去。

    聂芸娘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一黑,快步走过去,竟是直接啪啪给了聂孙氏两个耳光,打得她半晌回不过神来。

    聂明湛趁机抢过她手里的布包,献宝一般地递给聂芸娘,“阿姐,快瞧瞧少了东西没有。”

    这布包中装得是聂芸娘的首饰,她身上的碎银子那日给了沈恒安,金银锞子又送了表兄妹家的娃娃,包袱中也就数这一袋子首饰最为值钱。

    聂芸娘打开瞧了眼,眉头皱得愈发紧。

    聂明湛年纪还小,怕他护不住东西,所以那个长命锁她一直没有拿出来。

    如今竟不见了。

    “东西呢!”聂芸娘面上厉色更重,一双杏眸闪着清冷的光,乍看上去寒光四射,仿若一株傲立雪中的梅树。

    聂孙氏装作不知,扯着嗓子哭喊道:“杀千刀的!好心好意帮忙收拾屋子,丢了东西还要赖在我头上,咋不说是你舅家亲戚偷拿走了!老天爷不长眼,给我聂家生了这么个祸害,害死她爹不说,一进门就又克死她娘,现在居然还敢对我动手,我可怜的明湛,以后的日子可怎么……”

    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门口,吓得聂孙氏突然打了个嗝,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恨不能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这个杀千刀的恶小子,怎么走了又回来了?

    聂芸娘亦有同样的疑问。

    沈恒安冷冷瞥了聂孙氏一眼,唇角轻勾,“我在村里买了块地用来盖房子,从今儿起,我们就是邻居了。”

    长在田间草丛泥地里的小娃娃,如何见过这样精致的东西,聂孙氏一个大人都看花了眼,更何况才四五岁的聂明湛。

    他爱不释手地盯着瞧,又拿到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半晌,终是依依不舍地将东西还给了聂芸娘。

    芸娘疑惑地看向他,“既然喜欢,便戴着吧。”

    聂明湛羞涩抿了抿唇角,奶声奶气地说道:“还是阿姐收着吧。”

    她明白了,明湛定然是知道这是个值钱东西,怕自己看不住,才又给她的。

    芸娘鼻子微酸,她的弟弟,员外郎家的小少爷,本该千娇万宠长大的,如今竟然是连一个长命锁也舍不得戴。

    “戴着吧,不妨事的,要是丢了,阿姐再给你买。”

    几人连拖带拽地把聂孙氏弄进正房的榻上,聂杏儿叫嚷着要去请大夫,沈恒安没理会,直接上去掐了聂孙氏的人中,不多时,她便幽幽醒转。

    聂芸娘见聂孙氏醒了,知她没什么大碍,叫明湛领着沈恒安在花厅中坐,自己转身去了里正家。

    谢文氏见着她,笑着迎出来,“芸娘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你舅舅他们回了?”

    聂芸娘点头,问道:“有金叔在吗?”里正大名谢有金。

    谢文氏听她这口气,知道有事,忙将她迎进门。

    “有金叔。”聂芸娘打了声招呼,“今儿上门叨扰,实属有事相求。”

    谢有金瞧着四十来岁,两鬓夹杂着些许花白头发,他早年间念过几年学堂,又在县城里做过伙计,因着有见识,平日里又是热心肠的人,老里正死后,村里就将他选为新里正。

    “芸娘虽不是在村里长大的,但回来这几日,也常听邻家说有才叔行事公正,从不偏帮。”聂芸娘道,“我就直说了,如今二叔一家与我同住一处,但想必村里人都知道,我爹与二叔早就分家多年,我们家的宅子是我爹自己个儿盖的,房契地契上按着的俱是我爹的手印与名字。”

    “你是想让聂老二回自己个儿的家,把房子给你腾出来?”不愧是三乡五村的里正,聂芸娘才起了个话头,他便立刻明白了那话里的意思,摇头道:“这怕是不成,且不说聂老二那旧房子破败的不成样子,住不了人,就是能住,聂老二两口子,恐怕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搬走。再者说,你虽占着里,可聂老二他们毕竟是长辈,光是一个孝字压上来,你就无可奈何。”

    同住一个村多年,谢有金清楚的很,聂老二家那口子,可不是个好惹的。

    “我必是不会让有金叔为难。”聂芸娘笑,“刚巧有个机会,让二婶不得不应了我,想请有金叔过去,做个见证。”

    先前聂芸娘还在发愁,用什么法子才能把二叔一家子请出自己家,不想刚巧撞上了聂孙氏偷东西,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成,我吃完晌午饭就过去。”

    谢有金觉着聂芸娘一个姑娘家也不容易,爽快地将这事儿应了下来。

    谁知聂芸娘还没说完,“不止要请有金叔过来,芸娘怕村里人不知内情,想请他们一道过来看看。”

    “这也不难,我让谢庆等会儿在村里敲个锣,把这事通知到各家各户也就是了。”现下正是农闲时节,家家户户都在屋子里猫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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