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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是一条干枯的小河，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河床，上面长满了芦苇。
那脚步声在芦苇丛里，金满堂想也没想就朝那里跑过去，突然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来了个狗啃泥。
金阳说：“二叔，何必为了这个尿壶搞得这么狼狈？”
金满堂说：“你懂个屁，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生活好一点。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守一辈子杏子林，到时候谁去照顾你？谁让你去好的学堂学习先进的科学文化知识？我这么拼死拼活地干，我容易吗我？”
金阳不信他说的这些鬼话，金阳没有见过他存过什么钱。金满堂的一条腿深陷进泥潭里，一直到了大腿根部，另一条腿使不上力，金阳把手插入泥潭中，伸向他的膝盖，用力往上拔，金满堂满头是汗，还是没有拔出来。
金满堂说：“我脚踝那里有个东西，像是被它卡住了，你再往里面去一点。”
金阳的整条胳膊都伸进了泥潭中，碰到金满堂的脚踝，他的脚踝是热乎乎的，金阳的手往旁边稍微一挪动，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这东西的形状，倒像是莲藕。
金阳把那东西往旁边挪了挪，金满堂的脚拔了出来。金阳稍微一用力，就把那东西拔了出来，一看就吓了一跳，是半截手臂。从土里长出来，灰不垃圾的，毫无半点血色，像是被风干了。
金满堂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安慰自己：“这里是一片河，出现断臂合情合理，莫慌莫慌。”
这节断手的拳头攥的很紧，临死时，应该是非常想有人把他救上来，看这个人也怪可怜的，想把他身体的其余部分挖出来重新埋葬，入土为安。
正准备开挖，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金阳看见那断臂的手指动了一下，金满堂见金阳停下来，催促道：“你是不是被吓尿了？这人都死这么久了，你还怕个球？难道他还能把我们拉下去不成？你二叔我最近想当文艺青年，看了一些书，作者姓马名克思，讲什么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都是自己吓自己。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还以为只有中国人姓马，外国人也有姓马的，姓马的人可真多。”
金阳说：“我感觉这断臂是活的。”
金满堂说：“你要是被吓尿了就直说，跟你二叔学着点。”
金满堂的话刚说完，脸色顿时变了，想说什么话，却一时语塞，目光停留在这只断臂上，断臂的手指突然弯了下来，紧紧地扣住金满堂的右手，把他往土里拉。
金阳一看，情况不对，拽住金满堂的右手往上提，那断臂的力气大得惊人，他们两个简直是鸡蛋碰石头，要是再僵持一下，金满堂的手都要被拉断了。
硬拼是拼不过的，金阳用铲子撬开那半截手臂的手指，金满堂才挣脱出来，急忙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对着那半截手臂说：“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让你入土为安，你倒还不乐意了，既然你不领我们的情，我们走便是了。这三个响头就当是给你赔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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