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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几次出现在庄府的妖邪是红狐,怎如此惨白?
莫非,此刻见到的是白狐妖?
或是迷幻景象?自己身处幻境之中?自己在沉睡?
庒琂屏住气息,暗暗思忖,惊心猜疑,亦用力捏住自己的手腕皮肉,意让自己清醒。
是醒的,指甲掐在手腕,锥心的疼痛扩展至全身。庒琂害怕,同时也希望再打一次雷,多闪一次亮光,好让自己再深瞧清楚。
忽然,她想到自己来时,三喜在身边的,莫非那白色是三喜?却又努力地否定,对的,三喜被曹氏命人带走了。
想到三喜,庒琂所有的惊心化为忧心!她担怕三喜会遭遇虐待,如子素来庄府时,曹氏对她那般。想到子素此前的遭遇,她莫名的恨,恨曹氏冷血,狠心,歹毒。不由联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皆出于曹氏之手。
恨意绵绵,疼痛锥心难绝。
终究,回神过来,依旧害怕黑暗中那抹白色。所屏住的呼吸再也支持不了,猛张开口喘息,因过于恐慌畏惧,她反身趴在门上,撑起身子,拍打木门,撕声颤抖叫喊。
此刻,叫喊的是子素和三喜。
每一声,是那样凄厉和无助。一年来,经历种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此处黑暗,让她饱受酸苦,无望。
在孤立无援,寄人篱下的这个鬼地方,能是自己亲人的也只有子素和三喜,不叫她们还能叫谁?
可是,子素远在镜花谢,听得到?
可是,三喜被隔离,不知在哪儿,是否也如自己这样?她又怎听得到?
喊,极力的喊。
换来的是寂静,唯有外头雨声滴答回应她。这样的夜与静,这样雨点滴答,让人觉得尤为孤独,情境尤为可怖。
她拼足了力气,也拼掉了力气,喊累了,软软的顺滑,瘫坐在地上。
自己撕叫时,觉得尚在人世,当声音停下,冷气袭人,身如在冥界地狱。门缝外吹入的风,撩起发丝摩擦出的细微声都能听到,自然的,跟前那声音愈响愈烈,更是震耳。
庒琂终于正视眼前黑暗中的危险,她恐慌,震颤,抖声道:“是何人?”
连问几句,声音一句比一句低,带着哀求。
无人回应,但那声音却停止了。
庒琂重新屏气,假装镇定,再道:“不管是人是鬼,你我处于一室,想必你跟我没不同的,都是可怜人,可怜鬼。遭人摒弃于此,恨对黑屋残夜,独自凄凉。若你是人,请亮出人的声音,别如此惊吓我;若你是鬼妖,请你远离我,因我还有未完心愿,还要为之曲爬求圆。”
这些言语,发自肺腑。是呢,入镜花谢那漆黑的密道,遇见那些怪事怪物,自己不曾害怕,为何此刻自己如此胆小?
都怪曹氏!假如她没如此对待自己,让自己心生惶恐,怎会被这些虚无境象迷惑乱神?
她的声音才停,对面,一声绵长低微的叹息声回应传来。
真真切切,是叹息!
声音传来的方位,就在眼前,才刚看到白色的那方向。
这下子,庒琂断定眼前有人,且是大活人。她顿时又怕了,怕黑暗中之人是曹氏的人。此处担心有二:一,曹氏要对自己下黑手了!二,曹氏让人来吓唬自己,想打探出自己心中想法。
庒琂懊悔自己才刚错口说出的言语。
可后悔有何用?话说出来了。
庒琂静了一会子,再鼓起勇气轻声道:“敢问你可是太太处的人?”
对方回应一声“呵”,便没了。
庒琂摸索起来,使劲贴在门上。此刻,只有门才能让自己觉得是安全的,只有这扇门才能保全自己。她想:若是那人有歹毒的想法,自己即刻撞死,不能由他凌虐侮辱。
可许久,对面黑暗里的人没作任何动静,也没任何言语。
她忍不住哭泣,捂住嘴巴哭,好让自己发出一些声音,由声音陪伴自己。人生寂寥,唯有余音陪伴,在平日,可用来讽刺文人无病*,赋雅造作,当下此间,可真真的应景。即便无病*造作,也是自己造作出来的路。
她又恨自己:为何选择进庄府呢?进庄府时满腔恼怒和愤恨,日渐消殆,对得住谁人?对得住自己这一年月的隐忍么?
太多太多的思想,太多太多的自责。
不知又过多久,对面又传来一声叹息,叹息之后是一连串沉重的呼吸,紧接是吞忍抑制的咳嗽。
庒琂听清楚了,这是个人呐!是一个身患病症咳嗽的人!
趁此机会,庒琂收住哭声,急忙示好,道:“你可是病了?被关在这儿么?太太怎没请大夫来给你瞧?”
于是,得到回答了。
那声音沙哑低沉,觉得在哪里听见过。那声音说道:“哭哭啼啼,实叫人心烦。”
是女人的声音。
庒琂哭笑出声,倍加欢喜,道:“我以为只有我一人在,是太太留下你来看我的么?”
那声音“哼”的一声,没答。
尔后,长长的沉默,那人沉默,庒琂也在沉默。
庒琂知道,此人不愿搭理自己。终究可以看出,对方无害人之心。于是她安心了,也不想再问了。她希望曹氏赶紧来,早早的来提她出去,要拷打要责问要任何都成,只要放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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