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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城上守军就开始大呼小叫的喊:“有人偷城啦!“
“从东边上来啦!”
“兄弟们抄家伙啊!”
“赶快都来东边啊!”
还在喊的时候,绿臂军已经登上城墙,打头的那名士兵,举着圆盾挡开迎面砍来的兵器,抽出腰刀,跳下城墙反手就砍倒了一名守军,后面的义军拎着长枪紧随其后,不大一会的功夫城头上已经站满了绿臂军。望槐关的守军完全被打散,军官找不到士兵,士兵不知道该做什么,稍做抵抗就四散逃命去了。杨廉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夺取城门的控制权。本来的计划是偷开城门让秦营的大军攻进去,现在的计划是要关上城门,把施豪给堵在外面,就算施豪再勇猛也要被秦营的上万人给撕成碎片。
施豪在城外看的清清楚楚,气的哇哇直叫,当下调转马头往城门奔去,施家军紧跟其后。施豪那一柄一百多斤重的大锤舞的只看见个影儿了,谁沾谁死,就算被锤风刮到也要吐血三升,这一柄大锤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施家军虽然是临时变换了阵型,但丝毫不乱,步兵先走,骑兵垫后,秦营几次指挥义军想合围都被打散,眼睁睁的看着施豪一路杀了回去。
此时杨廉也刚带人杀到城门后边,虽然他偷袭的很成功,但城内毕竟还有一千多守军。这些正规军还是不把他们乱匪看在眼里的,有些凶悍不要命的三五个人就敢拎着刀来拦他,这一路杀过来杨廉的义军也是筋皮力尽。在城门后面,这里有一守军轮值,虽然人数只有二十多人,但建制完整,又依托他们对城门这一块地型熟悉,竟然阻挡了杨廉好久。
因此杨廉杀到城门后的时间和施豪杀到城门前的时间几乎是差不多的,杨廉隔着望槐关的城门,已经清楚的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施豪。几乎没有时间考虑,杨廉亲自和几个壮汉推动城门,想尽快关上。就在城门将将合上的那一瞬间,只听“轰”的一声,一股巨大的推力,把城门后的杨廉和其他壮汉给顶出老远。原来施豪眼看城门要关上,情急之下竟然勒马直接撞向城门,那马本来就是一匹好马,速度冲的又快,这一撞的力道之大,竟然把将将合上的城门给撞的大开。
施豪滚下马来,回来看了一眼坐骑,那马已经倒地不行了。施豪也不再看第二眼,由于冲的太快,此时施家军离他还远,他孤身一人立在城门洞里,也不慌张,握紧紫金卧瓜长柄锤恶狠狠的看向门后的义军。
义军看着一个黑大汉浑身是血手持大捶如恶鬼一般猛然出现在眼前,纷纷吓了一跳。不过这种造反的营生,也是有进路没退路,又看施豪是孤身一人,纷纷操起兵刃嗷嗷叫着向施豪砍来。
施豪嘿嘿的阴森冷笑着,虽然只是一人,但丝豪不惧,一百多斤的锤子在他手里舞的像根木棍一般,呼呼生风。杨廉带来的绿臂军为了行动方便,没有重兵器,大多都是长枪短刀圆盾,这些家伙事儿讲究的是灵巧方便,可是在这上百斤的大锤面前,就弱的像个纸片一般。那施豪左边挥一锤倒一片,右边抡一棰又倒一片,如同天神下凡,一路从城门杀进城里,无人能挡。
此时施家军已经跟了上来,占住城门,将城门关上,把秦营隔在城门,要先消灭杨廉这帮子偷进城里的乱匪。又有人去收集那些被打散的守军,重新组织起来。还有亲兵跟着施豪一路杀进去,有了亲兵护住左右两侧,施豪砸起大锤来更是肆无忌惮,绿臂军纷纷败退。
杨廉焦头烂额的指挥义军士兵尽量挡住施豪,不想远远的被人认出来,只听守军里有人喊:“那个是带头的。”杨廉下意识的看过去的时候,正对上施豪那双杀红的眼睛,施豪“嗷”的叫了一声,抡着锤子就往他这杀过来了,拦路的义军士兵就像被踩倒的麦秆似的,根本无力阻拦。
杨廉也顾不上指挥了,调头就往城墙上跑。
就在施豪闯进城门,杨廉被施豪追杀的功夫,丰收正在城外照顾受伤的士兵。他本不愿意卷进这些叛乱,也不喜欢杀伐,迫不得已跟着杨廉来的,也不肯打头阵,只做些垫后收尾的工作。杨廉偷城非常顺利,对丰收也就不怎么上心,自己带着人去抢城门,把丰收扔在城外。
丰收本来也以为攻城很顺利,只想着早点打完好分了牲口去逃荒,他在城外正低头忙着给伤员包扎的时候,突然听到城头上一阵混乱,只见绿臂军的领头将军杨廉正被一个手持大捶混身是血的黑脸大汉追杀,那黑脸大汉勇不可挡,神挡杀挡佛挡杀挡,只盯着杨廉一个人,杨廉已经走投无路,眼看要从十几丈高的城墙上跳下来保命了。
丰收也顾不得想那么多,抄起自己的那根齐眉棍,就要去救杨廉。他沿着云梯,灵活的如同一只燕子般飞上城墙。此时杨廉已被施豪追上,他身上那点功夫和手里的那把片刀根本接不住施豪半锤,眼看就要被施豪砸个脑浆迸裂的时候,一根棍子垫到捶子下面,只听“啪!”的一声,把锤子给弹开了。
施豪这一锤势必要取杨廉性命,算是拼尽全力,说这一锤有山崩之力也不为过。丰收加入战团的时候,他早已经发觉,只是想先收拾了杨廉再回头收拾丰收,却万万没想到丰收这根木棍儿却有这么大的力量,不仅顶开了自己的锤子,还把自己逼退了好几步。
这令施豪不得不谨慎的对待眼前这位新的敌人,仔细打量了丰收一番,施豪心里也叫了一声:“好!”施豪自认为算是一个高大壮的汉子,只是这丰收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看上去也魁梧了很多,那根齐眉棍不仅比寻常人用的棍子长,而且还粗了很多。
此时清晨的阳光刚刚越过山峰,照到望槐关上。于是不管是城外的绿臂军,还是城内的守军,或者是远远站在山坡上灾民,都借着清晨耀眼的阳光,清楚的看到了望槐关那高高的城墙上,两个大汉对峙的画面。
两个人对峙了片刻,施豪先发制人,左手做支点右手发力,紫金卧瓜长柄捶抡起来,快如奔雷闪电,重如泰山压顶般向丰收砸来。丰收不退反进,跨前一步,身体微侧,做了一个横扫的动作。
只在这一招横扫,就在这一招的一瞬间,施豪感觉自己肋下一阵剧痛,已经握不住那一百多斤的大锤,再之后就感觉自己身体猛的变轻,猛的向后飞去,向城墙下飞去。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清晨,站在望槐关外土坡上饿着肚子的屏州农民张微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两个壮汉在城头上对峙,其中一个是在今天早晨杀人无数浑身带血的黑脸大汉望槐关守将施豪,另外一个是更高更壮的无名大汉。就在这个清晨,那个如地狱恶鬼天神下凡的一般的施豪将军,被一个无名大汉像扫树叶一样从城墙上一招扫了下来。
张微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哪怕受了灾,哪怕逃了荒,也仍然没有觉得身处乱世。可是当那天,他看到施豪被打下城墙,看到绿臂军冲进望槐关,再等到绿臂军发出安民榜,发粮食给灾民,那一天他感觉自己经历了的事情比自己一辈子都多。如果有人会在意一个小人物的想法,问张微那整整持续一百年的乱世是怎么开始的时候,张微一定会马上提起望槐关的那个早晨。
祝丰二年五月二十五
帝都西京;国舅府。
国舅爷常华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听着眼前人的汇报,一言不发。
眼前的人穿着打扮明显不是西京人氏,而且外地口音很浓,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他说话声音都带着斯声,但说的很快,显然他要说的内容在来国舅府的路上他已经反复在心里斟酌练习了很多次,而且语速快更能显的出他的焦急与事情的紧迫。
常国舅耐心的听着来人的汇报,来的人是槐州太守孔越的亲信,孔越是大世家孔家的子弟,本来孔家在西京也很有势力,李霖掌权后对孔家大肆打压,孔家在帝都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但孔家与常家一样,都是大世家,不仅有千丝万缕的联姻,利益共同点也很多,所以常国舅和太后力保了孔越做槐州太守,给孔家在帝国政坛上留下一根香火。
槐州位于帝国正中部,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交通便利、物产丰富,富庶的程度在整个帝国都是数一数二。槐州太守这个位子不仅油水厚,而且容易出政绩,随便干个三年五载升任京官完全不在话下。孔越这个位子,既是常国舅送的一个人情,也是常国舅的一个棋子,可是如今槐州这块地却没了,常国舅心痛的直咬牙,恨不得马上就宰了那个废物管家。
前几天槐州府被围的时候,孔越已经派人来帝都西京告急,可是却被自己家里看门的管家拦住了,反复刁难索贿,硬是被拖了好几天才见到自己,算算时间槐州使者和自己见面的当天,槐州城已经被攻破了。而现在自己面前站的这个使者就是来汇报城破的经过,孔越从城里逃出来安身在槐州西南的县城里正在组织当地的富户商贾招募兵勇准备反击。
槐州城已经被攻破了,常华能给孔越的支持非常有限,而且他现在也实在是不想去理孔越这只猪,绿臂乱匪突然调头攻打槐州固然是出乎意料,但这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时候,绿臂军就已经越过州界打进府城,这也说明孔越实在无能。匀州乱匪扩散到槐州,这个事情肯定会被相党的人算到自己头上,上个月自己偷调林家军进关,本来以为平定匪乱易如反掌。可是如今已经快一个月了,绿臂军却越闹越大,不仅相党那边的压力自己已经快扛不住了,连少年皇帝和自己的太后姐姐都对自己有意见了。最重要的是自己背后的主要家族势力,几个大姓氏在槐州都有产业,匪乱已经损害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了,所以槐州的事情要尽快拿个说法出来,不然这次的偷天换日的妙计,就要变成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送走孔越的使者,常华把几个主要幕僚都请到书房,问他们计策。不一会已经来了三个人,最受常华器重谋士华映却一直没来。华映是常华最得力的助手,才华横溢,为人稳重,常华对外的线报联络也都是华映在打理。常华派人催了几次,只见华映猛的冲进书房,举着一封信,兴奋的对常华喊:“大人,大捷啊!大捷啊!”
常华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他知道华映一向稳重,肯定是有很重大的好消息才会让他如此开心。想想自己现在诸事不顺处处被动,急需要一件好消息来提气,所以也顾不上华映失礼,问道:“是什么好事?”
华映把书信呈了上来,嘿嘿笑道:“匀州乱匪的贼首,妖道王琐伏诛啦。”
其他三个幕僚都赶忙站起来,恭喜常华,常华打开信随便扫了一眼,脸上立即有了笑意,说:“确实是贼首王琐?”
华映点头说:“少帅林顷亲自带队突击匪营,亲手斩杀了王琐,肯定是不会错的,现在王琐的首级已经在快马送来西京的路上了。”
常华又把信仔细看了一遍,再给另外三个谋士传阅,说:“太好了,匪首伏诛说明匀州匪乱也基本平定了,这下对朝廷也算是有了个交待了。”
华映说:“不仅如此,之前我们得报血翅军匀州剿匪七战七胜,绿臂乱匪已经不成气候,如今匪首伏诛,可以说匀州匪乱已经完全平定了。”
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谋士却不无忧虑的说:“匀州匪乱虽然平定了,但如今有绿臂匪有流窜到槐州,而且在槐州有死灰复燃的趋势,更糟糕的是槐州府已经被乱匪占领,这会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用这件事做借口说林帅和血翅军剿匪不力啊。”
常华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就算他能强保血翅军和林禾,但槐州的孔越肯定是要被问责,最轻也是要罢官。华映却说:“这个不妨事,属下已经想好对应之策。”
常华说:“愿听先生赐教!”
华映说:“大人可以请槐州太守孔越大人,上书朝廷,言明槐州的情况,另外一方面请林禾大人上书朝廷,除了报功之外,也说明血翅军现在粮草不足,天府军不配合不支援,贻误战机,所以导致匀州乱匪没能全奸,反而流窜到槐州。”
常华皱着眉头说:“这两件事自然是要做的。”
华映说:“但是大人请孔越太守上书时,强调曾向天府军求援。用孔越大人的奏章和林禾大人的报捷文书,两相对证,把责任都推到天府军身上。”
常华眉头拧的更紧了,说:“先生说的我也想过,只是这样就又变成我们要和宰相扯皮,耗神费时,他们在朝廷口舌众多,扯来扯去就算能同时保住血翅军和孔越,林顷力斩匪首王琐这件功劳怕也是被冲淡了。这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才用的退保之策,不是上策。”
华映问另外三位谋士,说:“三位先生怎么看?”
另外三人都做沉思状,还是那位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幕僚说:“我觉得大人考虑的比较全面,我等还是要想想是否有更周全的办法,来处理槐州的局势。”
华映得意的说:“大人只考虑了其一,没看到其二,槐州局势已经非常危急,平乱如救火,现在不管是陛下,还是百官或者地方大族,都着急尽快平定匪乱。我们乘着林少帅刚斩杀匪首的功劳,请陛下将剿匪的军权交给林帅,把平乱大将军的位子先抢过来。”
常华摇着头说:“这样子做短时间的好处并不大啊!那个平乱大将军只是个临时军职,而且就算当了大将军,也指挥不动天府军。”
华映翘着嘴角说:“正是因为指挥不动天府军,所以我们还要帮大将军争取统领屏、匀、槐三州军务。”
常华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似乎知道了华映的真实想法,他说:“先生是不是想说……?”那几个字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又不在言语上显得太唐突。
华映接过话茬,说:“大人说的没错,就是要趁机在帝国中心,西京边上拥有一支全权归大人管辖的军队。”
常华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华映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实际上的操作肯定会很复杂,李霖那个老狐狸也肯定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松就如愿的。但还是值得去全力争取的,本朝吸取了前朝军权旁落的教训,自太祖开国以来,只设一支大规模军队就是天府军。天府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帝都西京归兵部,主管国内军务,另一部分在西北边疆归军事府,主管边军对北蛮西夷的讨伐。天府军只听皇帝一个人的命令,天府军的千夫长以上军官的任命全部要皇帝亲批,七品以上校尉的军官全部要皇帝当面任命才能算正职,五品以上副将不管多远每年都要进京向皇帝汇报。也正是因为这份忠心,所以常华仅仅凭借着皇帝手写的一张纸就敢绕过枢机处和军事府直接调林帅入关。
可是太祖去世之后朝廷机构越来越繁杂,天府军的权力也逐渐分散,尤其是李相掌权之后皇帝又是年少不懂事,兵部分管的那一部分天府军的其实已经变成了相党的私军。常华虽然通过家族关系仍然掌握着西北边军,但毕竟太远,有很多事远水救不了近火。比如这次匀州平乱,为了调血翅军入关自己算是劳心劳力动用了所有能用的资源,如果能有别的一支军队在附近,那就不用处处被相党掣肘。
华映的思路很简单,林帅和血翅军平乱有功,槐州局势危急主要原因是天府军不配合林帅平乱。相党肯定会推托朝廷国库亏空,军队懈怠的原因调不出更多的人马粮草支援林帅,所以要让槐、匀、屏三州自筹粮草,自募兵丁,组建私军归与林帅指挥来堵相党的嘴。
三州的地主大户深受匪乱祸害,所以肯定会积极出钱出人,这样不仅林帅可以很快有一支战斗力可观的军队,而且平匪之后这支军队也可以保留,成为天府军之外自己掌控的离帝都西京很近的规模可观的战斗力。
想到这里,常华赞许的对华映点着头,心里想:“同一件事情,我只看到了不好的一面,而华映看的更深更远,透过不好的一面看到好的一面,果然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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