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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一滩烂泥，所有人都搅和在里面，谁也不见得比谁干净多少。”某人如是说，我深以为然。
局长的小会客室并不多用，在我的印象当中，也就是那么有数的几次，像是同级别的几个部长来访，或者是上级来视察的情况下，才用一下，平时都是铁将军把门，只有清洁的时候开一开门。
走上楼来，局长昂首阔步头前带路，我亦步亦趋摇着尾巴紧跟在后边。
“局长好，处长好！”一路上的职员们礼貌地打着招呼。
“恩，好，好！”局长和我客气地回应着。
“究竟是什么人要见我？难道你会一点儿也不知道吗？”我满腹狐疑地问道。
“好象是个外国人，通过外交部打的招呼，具体情况我真的不清楚。”局长小声说道。
“外国人？”我迷惑地说道，“我家好象没有什么海外的亲戚吧？”
“以前没有不等于以后也没有，况且外交部又是我们的同行，人家找上门来，礼貌上也应该接待一下的，你说是不是？”局长唠叨着说着。
“貌似是这样，不过外交部什么时候变成我们的同行了？”我不置可否地问道。
“大家都是干情报工作的嘛！”局长回答道。
“哦，有道理。”我点头称是。
小会客室装修的富丽堂皇，打磨的铮亮的水磨石地板在头顶上的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光洁，反射出绚丽的光彩。一圈儿的皮质沙发价值不菲，我扫了一眼，实木扶手上面似乎包着金，折射出来的熠熠金光令我忍不住想要上去撬一块儿下来试试真假。茶几是用整块儿的上等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镶嵌在墨绿色的底座上，格外高贵。
“真TMD穷奢极欲啊！”我小声嘟囔道，心里对某些人表示了一下鄙视。
“说什么呢？”局长的耳朵格外好。
“我是说，我们也应该与时俱进呀！”我搪塞道。
“哦——”局长沉吟了一下说道，“面子工程而已，用得并不多。真要让你整天坐在这里办公，能让你浑身不舒服，两天长痔疮。”
“局长高见，果然如此。”我打着哈哈说道。
“先坐下吧，等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局长示意我坐下，然后摸出一包玉溪来，随手抽了一根点着，用嘴叼着吸了起来，不多时，客厅里面烟雾缭绕。
“咳咳——”我被局长的二手烟熏到了，十分不适应。
“唔——”局长注意到了我的反应，“你不来一根熏着？”
“谢了！我不吸烟。”我摆摆手敬谢不敏。
“男人不抽烟，枉在江湖混。”局长潇洒地吐了个圆圆的烟圈儿，对我说道。
“抽烟有什么好处？”我撇了撇嘴说道，“抽黄了牙，熏黑了肺，麻痹了神经伤害了胃，呛得老婆直反对，晚上睡觉背靠背。你说是不是？”
“一套一套的，歪理邪说！”局长不以为然地又吸了一口后说道，“我就从来不这么认为！人的命，天注定，该死该活没准信儿！你丫不抽烟就想要长命百岁啊？屁话！就拿我以前的老同学来说吧，从来是不抽烟不喝酒，不去歌厅不乱搞，一天到晚就是单位家，家单位，结果怎么样？四十不到就翘了！你猜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象摇拨浪鼓一样把脑袋摇个不停。
“谅你也猜不到！”局长鄙夷地说道，“感冒吃药的时候，不小心被药片卡住了喉咙，上不来下不去，咳嗽了几下，结果脑血管破裂，就这么玩完了！”
“咝——”我倒吸一口凉气，“居然会这样？也太离谱了！”
“所以我就彻底看开了！”局长吸了口烟，将长出来的烟灰弹了弹接着说道，“人活再世上，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玩就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有花能采尽管采，莫待没花空叹息？是不是？”
“什么和什么啊！”我喃喃道，“那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好歹也是个部长级别的大人物，肚子里面总该有点儿说的过去的东西吧！”
“具体工作自然有其他人去办，我只要把好大方向就行。”局长大言不惭地说道。
“太阳！”我努了努嘴表示不屑。
“局长，客人到了。”MM秘书小腰一扭一扭地走了进来，娇声娇气地说道。
“好啊！”局长率先站了起来，整了整衣冠，精神抖擞地立在大门处，准备迎候来宾，完全没有了刚才那个颓废的大烟鬼形象。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行四人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当先一个人高大魁梧，眼神凌厉，一看就知道是保镖的干活，随后是一位秃顶的中年人，面色平和，看起来有些眼熟，接着跟过来的是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士，低眉细语，笑意盈然，看起来情绪不错，其中一位似乎也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看来我的记忆力有些衰退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我心里暗自郁闷不已。
“哇哈哈——”局长满脸堆笑迎了上去，握住秃顶中年人的双手，十分热情地说道，“云山老弟，多日不见了，一向可好？你不是去了美国，怎么又回京了？”
“老兄别来无恙？”秃顶中年人似乎不苟言笑，勉强挤出个笑脸来，“美国那边儿出了点事情，我是专程回京述职的，正好有些事情要来你这里办一下，顺道看看你老哥儿。”
哦，难怪那么眼熟，原来是驻美使节，上次我去美国的时候还和他一起吃过饭的，隔了些日子没见，一时想不起来了，我笑着迎了上去恭声问安。
“这位不是天赐老弟嘛！我们上次见过面的！”秃顶眼睛贼亮，一下子就认出了我，真令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看来搞外交不光是眼光厉害，记忆力也超人，不过见了一面，都能记得如此清楚，实在有两把刷子。
中美关系一向比较微妙，能在这条破船上面翻云覆雨左右逢源的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虽然从实际上面讲我这个TSC的头子要威风一些，但是谁又敢说人家哪一天摇身一变就进了中央管理层呢？我连连谦让，将对方让了进屋，引到上首落座。
MM秘书将剩下的人安排好，端茶倒水上点心，细心招待。
“我是受上面委托，送这两位小姐来你这里的，具体的事情你们来谈，我就是一个过墙的梯子。”秃顶显示了自己的办事效率，毫无半句废话。
“了解，了解！”局长连连点头表示赞赏，回头对我说道，“天赐，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我们去谈点儿私事儿。”说完对剩下的三个人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也不多问，带着MM秘书径直同秃顶扬长而去，留下我们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
“你还记得我吗？”一位美女对我说道。
“哦？”我托起了下巴。
“你不记得我了吗？”美女有些不能相信地说道。
“恩？”我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美女怒形于色。
“啊？”我还是没有想起来眼前的美女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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