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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只上品的素雅白瓷茶杯,重重地撞击在地上,被砸得粉碎,破碎的残瓷四溅到各处,甚至划破了前来汇到的下人手臂。
“让他滚!!”
堂口高座上的大汉,浓眉怒目,大马金刀,茶几上茶具,少了一只,正是他摔得。
“告诉书生,镖局绝不会收他这死赖皮脸的憨批,还有……”大汉深吸了口气,似乎忍了许久,咬着牙压抑道:“一定把他手里那条腐烂到要呕吐不仅飘味十里还入木三分的臭咸鱼给我扔了,是想要把镖局的人都熏死吗,不知道的,还当我们镖局是菜市口开鱼档的。”
湖阳镇,福源胡同,征远镖局。
遥遥看去,绣虎镖旗,乘风而展,无论人处在哪儿,都能看清那柄威风凛凛十米高的锦绣大旗。
在湖阳镇内,提起征远镖局,都得举起大拇指,那里待的可都是敢走大魔老窝的狠人。
刀头舔血,是镖师们的生活。
有句话走镖人常挂在嘴边:护镖就是把镖顶在脖子上,脑袋寄在裤腰带下。
镖局其工作特殊,常年缺人,若请外人,一是人品信不过,二是价格划不来。
一咬牙,征远镖局索性就开了个武行,招些根骨不错的孩子,培养个三两年,再由老镖师带着,走上三五趟镖,也就渐渐能独当一面了。
新血液的注入,使证远镖局,在烟南一带渐有影响,自然吸引了不少人。
“呸!”
琼朽彩蹲在镖局马路牙上,嘴里叼着草茎,见里面有人来了,连忙吐掉,站好,整理下仪态,脸上挂起职业微笑。
“你走吧,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镖局不缺人!”来人捏着鼻子,满脸不耐烦的对他道。
“小哥,我知道,镖局经常考验人的意志,拜师嘛,就讲究个心诚意坚,你放心,不进镖局的武行,我是不会走的。你看,我拜师礼都带来了!”琼朽彩特意提起来给他看,一条二十几斤的大鱼,油腻腻摇晃着,他这身子骨,拎这鱼颇有些吃力。
他这拜师礼不拿还好,一拿起,那腥臭的味,顺着风,差点把来人熏晕过去。
“我警告你,再胡搅蛮缠,我可就不客气了。”来人离他十几米后,从镖局大门后面,牵出一条大狗出来,其意思不言而喻。
“小哥,你这何意,我是来拜师的。”琼朽彩强调了重点,右手还侧重抬了抬大鱼。
“我们总镖头亲自说了,不收你这书生。”来人黑脸道。
“可为何别人能入得,我就不能呢,难道就因为我是书生的身份?”琼朽彩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义愤填膺朝他道:“你们这是歧视,天下万千书生,弃笔投戎的,也不在少数,难道是征远镖局家大业大,看不起我们。”
只见他怒目铮铮,双拳紧握,大有你不给说法,我就找你拼命的架势。
“放肆!”
来人大喝道:“你休以为,讲些诛心的话,就能让镖局收下你。”
感到主人的怒意,膝下恶犬,愤慨吠叫,声如瓮雷,威慑十足。
听闻这传自西域血脉的大型犬,灵智低下,只识得一人,性格愚忠,残暴凶猛。主人一要它攻击,它绝不二话,就算面对的是大猫,也照扑无误。
这一点上,琼朽彩丝毫不怀疑那人会不敢放开大狗的牵绳!
“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后会有期!”琼朽彩略忌惮地看了眼大犬,憋了半天,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不伦不类绿林好汉的姿态,丢下这句话,灰溜溜地走了。
君子不立危墙,这畜生若要真咬了他,冤都没处伸,别指望衙门会管他这芝麻大点的事。
弱者没人权,这可不是法治社会。
他曾目睹过十几条人命,虽是些偷鸡摸狗的地痞无赖,但那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压到街头,被人活活打死啊,衙门来了也没作为,审问了几句就又回去了。
旁人眼中的那种无视,神情的麻木,深深刺激了琼朽彩的内心。
凄凉的,是这人命如草芥的世态。
“这位兄台,可否告知征远镖局在何处?”
回家的路上,琼朽彩心情失落,这已经是他被镖局拒绝的第七次了,每每望见那些从家门蛙跳而过的少年,他总感觉一个强大自己的机遇,一次次从眼前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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