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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像个雕塑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他里面穿着一件棉袄，外面再套上一件宽松的黑色大衣，整个人胖嘟嘟的，里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吃完年夜饭，金算盘起身就走了。
此时，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借着雪地的反光，金阳看见他那件宽大的外套，觉得有点熟悉，看他走路的姿态，是佝偻着向前走的，金阳想起了今年夏天在河边看到的那个人。
正月里的几天，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金阳却没有看到金算盘，他还是老样子，躲在小木屋里，闭门不出。
到了元宵佳节，再过三天，金阳就可以和初恋结婚了，按照马尾村的习俗，结婚的前一个星期，他们两人不能见面。
金阳站在村西头，初恋站在村东头，两人相互凝望着，眉目传情。
金阳去叫金算盘过来吃汤圆。来到小木屋附近，周围树木光秃秃的，小木屋镶嵌在其中，看上去有点像几条巨蟒把这个小木屋盘绕了起来。
这里几乎常年不见阳光，即便到了冬天，湿气也很重。来到小木屋前面，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一股异样的味道扑面而来，又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如果真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是一种“死人”的味道。
房间里没有点灯，金阳喊了一声爷爷，接着在桌子乱摸，摸到了一根蜡烛和一盒火柴，刚抽出火柴，就听见金算盘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先不要点灯。”
金阳没多想，言听计从。金算盘坐在床头，身上依然穿着那件宽松的黑色外套，朦胧的月光从窗户纸穿透进来，地面上出现了一层惨白色。
金算盘的轮廓是黑色的，脸色却出奇的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嘴唇却是黑洞洞的。
他还没有开口说话，金阳就感到了一阵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寒冷。金算盘的衣服有股潮气，像是阴雨天里久晒未干。
金阳的脸碰到金算盘的外套，一种粘乎乎的东西沾到他的脸上，顿时就闻到一股腥味，一摸，原来是血。
金阳心里咯噔一声，爷爷什么时候受伤了？周围跑过来很多蚊子，围绕在金算盘旁边，停在血上。
这是冬天的蚊子，比夏天的蚊子大，十分罕见，要是它们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就不会出来。这种蚊子通体发白，一对眼睛鼓鼓的，往前突兀出来，像是即将爆裂开来，缺点是动作很迟钝。
金阳用手指一捏，就把它们捏住了，稍微一用力，一股浓血就从蚊子身上流了出来。
金算盘体会到金阳的窘迫，让他把蜡烛点燃。
金满堂说：“这不是一般的蚊虫，这是尸虫，喜欢聚集在死人身上。”
金阳觉得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这屋子里哪有死人？
刚一抬头，看到金满堂那张脸，惨白的脸上有两个大窟窿，黑漆漆的看不分明，嘴角裂得老大，牙齿露在外面，脓血从里面流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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