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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茹娜公主亦是大惊失色,疾呼道,“驸马,住手!”一手将阿木古郎手中强弓夺过。

    阿木古郎一怔,问道,“朝野皆知,杨陌与文公子反目……”话问半句,眼见阿茹娜脸色大变,便闭口不语。

    杨陌正纵马疾驰,不料箭雨纷至,坐下骏马猝不及防,奋蹄长鸣。危急中,但见杨陌身形疾起,一手自领口疾拉,“嘶”声轻响,已将披风扯下在手,手臂疾挥,披风鼓荡而起,箭雨至处,射出无数小洞,百余支雕翎铁箭犹自挂于衣上,竟成一件箭衣。

    眼见箭尽,杨陌上纵之势亦衰,披风卷处,缓缓下落。叶轻痕等人见他脱险,齐齐松了口气,笑容方自唇边漾起,却见半途一只长箭骤然加速,向杨陌疾射而来。却是驸马阿木古郎所发连环三箭中的第一箭,竟是先发后至,于明晃晃的箭雨中偷袭。

    杨陌余势已衰,人又在半空,欲要闪躲,已是不及。惊呼声中,但觉心口一凉,长箭自前胸惯入,直透后背。杨陌身形一僵,双足着地,却已站立不稳,踉跄退后几步,仰天便倒。

    “杨大哥!”叶轻痕等人纵声疾呼,急跃下马,向他抢来。一条身影快如流矢,抢在众人之前赶至,一把将他身子接住,慢慢放倒。

    叶惊弦垂目,望向怀中苍白的俊朗容颜杨陌,疾声唤道,“杨陌,杨兄弟!”一手疾出,运指如风,连封他身上十几处穴道。

    叶轻痕与文子安跌跌撞撞赶到,先后扑上,却不敢碰他身子,只连声哭喊,“杨大哥!杨大哥!”热泪滚滚而下,触目处,皆是杨陌胸前,喷涌而出的鲜血。

    “杨大哥!”文子安大喊,“杨大哥,你醒醒!”

    “杨大哥!”叶轻痕哭喊,“杨大哥,你不要死!”

    声声呼唤,令杨陌飘散的神思凝为一线,强撑睁眼,对上文子安落泪的眸子。“子……子安!”强抑剧痛,抬手探入怀中,摸出只小小瓷瓶。染血的手指,紧握着滴血的瓷瓶,颤颤向他递去, “子……子安,杨……大哥……对……不住……”连连喘息,已难以出声,只引起身体一阵痉挛。

    文子安痛哭失声,一手将他手掌握住,喊道,“不!杨大哥,子安不曾怨过!”如何能怨?与自己爱着同一个女子,却为了自己,肯舍却性命的男子,令他如何能怨?

    唇角挂出一抹笑意,杨陌慢慢松脱瓷瓶,目光艰难移动,望向一旁早已哭成泪人儿的叶轻痕,“九……九儿!”温柔的语气,带着深深的眷恋。

    “杨大哥!”叶轻痕泣唤,握上他悬空的手掌,哭道,“杨大哥,你不许死,你还要去江南瞧九儿的!”

    “好……”杨陌几不可闻的低应,唇角,笑意微显,却瞬间消失,喃声道,“走……走……”低喃变为全力嘶喊,嘶声吼道,“走……快走!”手掌疾推,带动伤口,鲜血又再狂涌而出。

    “杨大哥!”叶轻痕疾疾摇头,哭道,“九儿不走,九儿陪着杨大哥!”

    眸中闪过一抹忧急,急切的话语,自颤抖的唇中逸出,“子……子安……走!”手臂力撑,意欲坐起,嘶声道,“走!”

    “子安!九儿!你们走吧!”叶惊弦咬牙抬头,双臂紧紧抱住杨陌,急道,“二哥留下来,照护杨陌,你们快走!”转过头,向立于一旁的邱逸、叶桑道,“快带他们走!”

    邱逸、叶桑回神,挥手拭去泪水,一人一个,将二人拉起,向山下奔去。

    四人四骑方刚离去,大都方向已是兵马喧腾,烟尘四起……

    傍晚时分,四人四骑驰入海津镇,镇边等候的叶亭一见大喜,疾疾上马,当先而行。一行五人越街而过,越过街角,转向东奔。远远的,微波粼粼,现出绵绵长长的海岸,岸边,隐隐绰绰,是一个极大的码头。

    叶亭纵马疾驰,撮唇长啸,但见海面上,三艘快艇自远处疾掠而来。

    奔至码头,叶亭急急下马,催促道,“九小姐、姑爷,快上船罢!”四人弃马登舟,远远的,向大海深处飙出。

    海面上,静静的泊着一艘大船。叶惊鸿立于船头,正自纵目而望。眼见快艇赶至,不禁大喜,喝命放下缆绳,接人上船。眼见四人之后,再无旁人,不觉一惊,问道,“九儿,二哥呢?”

    叶轻痕强忍一日,心中早已闷堵,此时闻他一问,不禁“哇”的一声,放声大哭,扑入怀中,气沮声阻,竟说不出话来。

    叶惊鸿的心,顿时一沉,颤声道,“九儿,出了何事?”抬了头,急切的望向文子安。

    文子安轻轻摇头,上前将叶轻痕拉出,拥入怀中,摇头道,“六哥,二哥无恙,是杨大哥受了伤,二哥留下照应!”

    “杨陌受伤?”叶惊鸿脸色微变,急问道,“可伤性命?”眼见叶轻痕那般哭法,文子安默默不语,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转身唤道,“叶亭!你速速上岸传令,打探杨陌消息,知晓之后,速速报我!”叶亭领命,急急下船,乘快艇而去。

    叶惊鸿定了定神,温言道,“子安,你们均已疲累,与九儿船舱里歇歇罢!”

    叶轻痕急急摇头,说道,“六哥,九儿等杨大哥消息!”

    文子安亦道,“六哥,我与九儿,一同等杨大哥消息!”虽温文而语,却带着一抹坚决。

    叶惊鸿心知无法相劝,无奈摇头,只传令开船。

    大船离开码头,沿海而行。文子安揽叶轻痕于甲板坐了,遥望远处岸上灯火,心中,一片凄然。探手入怀,将杨陌所交瓷瓶取出,垂首而望,怔怔出神。心绪,慢慢飘飞……

    与杨陌同朝九年,一个为当朝宠臣,一个,只是一介囚臣。杨陌一向淡漠疏冷,他一向温文恭敬……直到,三年前,胡和鲁金殿外出言逼婚,他愤激之下,口吐鲜血……

    “杨大哥!”轻声低喃,心,锐锐的疼。“众人只道你因九儿与子安反目,又有谁知,你竟隐了自个儿,暗护子安?”热泪滚滚而落,心伤难以自已。

    叶轻痕自他手中接过瓷瓶,轻轻摇晃。但闻瓶中有物,发出闷闷轻响,不由问道,“子安,这是何物?”瞧杨陌神情,除却替他们报信,此物与极是要紧。

    文子安不应,伸手将瓷瓶取回,双臂揽紧纤腰,柔声问道,“九儿,可觉寒冷?子安与你取件袍子罢!”

    “不要!”叶轻痕轻轻摇头,侧身抱上他腰身,低声道,“子安陪着九儿便好!”埋首于他怀中,默默不语。

    “九儿!”文子安低唤,心中大为踌躇,“子安……若是……若是……”艰难启齿,终究不知如何开口。

    叶轻痕微觉诧异,仰首问道,“子安,可是有事要说?”自他怀中挣出,拉了他手臂道,“子安应过九儿,再不许哄骗九儿!”见他神情不定,手臂连连摇晃,追问道,“子安,究竟何事?”

    “九儿!”文子安轻叹,张臂将她抱紧,微凉的唇,于她额间轻触,略一迟疑,轻道,“九儿,子安已成废人,你……这一世,怕是……怕是……九儿,你……不悔吗?”

    叶轻痕微怔,恍然明白,他所说竟是房中之事,面颊顿时通红,继而又转为苍白。轻轻摇头,更深的藏入他怀中,低声道,“子安!九儿喜欢子安,并不……并不因……九儿只要子安守在身边!”泪水,悄悄滑出,唇角,却挂上苦涩笑意。虽是不悔,却不能无憾罢!

    船行缓慢,沿海岸行了两日,却只行半日海程。每至一处市镇,叶惊鸿均派人上岸打探,却始终并无杨陌与叶惊弦的消息。三人的心,一日沉似一日,又怕旁人忧心,并不说出。

    到第三日午时,叶惊鸿叹道,“前边码头,便是蓬莱了,若仍是不着消息,我们只能速速赶回姑苏,另行设法打探杨陌消息!”心中无底,只是照例吩咐叶塘下船打探。

    隔了半日,遥见快艇行来,快艇上,只见叶塘一人。叶惊鸿心中一黯,只传令道,“起锚,准备开船!”又命放下缆绳,接叶塘上船。

    叶塘未及登船,便高声喊道,“六爷!六爷!杨大爷醒了!杨大爷醒了!”跃上船头,双手捧着一封书信,急急向叶惊鸿报喜,“六爷,大都加急传书,杨大爷昨夜便醒了!”

    “杨大哥醒了?”甲板上二人跃起奔来,叶轻痕急道,“六哥,九儿瞧瞧!”劈手一把夺过,匆匆将信拆开,但见一张信笺上只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杨陌已醒!”正是叶惊弦笔迹。

    “杨大哥醒了!”叶轻痕喜极而呼,转身扑入文子安怀里,揽了他脖颈大喊大叫,“子安,杨大哥没死,杨大哥醒了!杨大哥醒了!”珠泪滚滚,夺眶而出,却再难掩娇颜上的笑容。

    “嗯!”文子安轻应,但觉喉间发紧,已难出声,紧紧抱着怀中柔躯,连连点头。杨陌醒了,悬了三日的心,终于落于腹中。

    叶惊鸿也是大喜过望,连声道,“取酒,今日一醉方休!”唤来美酒,举杯遥祝,说道,“杨兄弟,但愿你大难之后,便有后福!”

    文子安、叶轻痕也道,“杨大哥,但愿你早日康复,相聚有期!”

    举杯饮尽,叶惊鸿笑道,“杨陌既然无恙,我等便可全速赶回姑苏!”

    叶轻痕大声欢呼,“好啊,我们回姑苏喽!回姑苏喽!”拉了叶惊鸿衣袖,手臂连摇,蹦跳道,“六哥,我们连夜启航好可?九儿想渊儿了!” 又转身拽住文子安,笑道,“子安,再过几日,你便可见着渊儿了!”

    “嗯!”文子安笑应,“是啊!渊儿……”那未曾见过一面的儿子,他文子安与九儿的儿子,文氏的血脉……

    叶惊鸿见二人喁喁细语,微笑悄起,隔了片刻,于舱中捧出一物,笑唤,“子安!”见他回头,轻道,“如此良宵,子安岂能无琴?”一手轻揭,青绸扬起,露出一具黑漆流水断的古琴来。

    “春雷!”文子安脱口惊呼,一颗心,怦怦而跳,手掌心中,霎时满是汗水。三年前……四年前罢?于王府彩棚中一见,到今日,竟恍如隔世……

    “嗯,春雷!”叶惊鸿轻轻点头,说道上 ,“自三年前,子安拒收瑶琴,二哥再不曾用过,只说,此琴,已是子安之物!”双手捧了,递于他身前,笑道,“本拟二哥亲手交付予你,却不料出了杨陌之事,叶六便只越俎代庖。子安,此番,你再莫辜负二哥一番美意才是!”

    文子安再见春雷,心中已激荡难平,再闻叶惊鸿一语,心中越发感念,忙倒身拜倒,颤抖双手,恭恭敬敬接过瑶琴,哽声道,“二哥知遇之恩,子安岂敢相拒!”

    叶惊鸿双手扶起,笑道,“你夫妻重聚,杨陌逃脱大难,你又此名琴,何不抚上一曲,以助今日之兴?”转过身来,大声唤酒,又喝道,“传令,连夜启航,全速赶回姑苏!”船下船工轰然齐应,船帆鼓起,乘风破浪,向大海深处驶去。

    夜色渐深,酒意方浓。叶惊鸿早已借故离去,叶轻痕与文子安相倚相偎,不愿稍离。

    文子安揽着怀中人儿,轻声叹道,“九儿,子安无官可做,到了姑苏,怕养不起九儿!”俯首于她娇颜轻吻,一手入怀,将瓷瓶摸,一指弹开瓶塞,将瓶中之物倾入口中,和酒吞下。

    叶轻痕双眸微阖,陶然欲醉,低声道,“子安何须养九儿?子安缺钱,就和五哥索去,他险些伤了子安性命!”微嘟的小嘴,带着浓浓的不满,心中,却暗暗惊怕。

    五哥叶惊涛一掌,可开碑裂石,那日,若非杨陌、邱逸相救,文子安……岂不成了旷古奇冤?心中胡思,却不曾留意文子安举动。

    “是五哥心疼九儿!”文子安轻轻摇头,环臂拥紧,柔声道,“子安不怨,九儿何必再提?”

    “子安竟是个不记仇的!”叶轻痕低语,心念微动,身子自他怀中挣出,咬了唇,结结巴巴问道,“子安,叶语……”叶语有子,于她,心中仿若扎入一枚小刺。不碰,记不,碰了,便疼痛不已。

    文子安摇头道,“子安一生,只九儿一人!”再次拉她入怀,问道,“九儿,你可信子安?”俯首而视,心头,掠过一抹无奈的酸涩。

    叶语清白毁于文府,如今,亦只能留于文府。他给那孩子取名文继,旁人不知,只道,是继文氏血脉之意。而,他知,文夫人与叶语亦知,他只承认,那孩子是他文子安继子。

    轻叹一声,又道,“九儿,叶语代我们留于大都,方牵住朝廷视线!”只须阿茹娜不说,大元朝廷便不知晓,那孩子,并非他文子安之子!叶语留于文府,继文夫人之后,必将承起文氏家业,是赏?是惩?怕是,无人能够说清……

    望着他眸中瞬间的怔忡,叶轻痕忍不住轻唤,“子安!”心中的一缕疑惑,却在他的注视下释然。叶语的孩儿是谁的?于她,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他一生,只她一人!

    微微抿唇,又再问道,“子安,你……”话说半句,却又忍住。

    “九儿,有何事要问子安?”望着她眸中迷惑,文子安浅笑低问。

    叶轻痕犹疑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子安,前几日,你为了……为了……”心中不知如何称呼落雪,润了润唇,只道,“你既知生母为母亲……为文夫人所害,竟便就此放过?”

    那日,他知生母之仇,愤激之下,竟至吐血。她只道他必思替母报仇,更不会离开大都。哪知,清醒之后,竟点头应允,诈死逃亡……

    文子安的神情现出一丝迷惑,略略凝思,咬了唇轻轻摇头道,“那日,我当真好恨她……只是……终究,是爹娘先对她不起……况,她本无心加害。”略略一停,又道,“子安是她一手养大……”微微阖眸,往事历历,于脑中闪过。

    二十年来,文夫人倾尽财力,请教习教他习琴。二十年来,文夫人处处受人白眼,却仍四处奔投,欲与文氏寻条出路……

    文子安缓缓摇头,低声道,“此仇,子安无法报了!”文夫人错,便因她为父亲动情,而为情而困,又祸及他人的文夫人,是生?是死?于她,怕是并无差异罢!

    叶轻痕默然点头,轻道,“子安,这样也好,若是……若是你一意报仇,不知又要费多少周折,方能有今日的平和!”侧身靠入他怀里,满足轻叹,喃声道,“子安,你自幼并无亲人,如今,姐姐去了,母亲……回了姑苏,你有九儿,有渊儿,有绮儿……”贝齿轻咬下唇,勾出一抹神秘笑意,或者……还有旁的惊喜……

    “嗯!”随着她的讲述,文子安神游意荡。有妻,有子,还有,姐姐留下的女儿,文子安一生,再无所求!心中动念,俯首于她额间轻吻,柔声道,“九儿,海上风凉,回舱里歇罢!”虽如此说,双唇却含上檀香一瓣,情浓意浓,缠绵深拥。直至心神动荡,方将她横抱而起,大步入舱,直奔内舱。

    为他唇间气息所惑,叶轻痕情迷意陷,倾力与他纠缠。耳边,闻舱门开关之声,不禁唤道,“子安……唔!”话至唇边,却被他双唇封上。

    “九儿!”文子安低喃轻唤,带着浓浓的渴念,“九儿……九儿……九儿……”一声一声,带着渐浓的情欲,舌尖轻抵,启开她檀香小口,慢慢侵入吮吸。双手,移至胸前,于她衣领轻拉,步步攻陷。

    “唔……”叶轻痕轻挣,心底,却有着一丝迷糊。重逢以来,他一向只轻吻即止,此刻……脖颈微麻,他的双唇已渐趋下滑,轻吻柔吮。

    “子安!”叶轻痕再唤,念及他的尴尬,念及他的窘迫,心中牵出一抹微疼。不愿令他难堪,只是,此刻的亲密,令她如何能舍?心绪纷乱间,但觉胸前一凉,一只微凉的手掌,已自领口滑入,于她一处高耸处轻轻揉捏,身体紧密的契合,令她明显察觉他身体的异样。

    无法思索,更无法询问,唯有微颤着迎合。衣衫,随着他的双唇,渐渐下滑。叶轻痕光裸的肌肤,触及冬夜透骨的寒意,不由一阵阵颤栗。

    颤抖的身体,越发引起他最原始的本能,“九儿!”轻喃低唤,除去她最后一件衣衫,身子前俯,将她密密护于身下,与她再次口唇纠缠,“九儿!”

    无需回应,他唤出的,是他长长久久的思念,“九儿!”那般压抑的渴望,于此时,再无任何羁绊。双膝轻分,毫不犹豫的进入,尽情翱游,“九儿!”奋激的心绪,带着激荡的举动,倾尽他所有的相思。自今而后,他只是她的,她,亦只是他的。

    瞬息而来的亲密,带来惊喜的震撼,“子安!”在意识尚留一线,叶轻痕不满轻嚷,“你又哄骗九儿!”倾力迎合的身体,却泄露出满心的渴望。娇喘低吟,鼓荡出暖暖春意,驱出海风清寒。

    “呵呵!”文子安轻笑出声,温柔的唇,应和着身下的激荡,倾述着两年的刻骨相思……

    两年前,为了叶轻痕脱出大元朝廷掌握,文子安意欲休妻,却被杨陌见疑。相求之下,杨陌给他丸药一枚,只道,“此药禁欲,亦伤及身体,你若肯服,我杨陌便全力相助!”

    自那之后,曾是怎样尴尬的相聚?文子安心底暗叹,纠缠的身体,再不愿有一丝的松懈。倾尽身心的倾述,使汗水交流,身下人儿,婉转轻吟。

    文子安荡于两年前的思绪,停于那日病榻之上。他为叶惊涛所伤,第一次醒来,闻邱逸讲述了那日情形。再次醒来,便见杨陌在旁。低声相求,令杨陌将他已是废人的消息散于朝野。

    那一刻,杨陌的震惊、不信、心痛,他尽落眼中。只是,若非如此,这长久的等待,令他如何避过文夫人的逼迫,和蒙根其其格之流的追索?

    金殿下毒,令朝野皆信,他与杨陌,已反目成仇。而,若非眼盲,又如何躲避官室内眷的相邀?

    杨陌一番苦心,岂不只为如今?三天之前,因杨陌生死不明,他竟欲舍却他以性命送来的解药……

    文子安轻轻摇头,将满心的歉疚变为一声温柔的呼唤,“九儿!”双手,于她光裸的身体上游移,带着浓浓的恋慕。他怎能逆了杨陌一番好意,令九儿一世苦守?

    情念,推向极致,文子安的心,已归于身下娇喘呻吟的人儿,“九儿!”满含着甜密,满含着深情,慢慢传递……

    尾声

    姑苏城外,纤纤竹影,文子安与叶轻痕并肩而行,举目而望,一所精致庭院隐于绿竹林中。庭院前,有着大片空地,绿草如茵,伴着咯咯笑声,三五个孩童正于草地上嬉戏玩耍。

    文子安的眸光,下意识搜寻,儿子文渊,方满周岁,应是……同样大小的三个孩儿,个个粉妆玉琢,个个宛然入画……文子安怔怔注目,结舌唤道,“九儿!”眸光艰难调回,望向身畔女子,“哪一个,才是渊儿?”

    “子安猜猜!”长睫微眨,明眸闪出顽皮笑意,瞬间漾于整个脸上。

    “这……”文子安回头,向三个孩儿注目凝视,意欲从酷似的小脸儿上,寻找几丝自己的影子。

    “舅舅!”柔脆清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惊喜,庭院门首,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疾奔而来,径直投入怀里。

    “绮儿!”文子安心神动荡,俯身拥她入怀,颤声道,“绮儿,你……长大了!”如今的原绮儿,早已脱却当年的赢弱,出落的,犹如空谷百合。清丽、绝俗,宛然……当年姐姐模样。

    “舅舅!”原绮儿仰了头,绝美小脸已是泪水纵横,硬声道,“舅母说去接你回来,为何等这许久?”

    忍下欲出的热泪,文子安于她肩头轻拍,柔声道,“舅舅不是回来了吗?” 目光,调向草地上戏闹的三个孩童。瞬间,脑中闪过一念,俯首于她耳畔悄问,“绮儿!告诉舅舅,哪个是渊儿?”

    “渊儿?”原绮儿微怔,回首向草地瞅去一眼,不由扑嗤一笑。抬袖将泪痕拭去,牵了他手向庭院行去,笑道,“舅舅,渊儿在院子里!”

    “院子里?”文子安一愣,回首望时,却见叶轻痕紧抿的唇瞬间漾开,发出忍俊不禁的笑声,方始明白,自己又被她捉弄。

    行近庭院,叶轻痕的心,亦变的急迫。数月不见儿子,也不知,他可曾长高?可曾吃胖?可曾想娘……脚步不觉变的迅捷,越过文子安,奔入院中。

    院子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满身泥污,紧紧牵着周岁大的孩儿低嚷,“小渊儿,哥哥带你回屋子里玩可好?”

    “渊儿!”叶轻痕皱眉低唤,却带上满心的宠溺,“可是又淘气了?”一手牵过文渊,一手于男孩头上轻揉,悄声道,“麟儿,可还识舅舅?”

    男孩微怔,回过头,清亮的眸子,望向自后奔入的文子安,“舅舅……”呼唤发于喉间,却不曾唤出。

    “傻孩子!”叶轻痕心中微酸,一手于他肩背轻推,催促道,“麟儿,舅舅为了寻你,不知耗了多少心力,快唤舅舅啊!”

    闻到叶轻痕的话语,文子安锁于文渊身上的眸光,艰难下移,望向怯怯呆立的男孩,“你……是麟儿?”难以置信的低问,俯身细瞧。那清逸俊美的小脸儿,岂不正是四年前,元宵夜走失的外甥原麟儿?

    心,掠过一抹狂喜,颤抖的双手,握上男孩的双肩,热浪汹涌,滴滴滑落,颤声问道,“麟儿,你……你怎会在此!”四年了,遍寻无获,绝望之下,只道再也无法相见,却不料,他竟会在姑苏,竟会在叶家……

    “麟儿,快唤舅舅啊!”随后奔入的绮儿亦是连声催促,落泪道,“麟儿,如今,舅舅是我们唯一的亲人了!”

    “舅……舅舅……”男孩怯怯低唤,脚步,却悄悄向叶轻痕移去。

    文子安一怔,心底暗酸,抬头向叶轻痕强笑道,“九儿,你竟从不曾说过!”

    叶轻痕一手揽上男孩,低声道,“傻孩子!”抬头向文子安笑道,“麟儿来此较绮儿尚早,九儿原想给子安一个惊喜!”脑中闪过初见原麟儿的惊喜,唇角,掠过一抹温软笑意。原麟儿,说来话长,此刻,重要的是……

    俯身抱起泥猴般的儿子,于他细嫩面颊亲了亲,柔声问道,“渊儿,可曾想娘?”轻柔的声音,带着满溢的柔情。隔了数月,儿子,可曾将她忘了?

    孩儿脸颊一痒,缩了脖子“咯咯”笑出声来,张开小小手臂,扑入她怀中,鼓起的小嘴,发出含糊不清的一声“姆妈!”

    “子安!”叶轻痕双眸大睁,惊喜回头,大声喊道,“渊儿,会说话了!”惊喜的眸光,对上的,是文子安怔怔注视,盈泪的双眸。“子安!”叶轻痕心底微疼,举了孩子,向他送去,轻声道,“子安,这便是我们的孩儿……渊儿!”

    “渊儿!”文子安轻唤,小心翼翼接过咧嘴而笑的孩子,“渊儿!”泪水滑下,俊美容颜掠上一抹笑意,慢慢帖上文渊的小脸。历经艰难,一家人,终于团聚……笑容,漾于唇角,再难挥去。一双神仙眷侣,拥着一个泥猴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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