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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帐中。冀璃强忍悲愤,轻轻将羽衣唤醒,脱下自己外袍给她穿了,携她自帐后悄悄潜出营地。

    二人逃脱,只想这山野中虽是可以躲藏,但若被追及,却是无从求救,便沿山路,向芙蓉城奔来。只盼入了城,随意寻处人家躲了,蒲一凡等人忌着叶惊非,不敢肆意大搜,就此躲过一劫。哪知刚刚奔出山谷,便被众侍卫追及,冀璃不愿舍弃羽衣独逃,只得携了她,且战且走。未逃出多远,冀璃已是伤痕累累,若非遇了叶惊非一行,二人势必再被擒回。

    羽衣闻至此处,抬手拭了泪,盈盈站起,向冀璃拜下,说道,“羽衣只道再也无法脱出魔掌,心中已存死念,却不料……不料冀侍卫竟施援手,而我……而我却又累你险些丧命,我……我……”喉中哽咽,珠泪滚滚而落。

    冀璃急急起身相扶,说道,“羽衣,你我是同族兄弟姐妹,又一同随着王……随着蒲一凡近十年,遇了这等事,理应援手,何况……何况……”狠狠咬牙,说道,“自辛侍卫一死,我已决意离开蒲一凡,只是在那西南山中,我一人势难逃脱,只得隐忍,如今离芙蓉城既近,又岂能不拼死一搏?”

    叶惊非一旁点头道,“冀侍卫忠义,不下于辛涯。”微微一停,问道,“冀侍卫今后,可有甚打算?”

    冀璃一怔,苦笑道,“有甚打算?不过与那几位兄弟一般,远走天涯,再也不回西南了!”

    羽衣闻言,失声道,“再也不回?”抬了头,向他望来,神色中,颇有恋恋之色。

    叶惊非心中微动,说道,“冀侍卫既无去处,不防在此多留几日,待想了去处,将伤养好,慢慢再去不迟。”见冀璃面现迟疑,口唇微张,不待他出声,便又道,“冀侍卫不必客气,实是叶七尚有事请教!”微微一顿,沉声道,“蒲一凡不除,你我终是不得安稳,冀侍卫随他多年,还烦指点!”

    冀璃本思自己与叶惊非并无交情,前些时,还奉蒲一凡所命,几次动手为难,他出言相留,多半因风絮儿之故。本欲推脱告辞,闻他后句,却又推不得,只得道,“七爷身畔,藏龙卧虎,又岂会缺一个冀璃?只是七爷对冀璃有救命之恩,但有所命,冀璃莫敢不从。只是……”微微一停,苦笑道,“‘侍卫’二字,冀璃视为奇耻,七爷但唤一声冀璃便是!”

    叶惊非见他应允,含笑道,“你长我几岁,我便唤声冀大哥罢!”起身重新见了礼,又再落座。叶惊非唤了叶轩入内,吩咐安置冀璃与羽衣住处,又道,“叶旭等人不知蒲一凡出山,此刻还在满山寻找,你遣了人,速速去毕节将他们唤回罢!”

    叶轩闻命退出,冀璃一旁瞧了,心中只道,“这般高手,于叶家不过仆役,叶家之势,竟是深不见底。蒲一凡只道叶家寻常商贾,觊觎叶家财富,莫说此刻他身畔再无族人相助,纵是三年前族人初聚,怕也不是对手。”思及自己族人凋零,日后,“风沽族”三字,怕再也无人提及,心中一时悲愤,一时怅然。

    冀璃与羽衣身上均是有伤,至得晚间,叶惊非命人早早服侍安歇。风絮儿暗念羽衣是因自己之故,方受了如许多苦楚,随入后院客房中,陪她说话开解,直至叶惊非使人来唤,方依依而去。

    叶惊非揽了她回房,见她面有戚容,柔声劝道,“那几日不得她消息,自是为她着急,如今既已救回,你也了一桩心事,如今,你好生想想,要安置才是,过往之事,却是多想无益。”

    风絮儿闻言,点头应了,说道,“风沽族已被灭族,她又无处可去,况,她心中惧着蒲一凡,方随我们离了玉石之城,如今……如今……”微微咬唇,要想说留于自己身边,竟连自己也不知该何去何从,心头一阵怅然,便即不语。

    如若自己能嫁于叶七郎,自可求他留羽衣在身边,若是……自己终究留于陶府,虽是以陶诤未亡人的身份,但在那府里,有二老在堂,还有小姐陶凝,却未必便事事由了自己。

    念头转上陶诤,风絮儿顿然想起,自己竟是一连三日不曾去过,心底大为不安,忙拉了叶惊非道,“七郎,这几日我不曾赴陶府,只你来往奔波,如今,爹爹后事已了,明日,我……我去瞧瞧罢,夫人那里,怕也念着。”

    叶惊非点头应了,说道,“明日我与你同去!”垂眸见她仍是秀眉微蹙,一片愁容,心底一疼,环臂将她揽了,柔声道,“这一日你担惊受怕,早些睡罢!”俯首于她面颊亲了亲,伸手替她解开衣衫。

    这几日,风絮儿与他一处惯了,由得他替自己宽衣解带,也不以为意,神思仍是游于陶府的事上,说道,“七郎,陶诤后日出殡,明日举哀,我等只能多劝劝,老爷夫人必是伤心,只那墓地却去不得,设法阻了才是!”

    闻叶惊非应了,又道,“小姐自产了孩儿,絮儿还不曾见过,明日去瞧瞧可好?”又一转念,低声道,“只那孩儿……那孩儿是察加图的骨肉,若是……若是有一个好的姑爷,陶家也不至无人……”

    心中诸事纷乱,便顺口与叶惊非絮叨,闻叶惊非只随口应了,一手于他肩头一推,嗔道,“七郎竟不好生听絮儿说话!”此刻回了神,方觉身上寒凉,垂头间,却见身上衣衫尽去,不由一声低呼,一手扯过薄被,覆于身上,小脸儿涨的通红,骂道,“坏七郎!”

    叶惊非嗤的一笑,身子前探,一把将她搂过,压于身下,笑道,“你唤坏七郎,可是盼着七郎使坏?”倾过身去,重重噙上她的柔唇,辗转吮吸。一手已探入被中,于她光滑肌肤上轻抚。

    “唔——”风絮儿最后的话语,已被他封入唇中,只余一声呜咽,一时间,头脑一阵昏晕,身子绵绵倒于他身下,再无一丝气力。

    叶惊非怜她今日受了惊吓,不欲她多所承受,此番逗弄,只不愿她胡思,此刻见她将陶家之事抛了,只揽了在怀温存片刻,便道,“傻丫头,明日陶府举哀必有一番忙碌,你既要去,便早些儿歇息罢!”仰身躺倒,环臂将她揽入怀中,便静卧不动。

    风絮儿心中微觉失望,暗道,“后日便是陶诤出殡,我与他怕也只这两日,他……他竟便这般睡去!”一瞬间,心中掠过风沽族年长侍女所教之法,要想依法施为,却觉面颊滚滚烧了起来,又是不敢,只得静卧于他怀中,贪婪嗅吸那熟悉的男儿气息。

    这一日,她饱受惊吓,确已疲累。此时,伏于叶惊非怀中,但觉极是心安,胡思乱想片刻,便即沉沉睡去。

    叶惊非静卧不动,心中却是暗思,“蒲一凡费尽心机欲得絮儿,如今只剩他四人,又不知做何动作?”只是他对蒲一凡所知了了,思忖良久,也不得其法,只得罢了。

    到得第二日,叶惊非早早起身,出了后院,闻说冀璃已起,便着人将他请出,细问蒲一凡起居行止。冀璃留居叶宅,心中本是不安,见他一早来问,心中暗道,“我只道他昨夜空留,不想果然有事要问。”心中方始安稳,将蒲一凡日常行止一一细述。

    叶惊非默默闻他讲述,沉吟许久,说道,“蒲一凡自幼于西南山中长大,也难怪他轻易不敢入芙蓉城。”起身来回踱了几圈,向叶轩问道,“召回叶旭的人可已派了出去?”

    叶轩忙回道,“昨日叶轼便连夜去了,若是赶的快些儿,明日陶少爷出殡,应是能赶得回!”

    叶惊非“嗯”的声儿,沉吟片刻,说道,“蒲一凡昨日逃去,必然不肯罢休。陶诤明日出殡,絮儿必送,他若得知,只怕趁乱来劫。”

    冀璃摇头道,“有了昨日之事,他惧着七爷,未必敢来。”

    叶惊非点了点头,说道,“或者他惧着明日人多,未必敢来。”略一凝思,又再摇头道,“昨日事出突然,他不知我等在那山上,若是有备,怕是不同。”暗思昨日,若非三个高手均去纠缠叶轩,纵有羽衣相阻,怕是絮儿就此被擒去。

    轻叹一声,说道,“明日虽是人多,陶府家人亲友,皆是寻常百姓。而我们……”微微一顿,说道,“虽说大多家人会武,却非那三人对手,只大家警醒些,设法护着陶家的人罢!至于絮儿……”

    垂首凝思那三个高手的身手,不由剑眉微挑,胸中豪气顿生,说道,“那三人武功虽高,纵是三人联手,却也未必胜我,明日我亲自护了絮儿,料来无防。”

    正说着,门外脚步声响,风絮儿声音唤道,“七郎……七郎……”声音甚是惶急,未等叶惊非应答,帘子一挑,已奔了入来,唤道,“七郎……”转头见冀璃在侧,忙问道,“冀大哥,可见了羽衣姐姐?”

    冀璃一怔,说道,“今晨尚未瞧见。”口中说话,面上神色已变,腾身站起,说道,“莫不是那几人潜入了宅子?”

    叶惊非亦是一惊,问道,“絮儿,你可是去寻过羽衣?她不在后院客房?”不等她应,转身向叶轩道,“快快命人去寻!”见叶轩奔去,又再转向风絮儿问道,“絮儿,究是何事?”

    风絮儿急道,“我起了身,见时辰尚早,便绕去寻她,哪知她屋中无人,便连丫头也不见,房门却是大敞。”

    叶惊非咬牙道,“我们同去瞧瞧!”又向冀璃道,“冀大哥一同来罢!” 一手携了风絮儿,当先奔出前厅,向后院奔去,口中低声道,“絮儿,你紧随着我,莫要自个儿走远。

    闪亮星眸,掠过一抹冷意,叶惊非空着的手掌,不自觉紧握成拳。十数年来,纵是江湖中人,也不敢擅入叶家的宅子,若是被这几人于自己家中将人劫去,他叶惊非便是追至天涯,也必然不会放过。

    叶惊非携风絮儿在前,冀璃随后,一路疾奔,冲入羽衣所住客院,但见果如风絮儿所言,屋门、院门大敞,屋中却是空无一人。叶惊非问道,“絮儿,你来时,便是这般?”

    风絮儿点头道,“是啊!”手指于对面一指,说道,“只那两扇门,是絮儿推开,旁的门,均是原本就打开的!”一手拉了叶惊非轻摇,问道,“七郎,这一大早的,羽衣能去何处,莫不是昨夜……昨夜……”一瞬间,心中酸痛莫明。羽衣受了许多苦楚,方被救回,不料只隔一夜,便又失了踪影,若是昨夜便被人偷偷掠去,到了此时,又何处寻去?

    叶惊非剑眉微蹙,摇头道,“若是被劫,怎能毫无声息?”脚步慢移,一间间屋子行去,但见羽衣床上被褥虽是凌乱,但却并无衣衫。而……每一间的屋子里,也并无异味,瞧来,也非中了迷 香之类。

    冀璃后奔入,于屋内瞧了,又立于院中观望,但见院子大门洞开,对面不远,隔着一池荷塘,却另有一排房屋,便问道,“七爷,那是何人居处?”

    叶惊非自屋内随出,说道,“那是厨下一众丫头婆子所住……”微一沉吟,说道,“若是昨夜出事,那方的丫头们定然知觉,我等寻人问问,夜间可闻了动静!”携了风絮儿,拔步向院外来。

    三人刚绕过荷塘,但闻花坛后一个声音问道,“姑娘可好一些,要不然,我回了爷,请个大夫,与姑娘瞧瞧?”

    “不!不!”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支支吾吾道,“我……我已扰了你家七爷许多,这等小事,又何必烦他?”闻来竟是羽衣的声音。

    风絮儿闻声大喜,唤道,“羽衣!”挣脱叶惊非手掌循声奔去,绕过花坛,抚开一丛花树,但见羽衣脸色苍白,一头虚汗,正坐于一块湖石上喘息,忙奔了过去,问道,“羽衣,你为何在此,教我好找,我以为……以为……”心知自己冒失,惹的满府的人着急,不由咬了唇,向身后叶惊非望来。

    羽衣不防她突然现身,也是吃了一惊,忙起身道,“絮儿……你……你……”方刚站起,身子一晃,又再转过头去,俯身一阵干呕。冀璃疾步奔上,一手将她扶了,一手于她背后轻拍,问道,“羽衣,可是身子不好?哪里不舒服?”神情间,隐隐露出一些关切。

    叶惊非见羽衣好端端在府中,不觉轻轻松了口气,侧头望了风絮儿,无奈摇头。

    风絮儿身子慢慢移过,于他衣袖轻拉,低声道,“七……七郎,絮儿不见了羽衣,一时情急,便……便……”抬了头,盈然水眸向叶惊非速速扫去一眼,又急急垂下。

    叶惊非见她神情,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觉好笑,一手于她发顶轻揉,轻声道,“傻丫头!”揽了她肩,回于路上,见有家人奔来,扬声唤住,说道,“羽衣姑娘寻得了,你去传话,大伙儿收了罢!”

    风絮儿见那家人应命去了,回了头,又再向羽衣张望,但见她一手抚胸,与冀璃面前立了,俯了首,连连摇头,似是拒却什么,不由道,“七郎,羽衣像是生病,可请个大夫来瞧瞧?”

    “嗯!”叶惊非点头应了,又再携她转回,向羽衣道,“既是身子不好,一顷儿请个大夫来瞧瞧便是!”微微一顿,见羽衣欲要拒却,又道,“羽衣,你与絮儿情同姐妹,千万莫要见外!”

    羽衣脸色苍白,急急摇头道,“不!不!我……我不打紧的……”回了头,速速向冀璃瞧去一眼,又再垂下头去。

    冀璃亦是神情不定,抬头向叶惊非瞧来一眼,低声道,“她既不愿,想是不打紧……”微一抿唇,转向羽衣道,“我送你回去罢,七爷与公……与絮儿姑娘还有旁事。”向叶惊非、风絮儿二人微一躬身,便一手扶了羽衣,绕过花坛,向羽衣居处行去。

    风絮儿见那丫头欲随了去,忙一手拉了,唤道,“叶……姐姐,羽衣姑娘出了何事,又是何处不舒服?为何不请大夫?”她知叶宅中丫头家人尽皆姓叶,却不识得眼前丫头,只得将称呼略过。

    那丫头神情茫然,说道,“今儿晨起,我开了门打水,方出了院子,但见身后羽衣姑娘自个儿奔了出来,我怕有事,便随了来,见她样貌极是难过,说请了大夫瞧,又是不肯,方才刚好得一些,爷与姑娘便来了!”

    风絮儿皱眉道,“既是身子不好,为何不请大夫?”回了头,唤道,“七郎……”

    叶惊非却剑眉轻敛,凝神默思,闻唤回神,说道,“既是她不肯,也只得瞧瞧再说罢!”向那丫头道,“你回去服侍,若是瞧羽衣姑娘身子不好,速去回叶轩得知!”

    丫头应命去了,叶惊非又携了风絮儿手向前院去,说道,“闹得这一场,已是晚了些,速速起身才是!”入了前院,将叶轩唤过,说道,“你留于府中,留神些儿羽衣姑娘的动静,若是见她身子不好,千万快些去请大夫。”

    微微一停,又道,“你与冀璃说,这两日陶府有事,府中缺了人手,劳他照应些儿羽衣姑娘罢!”

    叶轩奇道,“爷,莫不是还要调人过去?”

    叶惊非向他斜得一眼,说道,“你这般说便是!”又催促道,“车马可曾备好?我与絮儿姑娘今日需赴陶家,府中若有旁事,你自个儿拿主义便是!”

    叶轩连声应了,一迭声向外传人备马套车,送了二人出门。望着一车一马远去,方撇了撇唇,低声道,“敢情是爷心里又算计谁?却不明说。”转了身回府,自去行事。

    叶惊非伴了风絮儿所乘的车子,驰过两条长街,一路向陶府来,方转过街角,便闻陶府院内鞭炮齐鸣,哭声大作。风絮儿一手将车帘挥起,顿足道,“终是来的迟了,都怪我……”心道若非自己糊涂,闹出羽衣一事,应是早已赶了来。

    叶惊非喝停了车子,翻身下马,说道,“府中想是人多,絮儿,下车来行去罢!”挑了车帘,扶她下了车,二人向陶府大门行去。

    入了府门,果见府院内,白花花、齐刷刷跪了满院的家人仆役,尽皆低声呜咽,前厅内,正传出陶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风絮儿闻了,心中一酸,低声道,“夫人这般哭法,可不哭坏了身子?我去劝劝罢!”挣脱叶惊非,向厅内奔去。

    叶惊非也不阻拦,转身寻了叶升,问道,“陶少爷明日出殡,可是一切就绪?坟苎那方可已备好?”

    叶升一一回了,说道,“陶老爷、陶夫人均在,陶少爷入不得祖苎,前日计议了,先于侧旁觅地筑坟,待日后再行迁葬。”

    叶惊非点头道,“这等事,陶家二老如何说,你如何处置就是!”

    叶升见无旁事,一拉叶惊非衣袖,避过一旁,说道,“闻说昨日辛侍卫出殡,山上遇了事端。一顷儿这里家人用过饭,便要携了匠人开坟。爷!可是派人一同去看看?若是再有事端,心底也早些有个盘算。”

    叶惊非心中动念,不由笑道,“你既知爷的心思,着人去办便是!”

    二人说着话,却闻厅内哭声越发响了。想是陶夫人本极伤心,此时见了风絮儿,越发念起爱子,更是号啕大哭,难以竭止。

    叶惊非心中暗叹,挥手命叶升去了,拔步向厅内去。方跨入厅内,但见陶夫人正于灵柩边儿上坐了,风絮儿垂首跪于陶夫人身侧,陶夫人双手将她手掌握了,哭道,“絮儿,我知道你尚年幼,此事难为了你,只是……只是可怜陶诤小小年纪便……便……”

    提及陶诤身故,一时声哽气阻,良久说不出话,隔了片刻,方道,“况,他又是为你而死,你只守三年,全了他的意便是,三年后你要改嫁,做娘的绝不阻你!”

    叶惊非闻她竟又旧事重提,转眸见风絮儿只默默垂泪,竟并不相拒,不由大急,奔前两步正要说话,却闻厅外脚步杂踏,几名家人自后院奔来,大声呼喊,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为人劫了去!”喊声越来越近,直向前厅奔来,院子里跪拜仆役尽皆跃起相询,整个陶府,顿时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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