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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丢人现眼,连这档子酸俗的事情,居然都是做的出来。”
元月砂漆黑的眸子好似泛起了一股子淡淡的冷意,却也是不为所动,那双眸子却也是深邃阴郁。
百里雪不动声色,却也是轻品茶水。
她忍不住想,想不到龙轻梅居然是会这样儿的奉承人。不过这也是应该的!自己是皇族公主,元月砂算是什么东西。就算自己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可是也是会有人将东西抢来放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上。正因为这公主名分是如此的重要,才不枉费自己这些年来可劲儿的付出。
不过这些只是些个开胃小菜,接下来会有更有趣的事情,落在了元月砂的身上。
也是元月砂不自量力,得罪了些个不该得罪的人。
不过,这根本还不够。
元月砂只是名声坏了些,也是算不得什么。她还活着,好端端的活着,还有翻身希望,还有些个瞎眼的喜欢她。这已然是绝对不够了!
元月砂应该去死,而不是失去这区区县主之位。
她想到了周皇后,忽而不觉笑了笑,笑容却也是禁不住流转了一缕淡淡的恶意。
便在此刻,却见一道婀娜的身影,盈盈而来。
那女子宫女打扮,姿容却也是颇多惶恐之色。
而周皇后一瞧,却也是禁不住皱起了眉头:“紫杏,你来这儿,是要做些个什么?慌慌张张,可谓是人前失理!”
周皇后样儿略冷,却也是十分不满。
别人瞧在了眼里,也并不觉得如何的意外。
毕竟周皇后是最重礼数的,她自然也是不乐意见到自己个儿的下人,居然是这般的仪容不整。
而这个紫杏,则正是周皇后未央宫中服侍周皇后的宫女。
紫杏却好似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怖之物,身躯轻轻的颤抖。
“方才,方才皇后不是吩咐奴婢,去寻淳小姐?”
周皇后目光闪动,轻轻的转动自己手指上的指甲套儿,一双眸子光彩转动,涟涟生辉:“是有这么一回事情。”
她叹了口气:“阿淳这丫头,就是令人十分的不省心。哎,她之前犯错了,好不容易饶了她的过错,让她也入宫。可是这丫头却也是不知晓惜福,一来这皇宫,就去寻昭华县主的晦气。一来,可就吵上了。我见她小气,还记仇,便说了她几句。可是却也是未曾想到,她,她居然是这样儿的气性。宴席将要开了,可是她却也是不知晓去了哪里。”
周皇后那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是眼眸深处,却也是禁不住流转了一缕极为浓郁的厌恶之意。只不过这份厌恶,周皇后却也是藏得极深,极好。
她这么一抱怨,来龙去脉,别的人都是不由得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百里雪似笑非笑,龙轻梅却是面沉若水。
石煊却忽而抬起头来,若有所思。
这个皇后娘娘,倒是很有些个意思。如今她当众点明了这档子事情。这言下之意,却也是在说,元月砂和周玉淳有过争执。
石煊不知道周皇后到底做了什么,不过他隐隐窥测出了几分的端倪。如此瞧来,这档子事,可当真是有趣的。
一想到了这人,石煊的眼底却也是禁不住微微有些个深邃。
元月砂纵然心绪纷乱,也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深秋的天气,纵然是阳光透润,却也是禁不住透出了几分淡淡的凉意。
元月砂嗅到了一股子阴谋的气息,而那样儿的味儿,却仿佛是寒冷透顶。
好似整个人都是沉浸在冷冰冰的水里面。
周皇后却也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叹息:“如今这丫头,又闹出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没有来。难道还当真记气,不肯来了。若是如此,便是由着她了。”
方才众人的焦点还是元月砂,可是如今,因为周玉淳的不懂礼数。在场众人的注意力,却也是尽数被周玉淳吸走。
而百里雪不动声色,这样子的打量了元月砂一眼。百里雪的眼底,也充满了讽刺之意。
哼,元月砂可能觉得,自己运气好,丢脸时候居然被周玉淳打断。
可是元月砂很快就会发现,这并不是她的运气,而是她根本避都避不开的劫数。
那紫杏颤抖,却也是泪如雨下:“淳小姐不是使性子,她,她是来不了了。她,她已经是死了!”
死了?在场众女都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儿可是皇宫,周玉淳居然是死了?
这好端端的,一个性子单纯的姑娘家,怎么就这样儿死了?
一时之间,却也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
喧闹之声嘈杂,众女议论纷纷。
元月砂的脸色,却也是有些漠然。
她猜到了会有事情发生,可是却也是没想到,所发生的居然会是这档子的事情。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元月砂想到了周玉淳,精致面颊却也是禁不住有些漠然。
那张脸颊,更好似透出了一股子淡淡的冷意。
耳边,却也是听着紫杏说到:“是死了,死在了华清宫的水池里面,脖子上被人给掐了,还有个红印子。她,她可怜得紧。那尸首,就在外边。奴婢不好这样儿的抬进来,免得有污凤目。”
而周皇后却是言语锋利,大发雷霆,极是恼怒:“事到如今,还顾得着这些?本宫治理三宫六院,是一国之后,是这后宫之主。可是偏偏如今,皇宫之中死人了,还是我的娘家女眷。这可是在打我的脸,更让本宫有着那锥心之痛!事到如今,本宫还有何顾及?来人,将阿淳的尸首,这样儿给我抬上来。”
在场有些女眷,胆子不大,她们也是不敢去看这个尸首。可是就算是这样儿,她们也是不敢说些个什么。
周皇后如今生气,觉得极没有脸面,谁敢这个时候,去说周皇后的不是。
紫杏说了,那具尸首如今在外边,自然也是很快的被抬进来了。
周玉淳身上白绢被扯下来了后,她那尸首顿时也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是从池子里面捞出来的,衣衫之上,自然也是沾满了水珠子。那衣衫之上吸满了水,自然是死死的贴在了周玉淳的身躯之上,却也是勾勒出了周玉淳极为妙曼的身姿。而她尸体被这样儿的抬过来了,一路之上却也是湿哒哒的正在滴水。
周玉淳果真是已经死了,她的脖子之上,有着那么一道紫红色的痕迹,嘴更张开,轻轻的吐出了舌头。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却也是不知晓在瞪谁。她人虽然死了,可是这双死人的眼珠子里面,却也是禁不住流转了缕缕的幽怨之情。
而在场一些女郎,顿时也是流转了惶恐之色,不自禁轻轻的提起了自己个儿的袖子,轻轻的遮掩住自己的脸颊。
仿佛,要遮掩住这般可怖的场景。
周玉淳生前很是娇艳,可是如今,她这么个样儿,瞧着也是让人不自禁的觉得可怖。
然而周皇后盯着这具尸首,她眼底深处,蓦然流转了极为痛快的神色。
仿佛,周玉淳曾经狠狠的得罪过她,可是如今,周玉淳却也是已然死了,让周皇后说不出的解气。
可她口中言语却也是极为悲悯的:“可怜的阿淳,怎么就这样儿了呢,怎么就这样子的可怜?”
周皇后慢慢的掏出了手帕,擦去了脸颊之上的泪水,却也好似遮挡住眼底的幽光。
把这样子幸灾乐祸,乐见其成的眼神,就这样子轻轻巧巧的遮掩住。
周皇后,可是极为善于作伪了。
元月砂却也是极为淡漠看着眼前一切,她淡漠的目光,也是落在了周玉淳的尸首上。
周玉淳死去的模样,吓着了一些京城的贵女。
元月砂却并不觉得如何的吓人,只觉得周玉淳这种模样,很有些狼狈。
甚至是有些,有些可怜。
就在刚才,周玉淳还蓦然轻轻的一跺脚,好似万般委屈,别别扭扭的和自己说了句对不起。
那时候,周玉淳还对元月砂示好,说大家可以做个很要好的朋友。彼时,自己是拒绝周玉淳的。就算是现在,元月砂也不会因为这份拒绝,生出什么所谓的懊恼。周玉淳活得长也好,短也好,都绝对不会是自己得同路人。
她只记得那时候周玉淳说话得神气,又欢喜,又开始。
仿佛是乌云散去,阳光透出来了,一切都是因此变得很好很好了。
看得出来,周玉淳摆脱了自己不想要得婚事,又得到了原谅,她心情很好,很是愉悦。
周玉淳毕竟年纪小,受到的挫折也不是很大,故而就算经历了风波,却也仍然好似一只快活的燕子。
周玉淳说话的声音,如今却也好似在元月砂的耳边回荡。
“我原本要嫁入马家,人家不过是七品武将,好粗鲁的。他们家原本是高攀,可居然还瞧不上我,话里话里就说我名声不好。我也听了些难听话,可是知晓自己的处境,也是不好去麻烦哥哥。没想到,哥哥知晓了,却也是说我傻。他说我这个妹妹是个傻瓜,怎么能这样子糊涂。他教训了马家一顿,也回绝了这门亲事。说我就算犯错了,也不是阿猫阿狗可以作践。我不用嫁入马家,已经是十分的欢喜,没想到皇后娘娘还原谅了我,宽恕了我的罪过。自从我救了敏儿,运气也是好起来了,原来做好事,真的会有好报的。”
元月砂忍不住想,她果真是运气很好的。
这湿透了的女尸,眼珠子瞪得大大得。
她想,周玉淳这样儿又有什么可怕的?反而十分可悲、可叹。
正在这时候,宣德帝在众人簇拥下来了,面色却也是十分难看。
看来皇宫里面死了人,还是周玉淳,这也是惊动了宣德帝。
闹出了这档子的事情,宣德帝的脸色自然也是好看不起来。这些人既然能动了周玉淳,足见甚至能动到宣德帝。
身为陛下,最担心的,自然也是自己性命安全。
而周皇后却也是顿时就盈盈上去,好似满腹酸苦:“求陛下为臣妾做主啊,想不到这后宫居然是有如此的凶徒,伤及的却是臣妾的娘家人。臣妾心中,可谓是心痛如绞!”
周皇后那一样儿,可谓是说不出的可怜。她好似一枝柔软的蔓藤,需要依附于乔木。
如今她失魂落魄,更需要宣德帝的呵护和安危。
若得了这些,只怕她才能够心安。
可没想到,宣德帝非但没有丝毫安慰,反而容色颇冷,颇有些个见怪之意:“皇宫管理后宫,居然是如此的一塌糊涂,丢人现眼,全无一国之母的风范。”
周皇后脸色变了变,眼底蓦然蕴含了一缕恨色,一闪而没。
她那阴沉得好似滴出水来得娇艳脸庞,却生生挤出了一缕柔顺:“是臣妾的不是,是臣妾的错!”
一瞬间,周皇后的面色,却也是禁不住有些个怪异。
这些日子,自己和宣德帝已然是貌合神离。不过没想到,宣德帝居然是这样子没耐性,如今人前做戏,好似也是不肯了。
这大庭广众下数落自己这个皇后,可不是让自己的脸面荡然无存?
周皇后恼恨又解气的想着,周玉淳死了,到底还是死了。
而元月砂目光却也是没有看别的什么人,而是落在了周世澜的身上。
在场的人,别的人都是在演戏。
只有周世澜的伤心,却也是货真价实的。
他一来到了这儿,什么都是忘记了,只匆匆的来到了周玉淳的身边。
周世澜也是不嫌污秽,单膝跪地,手掌颤抖,好似要抚摸上周玉淳的脸颊。
可是手伸到了一半,却也是不敢这样儿的摸过去。
周世澜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他好似发梦一样,怎么样儿,都是不敢相信,眼前一切会是真的。
他忽而想起了百里聂之前说的那些话儿。
那些含义不清,意义不明,却令人心悸的话。
“听说她最初许的那个夫婿,是有些个不堪。可她犯了错,就算不必嫁的十分不堪,也应该远远打发走。毕竟,她没这样子的福气了,她更不应该进皇宫。一个人享受到她不配有的福气,也许,反而会招惹到不幸的。”
百里聂,百里聂,他到底知晓什么。
如今阿淳不幸了,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儿欺侮一个可怜的女孩子?
周世澜一颗心,砰砰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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