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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叶亭树上见元兵驰远,一纵下地,向当前一人问道,“牛二哥,出了何事?”
那人回头见是叶亭,忙一把将他拽住,说道,“这位兄弟,得亏你们早走一步,刚才……刚才……那些元狗,杀人抢物,将村里可用的东西洗劫一空不算,还将村里的孩子抓去,我……我……”话说半句,双目赤红,咽喉却似被什么卡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叶亭一听“孩子”二字,不由大吃一惊,凝神一思,刚才元兵中,果然有几人腋下夹着孩子,不由暗暗心惊,勉强定神,问道,“牛二哥,可知他们为何抢孩子吗?”
牛二垂泪摇头,哽咽道,“说什么低贱百姓胆敢抢去官爷的银子,寻不回银子,便要用孩子抵债……兄弟,这等话,你能信吗?我们百姓见了官爷避之唯恐不及,哪里敢抢官爷的银子?分明是……”
叶亭越听越惊,想到元兵此去,若是拐上岔路,便会撞上叶惊鸿,顿时心急如焚。见牛二仍絮絮叨叨说个不休,探手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塞在他手里,说道,“牛二哥,若是这里呆不下去,便带乡亲们旁处去谋生罢!”
牛二一愣,垂头见那银票数目巨大,不由惊的呆了,竟忘了反应。叶亭哪里还顾得上他,轻轻摆脱他抓握的手指,转身冲入林中,几声呼哨唤回骏马,抄小路向前疾赶。
听完叶亭的禀报,叶惊鸿面容一片冷峻,冷笑道,“来的当真迅速!”回过头,瞧向身畔熟睡的孩子,微一沉吟,命道,“你传信给叶康,让他设法搭救那些孩子,我们转去海津,水路回姑苏!”
“不回大都了么?”
“事到如今,还须再查吗?”叶惊鸿摇头,冷漠的声音,带出一丝萧瑟,低声道,“纵然有什么内情,我们也不能带着致平的遗孤冒险,走罢!”叶亭点头默应,驱车调头,取道海津。
马车在坎坷不平的路上一阵颠簸,车中孩子醒了,小拳头举起揉了揉双眼,昵声唤道,“娘!”
叶惊鸿心里一酸,在他肩头轻拍,柔声道,“策儿别怕,坏人走了,叶叔叔在这里!”
孩子一骨碌爬起来,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问道,“叶叔叔,我娘呢?”转头四周望了望,见没有母亲身影,小嘴儿一瘪便要哭出来。
叶惊鸿轻轻叹了口气,只得柔声安哄。这个不足三岁的孩子,正是轻骑都尉宇文致平的儿子宇文策。宇文致平虽人在军中,但深知蒙汉不能两立,大都表面繁华,却是个龙虎之地。成亲后,并未将妻子接入京中,而是在离大都不远的海津镇安置。
那日,宇文致平被害,叶惊鸿惊闻之下,将散居大都的人马齐齐派出,随着叶五、叶七驰援戴青,叶亭与叶康二人奔赴德州,暗查宇文致平被害真相,身畔只余叶安、叶塘、叶翔几人。到了晚间,叶塘突然得来消息,说宇文致平私通叛党,朝廷震怒,已下旨抄家灭族。
宇文致平是叶家收养的孤儿,并没有什么族人,但是,他四年前已经成家,有妻有子。叶惊鸿得到消息,片刻不敢停留,而身边已无人可带,只得命叶翔传递消息、叶安等人留大都策应的同时,一人单骑离开大都直奔海津。
虽然他坐骑神骏,又不眠不休一路疾驰,奈何得到消息时,已是宇文致平被害六日之后,待赶到海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宇文夫人已身受重伤,只留一口气,拼命护住幼子。叶惊鸿赶到时,宇文夫人怕叶惊鸿不肯弃她先走,只将孩子往他手中一塞,便一头撞死。
叶惊鸿伤痛之下,只能带着宇文策突围。脱困并未费去多少手脚,他暗思元兵就算比他早行几日,但大队行军,也断断没有这般迅速,而与他交手的元兵征战也并不迅猛,显然是长久未上沙场,十有八九,是海津的城防守兵。
盘算之下,恐奔回大都撞上朝廷兵马,便取道沧州。却哪知临到沧州,暗夜里竟遇上索恩大军,双方一言不发,便是一团混战。索恩所率,是胡和鲁将军麾下精锐,自然不是城防守军可比,叶惊鸿虽武功高强,只是独力难支,又要护着一个孩子,终于身受重伤。
他拼死脱出重围,已无力带宇文策上路,在摆脱元兵追击后,便将他藏在离沧州不远的王家村,自己孤身一人进城,去与德州返回接应自己的叶亭汇合。哪里知道,昨夜竟然在沧州客栈中遇到脱脱阿布,而今日,更有元兵尾随自己进村,追拿孩子……
叶惊鸿心里,掠上一抹隐隐的疼痛,轻轻摇头,低声自语,“脱脱阿布,我叶六……信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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