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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絮儿闻言,心中虽是着恼,却也知众女并无恶意。只咬唇道,“各位姐姐不知,我兄妹原非本地人,原是攒够了银子回芙蓉城寻亲去的,七郎……七郎……”七郎身世,亦须回芙蓉城查找,只这话,却又如何说得?
叶七郎见她为众女拦了,方停了步,笑道,“你不过舍不得银子,此时打了我,银子也回不来,却是误了出摊子,闪了主顾,日后如何做得生意?”
风絮儿闻言,只叫得声“啊哟”转身便走,奔出几步,方始醒觉,回了头连连顿足,向叶七郎道,“既知要出摊子,还不快快回家?”
叶七郎却是立了不动,笑问,“你打我不打?”
风絮儿又急又恼,只恨的咬牙,赌气道,“你爱于街上闲晃,我原也管不得你!”转了身,顾自向家中去。
叶七郎见她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忙赶上两步拉了,笑道,“哪个爱街上闲晃了?若不是你打我,岂不早回了?”试得几次,方将擀面杖于她手中抽了。
风絮儿余怒未息,转了头,待要再数说几句,却见他俊颜赔笑,满面讨好,只咬得咬唇,一掌将他手掌拍开,狠道,“若有下次,再不寻你!”虽是气恼,口气却是不觉软了。一手拽了他衣袖,穿街而过,望集市来。
叶七郎唇角含笑,也不抗拒,只由她拖了行去。方行得几步,却闻得街边有人唤道,“絮……絮儿?”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惊喜和不信。
风絮儿一怔,下意识回头看时,但见街边檐下,立着一长一少两名男子。年长者绣袍夹衫,青巾缠头,为鄂丽族装扮,年少者一袭锦袍,紫冠束发,玉带围腰,却是一个身形修长的汉族少年。那少年一双眸子灼然生辉,满面喜色,正自向风絮儿凝目而视。
见她回头,少年神色露出万分惊喜,唇角瞬间乍现一个大大笑容,一手提了锦袍前摆,穿街而过,向她奔来,“絮儿,果然是你,你竟是未死!”神情奋激,大叫大嚷,疾奔而来,一把将风絮儿拥入怀中,落泪道,“絮儿,这几月来,你去了何处,我……我们只道你死了,伤心了好久!”双手紧紧抱了,再不松开。
叶七郎见他举止轻薄,不禁剑眉微挑,一手手指于他肘关节处轻轻一弹。少年手臂一麻,不觉垂下,叶七郎另一手使力回带,已将风絮儿娇小身躯带入自己怀中。
方要开口,却闻怀中人儿颤声唤道,“陶诤,你……你还活着!”身躯微挣,已是脱出怀抱,一把揽上少年手臂,“陶诤,你竟然活着,却……却又为何在此?”风絮儿惊喜交集,她万万不料,竟于此处,遇上大难后再不曾得见的陶家少爷,陶诤。
“陶?”叶七郎微微一怔,姓陶?莫非,竟是自己与絮儿以前的主人?
“絮儿!”无瑕去理叶七郎,陶诤再次拥风絮儿入怀,“那日,我们逃出山谷,清点人时,却是少了你和福伯,絮儿……”眼泪再次滑下,面上却是一片喜色,“天幸,你竟活着,福伯……福伯可是与你一处?”
“福伯?”风絮儿心中一寒,双掌轻推,挣出陶诤怀抱,“福伯……死了!”想着那灰白容颜,风絮儿亦是泪流满面。山中逢难,她寻得陶家唯一的家人,便是那早已气绝的福伯。
“死了!”陶诤低念,望向风絮儿的双眸,带出一份歉然,“絮儿,我们该回去寻你的,只是……”轻轻咬唇,却再难启齿。那日虽是获救,但那山中危险未去,风絮儿只是姐姐陶凝的陪嫁小丫头,又有谁愿冒险入山去寻她?闪躲的眸光,瞥上叶七郎迷惑的面容,不觉问道,“絮儿,他是谁?”
他是谁?
轻轻一语,叶七郎如闻炸雷,脑中一片轰鸣。当啷声响,手中擀面杖脱手落地,自己却浑然不觉。“你……你不认识我?”干涩的声音,自血色渐失的唇中逸出,一双星眸,露出一片惊慌。
“我如何识得你?”陶诤挑眉,清亮眸子上下打量,心中对叶七郎充满敌意。方才二人的追打尽落眼中,瞧来,他与风絮儿竟是那般的熟络。酸意暗生,望着叶七郎渐变苍白的容颜,竟觉出一丝残忍的快意。
“七郎!”风絮儿一惊,急急回头,握上叶七郎手臂,“七郎,莫要多想,先回家,絮儿说与你知晓!”惊恐的神色,急切的语气,仿似闯了天大的灾祸。
“不!”叶七郎轻轻摇头,脚步不觉后退,“絮儿,我……我是谁?”喃声低问,剑眉不觉蹙起,“我……啊——!”蓦然大叫一声,身子一震向后倒去,俊美面容,瞬间血色全无。额头,冷汗已是渗渗而下。
“絮儿,他是谁?” 惨然色变的容颜,微微颤抖的身躯,令得陶诤心底一阵恻然,“絮儿,他究竟是谁?” 迈上一步,助风絮儿扶起叶七郎。风絮儿自六岁起便在陶家,何处识得这般一个男子?偏偏……又长的那般天怒人怨!
“陶诤,别问,求你别问了!”风絮儿哭着摇头,垂了眸,瞧向怀中男子,“七郎,你是七郎,你是叶七郎啊!”手臂环紧,泪水滚滚而落,心中,是浓浓的懊悔。方才只顾与陶诤相认,意是一时忘了七郎在侧,如今,这慌话又如何圆得?“七郎,你莫多想,先与我回家。你想知道的事,絮儿会说与你听!”双臂使力,欲将叶七郎抱起。而,年幼力弱的她,又怎抱得起修长挺拔的叶七郎?
“絮儿……”陶诤皱眉,话说的半截,却是被人拦下。“陶诤,先救人要紧!”与他同来的鄂丽族男子截过话头,“你叫絮儿?我是察加图,我来背他吧,你前头带路!”男子拉上叶七郎手臂,将他拉上背来。
“好!”风絮儿急急点头,一手擦去泪水,一手扶了叶七郎身子,随着站起。到得此时,她已无法拒绝任何人的帮助,何况,此人似是与陶诤熟识。
突出围观人群,穿过喧嚷集市,风絮儿一路指点,向陋巷中奔去。入得屋门,察加图将叶七郎小心放于竹榻上,风絮儿俯身察看,但见叶七郎脸色惨白,双眸紧闭,已是昏了过去。
“七郎!”风絮儿柔声低唤,泪水又自滚滚而落。
陶诤瞧在眼里,心中大不是滋味,只咬了唇,默默打量这不过丈余的小屋。一张小小竹榻,此时已为叶七郎硕长的身躯占满,床边一桌一椅,另侧墙边,搭着一张地辅,已令得狭小空间,几无转身余地。
“絮儿,这几月,你便住于此处?”漫声低问,心中掠过一丝疼惜。自幼一起长大,似乎,总是她在照顾自己,第一次,她在他眼里,变得如此柔弱。
“嗯!”风絮儿心不在焉的低应,一双明眸,不曾离得床上人一瞬。
“絮儿!”陶诤皱眉,“他究竟是谁?”不过数月功夫,发生了何事,此人竟会锁去她全部的目光。
“陶诤!”轻轻摇头,风絮儿终于回过头来,“陶诤,七郎病着,我……我……”于床上瞥得一眼,泪水又自滑落,“你且回去罢,过几日再来寻我!”一手轻推,将二人向门外送去。叶七郎此时若是醒来,必是还要追问,那时,又该如何解释?
“絮儿!”陶诤皱眉,一手撑了门框站定,眼眸中闪过一层不满,“你莫忘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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