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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说:“这正是我计划的得意之处,算准他要跳窗的。”
芳草奇道:“你怎知他会跳窗?”
秦玉说:“贼不一般都走窗户嘛!光明正大地从门儿出去,那还叫贼么?笨!”
芳草差点抽过去。
方伯勒住马,回头说:“咱们先找家客栈住下吧,走了半天,人也困,马也乏了。”
秦玉说:“方伯,您安排。”
三人来到一家客栈,方伯点了几个菜,要了三碗饭,还要一坛酒,三人都有些饥饿,饭菜又特别香,当下也不废话,吃喝起来。
酒足饭饱。店小二将三人引到楼上客房,芳草住一间,秦玉胡老汉住一间。秦玉叫店小二打来热水洗脸洗脚,刚洗完,方伯就已入睡了。
秦玉不怎么觉得累,就来到窗边,推开窗子。
秋天的气味儿一霎那涌进室内,夜风清凉而温柔,黑黑的天空低垂,像块大理石板,星星则像银钉一样钉在石板上。
秦玉忽然想起娘,小时候他问娘:“天上为啥要有月亮呵?”
娘说:“没有月亮,嫦娥飞哪儿去呢?”
这句话把年幼的秦玉噎个半死。
秦玉不甘心,又问:“为啥会有星星呢?”
娘没有反问,说:“星星啊,是月亮姐姐下的蛋,可是他们变成了坏蛋,被月亮姐姐丢出窝来啦!”
秦夫人好容易逮着个教化的机会,又说:“你可别变成坏蛋呀,我会把你撵出家的。”
秦玉想了会儿,说:“娘,不对头呀,月亮是姐姐,星星是她下的蛋……你不感觉他们的关系好乱吗?”
秦夫人说:“你怎么那么多话!再问我就打你!”
秦玉忙缩头,母亲的巴掌却像春风一样抚在他的小脸上,他就在母亲柔软的怀里轻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梦见月亮变成一只大白鹅,后面跟着无数的小鸭子。
秦玉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鸭的娘是大白鹅了——天下所有的事儿都是很乱很乱的呀。
秦玉看着星空微微笑起来。这种笑牵引着他童年的回忆,那些美丽的事物却已无法再寻了。
母亲说,睡前不要想太多甜蜜的东西,容易坏牙。
可他总在睡不着的时候想起表妹,想起和她一起玩的童年。
油菜地里飞满了蜜蜂和蝴蝶,他俩并没像书里写的那样分青梅骑竹马,他们唯一感兴趣的事儿就是烤蚂蚱。两人把蚂蚱捉住串起来,然后放火上烤。
秦玉提过一次捉蝴蝶,表妹则说:“捉那玩意儿干嘛,又不能吃——表哥,你尝尝这个大的,熟了没?”
秦玉说熟了,表妹说好吃不,秦玉说好吃,然后表妹就高兴极了。
秦玉觉得表妹不对自己有意思,只对吃有兴趣。
他每天都会和表妹一起出去找东西吃。有一次,发现兔穴,表妹则像宋人那样坐在洞口等兔子跑出来撞死树上她捡现成的,等来等去却等出条蛇,表妹表现得勇猛无比,一砖拍下,蛇头深嵌泥中。中午,把蛇烤了;晚上,两人都一泻千里。
后来姨丈因为生意上的缘故,举家迁到山东,见表妹的机会就少了。
临行前,表妹说表哥我以后跟谁一块儿打野味儿吃呵。
秦玉也挺难受,说你把自己玩疯玩野了自己吃自己吧。
表妹说我怕疼。秦玉说那你就少吃点儿你瘦也没多少肉。
两家人听见他们互诉衷肠,心里确是不忍。
姨丈对表妹说:“没事儿,别难过,山东山多,野味儿也多,有山鸡山鸭山兔子……多了去了!”
表妹眼睛立刻变得贼亮,说:“爹你吃过没?”
姨丈说:“那当然,山东不比这里差,野味儿比这多。”
表妹说爹别说了咱们赶紧走吧。
秦玉那时就知道,美味比美色更能打动人心。
方伯翻个身,喉头咕噜几下,嘟囔句什么后又没音了。
秦玉想关窗睡觉,突见空中一束烟花爆开,随后各处都有烟花腾起,不像是暗号,倒像庆典,接踵而至的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秦玉探出头,看见芳草开了窗子。
芳草揉着惺忪的眼睛说:“真过年啦?我还以为是梦呢?”
秦玉说:“你是不是又高兴可以大吃一顿啦?”
芳草“咦”了一声,说:“原来你也有兴致看烟花呀。”
秦玉说:“我倒是有兴致睡觉。”
芳草说:“一定有大事发生。”
秦玉说:“你真聪明,这样都能被你猜到。”
芳草说:“你别小看我,我啥都知道。”
秦玉问:“什么?”
芳草悠悠道;“英宗又当皇帝啦。”
话音甫落,天空中爆出一束花火,火光拼凑成一行字:庆贺李员外喜得贵子。
秦玉和芳草同时看着字,出了神。
过会儿,芳草问:“天上写的啥?——是不是英宗皇帝登基了?”
秦玉讥笑似地看着芳草说:“不是。”
搞明白后,芳草顿时傻了眼,喃喃而语:“不可能呀,不可能呀。”
秦玉说:“你真以为你料事如神呐!人家只是生个娃而已。”
芳草说:“至于这样吗?弄得跟立皇储似的。”
秦玉说:“女人就是喜欢一惊一乍,唯恐天下不乱。”
方伯听见动静也醒了,来到窗边,听见两人对话,不禁莞尔一笑。
方伯说:“芳草姑娘见解非凡,小老汉佩服之至。”
秦玉说:“啥见解非凡呀,全不是那回事儿。”
方伯不接他话,问芳草:“说说你的见解。”
芳草说:“英宗皇帝被困南宫七年之久,是到该爆发的时候了。”
秦玉说:“代宗还好好的,他凭啥篡位?”
芳草说:“位子本来就是英宗的,只是土木堡之变被也先抓了去,按理说拿人家东西,人家回来,应当归还便是,哪有霸占不还之理?”
方伯说:“江湖儿女哪里懂得权术之势呢。”
芳草说:“这几年代宗身体很不好,如果有人将代宗杀死,英宗继位不就顺理成章了嘛。”
秦玉说:“英宗现在可是太上皇,要立新主,也得立沂王才对呀?”
芳草说:“英宗现在正值壮年,他会让儿子当吗?我敢肯定,代宗一死,当皇帝的一定是英宗。”
方伯一伸拇指:“芳草姑娘说得好。我相信普天之下略通经世济国的才士也和你有同想。这一天……不会很久了。”
秦玉说:“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施仁政,老百姓不用当兵打仗,人人有饭吃,孩子有书念,我们这些山野村夫管这么多干啥。”
芳草说:“这不是折腾人吗?刚把旧国号记住,新国号又立了。”
方伯笑道:“这次是窝里斗,没什么大不了的。”
烟花炮仗放了大半宿,三人实在困极,上床朦胧去了。
天明时分,三人又被炮声惊醒,再无睡意,起身洗漱用早饭,店小二把饭端上来时,秦玉问他:“李员外何许人?”
店小二道:“李员外家大业大,娶了几房夫人,就生一个儿子,李员外觉得人丁单薄,又攒足劲生了一个。”
芳草问:“李员外今年多大年纪?”
店小二说:“大概六十多岁罢。”
方伯说:“老来得子,人生之幸啊!哈哈。”
店小二走后,方伯又说:“却不知李员外生的是儿子还是孙子。”
芳草没听见。秦玉就看着方伯笑。
清晨已经很凉了。三人都加厚了衣服。尽管太阳已升起,可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它的温度。
秋天已经过去,冬天还会远吗?
冬天非但不远,早已来了。
三人来到洛阳城时,雪已下了小半寸了。
空中不停地飞舞着细碎的雪花,天空灰蒙而阴沉,尽管只是上午。田野被雪覆盖,似在沉睡。
芳草归心似箭,秦玉也是焦急难耐,方伯运起神力接连飘移,整得三人都晕头转向的。
马车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座废墟前。
下了车,三人都震惊了。
秦玉愣了半晌,说:“我真想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芳草痴呆地望着废墟,兀自出神。过许久,芳草才步履踉跄地奔到废墟中间。
房屋已倒塌,残垣断壁有明显烧过的痕迹,烧焦的屋梁斜斜地指向天空,像人死之时保持的手势。
胡老汉不知去向,是生是死更难说明。
秦玉突然想起来,问芳草:“你爹叫啥?”
芳草说:“胡三。”
秦玉说:“他准定姓刘。”
芳草似乎也明白了,问:“你意思是说,我爹的先人是李之光将军的部下?——这事儿是唐门干的!”
秦玉说:“曹大镖头已经死了,你养父也不知所终,这笔帐,咱们一定要算!”
芳草说:“我爹可能得到啥消息了,他把我们支开,不想我们受牵连。”
秦玉说:“我们已经受牵连了,胡老伯死的也忒冤。”
芳草截口道:“胡说!我爹才不会死!”
秦玉说:“芳草你受的打击太多了,累了吧……别担心,这仇咱们报便是!”
芳草说:“我才不累!我爹生性机警,他一定会随机应变,安然脱身的。”
秦玉说:“你这么肯定,——可是人呢?死不见尸,但活要见人呀,你再想想,他会躲到哪里去?或者你们有啥亲戚?芳草忽然眼睛一亮,说:“我家有个地窖,会不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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