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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嗤的一笑,摇头道,“其实我们七爷性子最好不过,只是在六爷面前,便如小孩子一般!”说着话,已穿过几座亭台楼阁,前方不远,现出一大片湖水。
叶康指着脚下的路道,“六爷吩咐过,郡主来了只管过去,不必回禀。沿这条路直走,便是湖边的亭子,再无岔路,郡主行去便可见到六爷。今夜叶康负责前头职守,便不再送!”
脱脱阿布点头道,“有劳叶管家!”行礼与他别过,见他依原路去了,便沿着脚下石径向湖边行去。
离的近些,隐约琵琶幽咽,柔婉动人的吴侬软曲,随风而来。脱脱阿布不觉放缓脚步慢慢行来,穿过一排垂柳,湖边景象已瞧的分明,但见湖上星星点点,流着许多莲灯,十几艘小船,荡舟湖上,虽不能与太液池上的皇家气势相比,却觉温柔婉约,更有动人心处。
湖畔绿荫环绕,拥着一座小亭,距小亭不远的花丛中,莹黄灯光环绕,青衣小鬟手抱琵琶,扣弦而歌。亭中少年软绸薄衫,绢带束发,面向湖水斜倚栏杆而坐,一派闲适,一派慷懒。身畔一名美貌小婢,半倚半坐,轻颦浅笑,喁喁低语,正将剥好的莲子送入他的口中。
画面绝美,美的让人不忍惊动。
只是,瞧在脱脱阿布眼里,却是另一番滋味。当真是,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眠?自个儿瞧上的郎君,又岂容旁人染指?
脱脱阿布只觉酸意泛涌,深吸一口气,勉强平稳呼吸,大步迈入亭子,一臂将小婢挤开,双手骤的蒙上少年眼睛,笑道,“叶六,可知我是谁?”
小婢被她挤了个趔趄,刚一发愣,听到她的问话,不由嗤的笑出声来。少年静坐不动,含笑道,“我虽不是六哥,却知道你是阿布郡主!”声音清越动听,仿佛一缕清凉甘泉,直通人的胸臆,可是……并不是叶惊鸿!
脱脱阿布吓了一跳,忙将手放开,结结巴巴道,“你……你……”心里尴尬无比,直想转身就逃。
少年懒懒站起,慢慢回过身来,月华拢下,修长身形,如芝兰静树,含着潋潋光芒,星眸半启,飞眉入鬓,竟是个绝色少年。
脱脱阿布吸了口凉气,不觉退后两步,凝目向他怔望。这大都城中,最是不缺各色人物,而能与眼前少年貔美的,除了公子文子安,竟再没有第二人选。只是文子安温文如玉,行止端方,而眼前少年一身慵懒,一举一动,却是现出一些不羁,微勾的唇角似笑非笑,竟与叶惊鸿如出一辙。
少年见她上下打量,将双臂张开,原地转了一周,将俊挺身形让她瞧了个够,末了才问,“郡主觉得,叶七比六哥如何?”
脱脱阿布一怔,脱口问道,“你是叶七爷?”眼前少年,正是叶少当家、叶六爷的亲弟弟,叶家七爷,叶惊非!
“可不就是叶七爷?”叶惊鸿无奈的声音亭外响起,手里拿着封书信,慢慢踏上石阶,向脱脱阿布道,“这是舍弟,叶惊非!”转向叶惊非道,“小七,你又闯了什么祸?你前脚儿进京,不过四个时辰,四哥的信便追来!”
叶惊非脸上现出一抹尴尬,斜眼一睨脱脱阿布,突然啊的大叫一声,将脱脱阿布吓了一跳,刚一定神,只听他道,“六哥,我们只顾说话,却忘了那群小鬼!”一转身,向湖面上高喊,“喂——来吃东西喽!”
喊声方起,只闻湖上远远的有人应道,“知道了——”声音听着极远,但三个字出口,却仿佛近了许多。喘息间,便闻湖上一阵笑语喧闹,竟然有许多孩子的声音。
脱脱阿布大奇,问道,“叶六,难不成,你家里的人都来了?”说着,不自觉低头去瞧自己衣饰,一颗心怦怦直跳。叶七在这里,他家里人来了,那他的父母……
叶惊非侧头瞧见她的神色,嗤的一笑,说道,“郡主不必紧张,我叶家的碧罗绢穿郡主身上甚好!”
脱脱阿布听他直言夸赞,不羞反喜,偷偷抬眸向叶惊鸿一瞥。叶惊非脚步慢慢后移,蹭到叶惊鸿身前不远,身子后倾,抿着嘴唇,哼哼道,“六哥,这回轮到你了!”不等叶惊鸿反应,已一跃出亭,向湖边奔去。
那里,莲舟翩翩,已在靠岸,三五成群的孩子欢笑着踏水上岸,口中犹在争执着,谁的莲蓬采的最多,谁又捕到几条鱼,功劳最大……一时间,叶府后宅,竟是一片渔歌唱晚的江南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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