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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莹
天气非常闷热,群山和漆黑融做了一起,伸手不见五指,但四周并不平静,狂风把林海扫成了波涛,漫天漫地的乱叶飞舞空中。
轰……
一声惊天霹雳,远处的暗黑天际,一道闪电直裂大地,把荒野中的一座小坟墓震裂,露出了一具小棺木,紧随着又是几道霹雳,明明灭灭的光闪中,一团柔和的光圈隐现,围绕着这具小棺木摇曳,棺木如黑玉,荧光流溢,在这雷电之夜显得格外神秘。
又是一道惊雷,长空就像被一把巨剑撕裂而开,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小棺前,黑色的斗篷下,现出一张落魄潦倒的脸,脸上皱纹纵横,沟壑堆积了无尽岁月。
他轻轻一挥手,棺盖掀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具死婴,精致的五官,惨白的小脸,此时一只凶兽在小棺上惊惶纵跳而过,仿佛看不到小棺前的那个斗篷人影。
凶兽已然受伤,一大滴兽血滴落,恰巧落在死婴微张的嘴间,在这一瞬间,小棺四周的光晕,漩涡般向这个死婴笼罩下去。
落魄老人把死婴抱起来,暴雨终于肆虐,他伶仃在风雨之中,随着他的离去,那小棺盖,蓦地向小棺木合拢,又旋即飞起,隐没在落魄老人的斗篷之中。
雷电交加,大雨磅礴,落魄老人走在一个山巅往下望,一个位居群山中的庄府村落显露了出来,屋舍高低起伏,接檐滚槽,星罗棋布,或玄武龟伏,或朱雀昂首,沿着一条月牙儿滩的河滩七弯八转,全没了规矩,俨然青龙欲展,白虎蛰伏。
半晌后,落魄老人出现在这庄府村落的主邸之前,大门前的两盏灯笼在风中摇曳,昏暗的灯光上面,显露四个墨金大字:柳族宗府。
落魄老人绕过了柳族宗府的城墙,来到后院的小门前,把死婴放在了门槛之下,退后,隐没在风雨之中。
几乎就在死婴被放下的瞬间,后院的一间闺房,亮起了灯光。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一个惊惶的女声在闺房中响起。
随即门就被推开了,一个侍女急冲冲的闯进来,寻找到床边的一个布娃娃捡起来,向那个惊慌无措的少`妇塞过去:“少奶奶,孩子在这里。”
少`妇失神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但并非像侍女想的那样,少`妇并没有紧紧抱住布娃娃,她拼命推开,惊惶地叫:“不,这不是我的孩子。”
“少奶奶,这就是你的孩子,快抱住睡觉,别吓着了他。”侍女软声劝慰,但她的头却不由自主的微摇几下,少奶奶太可怜了,少爷在一次狩猎中莫名失踪,本来留下了一个健康活泼的遗腹子,但在半岁那年的一个暴风夜,又莫名暴疾而终,接连的打击,让她精神崩溃,将一个布娃娃认作了自己的孩子,终日不离怀抱。
“不,这不是我的孩子!”少奶奶尖叫起来,她吃惊地看着塞过来的布娃娃,一步一步后退,最后转身就逃,冲进了暴风雨的后院。
“该死。”侍女嘟哝了一声,急步追上去,刚要伸手拉住打开院门的少奶奶,却见她弯腰,抱起了一个婴孩。
婴孩正好睁开眼睛,雨夜中接连不断的十道闪电残影,在这个婴孩清澈明亮的大眼中,倒影成一个小小的荧光之字,侍女分明认得,那是一个【悔】字。
她呆住了,手中的布娃娃跌落在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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