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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小贝贝可以捡烟头,那么他也可以捡其他东西。这是个极为乖巧懂事的孩子。他的爷爷奶奶经常捡废品卖钱,那么他也会有样学样。大过年的,他看到了饮料瓶子的话,肯定也会去捡。也就是在他捡废品的过程中,凶手盯上了这个小男孩。
“大黄狗是小贝贝的新宠,一直跟小主人形影不离。如果这个凶手一直盯着黄家人看的话,那么只要小贝贝的身边没有大黄狗的身影,凶手就能意识到不对劲。既然这个人对黄家的情况非常了解,那凶手很可能会去黄家门前看一下。只要看到了黄进将大黄狗塞进了口袋里头,那这个人就可以行动了。”
也许是小贝贝手里头的蛇皮口袋给了凶手灵感。残忍的凶手将无辜弱小的孩子捆绑了起来,然后也塞进了蛇皮口袋,完成了更换的工作。而此时,本该是孩子的保护神的父亲,却因为毒.瘾的折磨,神智陷入了恍惚之中。光线昏暗的楼道中,隔着狭小的玻璃窗无意间看过来的灯塔以外,还有谁注意到这一场罪恶的发生?
老邢饱经风霜的脸颊狠狠抽动了一下,显出了高高的颧骨。他面沉如水,轻声道:“贝贝的个子还不到我的腿高,他够不到大垃圾桶。”
这边的小区老旧归老旧,但环境卫生工作一直都不错。谁家也不会故意将饮料瓶子丢在外头,好叫人看了骂。小贝贝看到的废品要么数量多,要么体积比较大,否则他不会特地去找一个大蛇皮口袋。黄家老两口出门的时候也会随身带着能揣在口袋的布袋子,这样不至于一直拎着蛇皮口袋叫人看了嫌恶。
王汀带着王小敏匆匆忙忙跑到了大垃圾桶边上。这里的垃圾每天都会固定有清洁工过来,推着垃圾桶倒在垃圾车上。垃圾桶十分自豪地强调,它的周围可干净了,谁也不会随便丢在外头。王小敏说到了小贝贝,垃圾桶也很沮丧。这个小孩子经常跟着爷爷奶奶过来捡废品,它很喜欢小贝贝的。
“没有,他就在我边上转了一圈,然后捡了两个烟头。”垃圾桶努力地回想着,声音里头透着股难受劲儿,“哎,他当时可开心了。那边的棋牌室不是关门了嘛,老板娘过来收拾东西,将饮料瓶子还有大纸箱子什么的都给他了。他当时可开心了。可惜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能拿到。”
王小敏大叫:“是棋牌室的老板!这个坏人用瓶子跟纸盒子骗走了小贝贝,然后害死了他!”
垃圾桶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强调:“不会的,老板娘人很好啊。以前还给小贝贝东西吃呢!但是小贝贝从来不吃人家给的东西。”
王小敏跳脚:“你不要被糖衣炮弹蒙蔽了。这个人肯定是故意的,早就对小贝贝不怀好意了!”
垃圾桶不服气强调:“才不会呢!老板娘明明还给小贝贝烧纸来着,让他一路好走!哼!头七烧过纸了,今天二七,她肯定还会接着烧纸的!”
王汀变了脸色,连忙拽周锡兵的手,朝垃圾桶示意的棋牌室方向使了个眼色。老板被抓了,棋牌室也不得不关门整顿。现在这家的儿子死了,丈夫人又关着,只有一位妻子里里外外忙碌。她还想让丈夫少关几天,自然得想办法尽快将棋牌室转让出去。
垃圾桶有点儿疑惑:“哎,人呢?我今天下午明明看到她的。她还带了黄纸过来呢,肯定会烧给小贝贝的。嗯,一定会。”
老邢顺着周锡兵的目光看过去,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对,这个棋牌室老板家的孩子刘元也算是夭折,死的相当不光彩。他家关门了,有大量的废品清出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家被警察抓住的当晚,正是因为黄进要跳楼,才惊动了警方。
几人匆匆忙忙朝棋牌室走去,结果是铁将军把门。老邢拍了好几下门,发出了“噗噗噗”的声响,里头也没有动静。
对门的居民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脑袋,看了一会儿才解释:“出去了,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王小敏找不到更多的固定资产沟通,就专门盯着其他手机,拼命地想挖出线索来。那手机叫自来熟的王小敏吓得不轻,被逼着回想当时有什么奇怪的,半天才吭哧吭哧地冒出一句:“嗯,她在打电话,说什么她实在吃不消了,到底要怎样。嗯,对方说,要是她不想吃枪子儿的话,就老老实实地交出钱来。”
小区的监控提示刘元的母亲神色慌张地出了小区大门。王小敏跟监控搭上了话,确认了刘母离开的方向,兴奋地催促着王汀:“快点快点,我们去抓坏人!”
老邢疑惑地看了眼自己同事的女友,不明白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姑娘为什么还要跟着。先头,她陪着周锡兵看望黄家二老是正常的。可现在他们是要出去办正经事啊!
周锡兵轻咳了一声,朝老邢表达歉意:“待会儿,我就不上去了。我老婆胆子小,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林奇立刻跳出来毛遂自荐:“我跟邢老师过去。”
话虽然这样说,周锡兵却没有离开。他们一路往前面追着刘元母亲的行踪走。老邢从缉.毒大队的同事手上要到了刘母的手机号码,借口要再问问他们家棋牌室涉.毒的情况,让她赶紧回来配合警方调查。
刘母的声音有点儿慌张,结结巴巴地表示她现在人在外头,赶过去需要点儿时间。
老邢立刻追问她到底在哪儿,刘母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王小敏积极地向王汀汇报:“就在街口那边!嗯,有个男孩子从她手上抢走了钱,说什么要是不想被警察抓,就老实听话!哎呀,王汀,那个人已经问她要过好几次钱了。每次都要成千上万的,她已经吃不消了。”
人到中年的女人没了孩子,丈夫又被关在了看守所,生活完全看不到一丁点儿光。她支支吾吾地挂了电话,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手提包,悲从中来。儿子的死,是压在她心中的一块巨石,悲伤与痛苦几乎完全将她压垮了。儿子才十五岁,就惨遭横死。每次她梦见儿子的时候,儿子都在哭着求她救命。
她有什么办法呢?她要怎么救命呢?她恨透了黄进,如果不是这个人要买毒.品,那么她儿子也不会出车祸,最后惨死在医院里头。凭什么,凭什么作恶的人还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一副阖家欢的幸福模样。被连累的他们家,却是死的死,散的散,凄凄惨惨。她做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将个孩子绑了,丢在他家门口而已。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拍下照片来。
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胃口大,已经无依无靠的女人觉得自己实在是吃不消了。
不行,我得跟他谈谈。葛覃他不是元元的好朋友吗?肯定是这小子带坏了元元,元元才走上这条路的。我要跟他好好谈谈,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刘母脑子里头乱糟糟的,再一次看到空荡荡的手提包时,她终于拿定了主意。这些钱,她原本是要用来给丈夫请律师的。她听人说了,这打官司,要是律师火候不够,明明罚钱就能解决的问题,还得坐上好几年牢。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这样填无底洞。
失魂落魄的女人急急忙忙地追在了抢走她钱的葛覃后头。她心里头有数,这小子拿到了钱,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去买抽的。这些粉.呆子的脑袋里头,早就装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了。
女人又是害怕,又是紧张,手不停地打着哆嗦,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提包的夹层。她的手摸到了硬硬的东西,那实在的触感让她更加慌张不已。她不得不停下来,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好像只有这样,她的心脏才不会从嗓子眼里头蹿出来。她扶着旁边橱窗玻璃站直了身体的时候,看到了玻璃窗中一张陌生的脸。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然后跟着橱窗中一闪而过的身影,毅然追了上去。
葛覃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一支注射器跟一个小纸包。他跑进了路旁一个几乎要被废弃掉的公厕。离这儿不远处有一座更大更漂亮更卫生的公共厕所,所以这里基本上已经没人来了。面颊深深凹陷下去的男孩子哆哆嗦嗦地抽了一管子自来水,然后简单地混合了纸包里头的东西,准备脱下裤子。正当他迫不及待地准备迎接后面飘飘欲仙的享受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抓住了他的手。
刘母的声音不住地颤抖:“你到底要怎样啊?咱们今天一次性了结掉这件事。你把视频跟照片全都给我,我一次性给你五万块,好不好?”
葛覃被这女人强行打扰了兴致,立刻一把将人推了老远。他一边捋起了大腿上的裤子熟悉地从密密麻麻的针眼当中找到了静脉,一边毫不客气地嘲笑刘母:“你就别做梦了。既然刘元是我兄弟,他走了,自然是我孝敬你们二老。咱们之间的感情,哪里只有五万块呢。”
刘母急得简直要哭了。这样一个无底洞,到底要填到什么时候。她企图跟眼前与他儿子一般大的少年打感情牌:“你也说了,如果不是黄进,我家元元就不会死。你体谅一下一个当妈的心啊!我又做什么了?是我将蛇皮口袋送到狗肉馆门口的吗?”
葛覃一针扎进了静脉当中,迫不及待地推下了冰凉的液体。他嗤笑道:“这话,你去跟警察讲吧。再说了,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黄进当晚都要跳楼了,怎么还会要货呢?明明是你家棋牌室里头的人点的货。”
少年形容枯槁,看着跟个游魂一样,脸上的神色却是得意洋洋:“我这是体谅你们的心情,怕你们知道是你们自己害死了你们儿子,才随口一说。啧,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啊!竟然真会对个小孩子下手。”
他的神色涣散起来,陷入了毒.品带来的虚幻快感当中,脸上还是冰冷的嘲笑。那笑容刺痛了刘母的眼睛,她伸手,从手提包中拿出了一个注射器。透明的针筒中,装着微微浑浊的液体。
注射了毒.品的人瘫软在地上,痴痴地傻笑着,浑然不觉一根冰冷的针头已经对准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