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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黎明前最极致的黑暗。这黑暗如有不同以往,仿佛吞没了所有的光亮。
不知何处,那里的刀光划破了天际,刀剑溅起的火星成了唯一的光,惨叫,求救,怒吼,血恣意的挥洒。而黑暗就像一张大被子,将里面一切的声音蒙住。
远处的村庄还是那么静谧,村头的马灯摇曳着,连犬吠都没有一声,村民还熟睡着,做着关于丰收的美梦。
很快干戈平息了下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道黑影掠过村口,马灯熄灭了。村里还是这么安静,但散发出一股死亡的凉。那是顺着你的脚,贴着骨缝,渗入血液的凉,让你如大夏天吃了一个冰激凌一样,猛的打一个哆嗦。
一道道柴门迅速的开闭,这一切依旧是如此安静,直到最后,一声怒吼的响起。
那怒吼划破了厚重的黑暗,吼散了层叠的铅云,血红的朝阳冉冉升起。那怒吼却凋零在了血色的光辉里。血色的风吹来,吹动了村头那面血红的旗子。
这一切发生的前一刻,暗室里,昏黄的灯光,女人凄厉的惨叫在回荡,男人满脸的焦急之色。女人下半身早已浸泡在了鲜血中,男人的脸色也从焦急慢慢转变成了灰白。大夫搓着手,不断的转着圈圈。女人的惨叫停止了,男人一脸的绝望。忽然一声啼哭响起,男人定睛去看,血洼里有个小小的脑袋,大夫赶忙将孩子抱了出来,剪短脐带。
厚重的铅云打开了,血红的朝阳升起。男人看了一眼孩子,长舒了一口气,晃了晃,伏在了女人身上,背上身上无数如伤口纵横,还有几个贯穿的大口子,显然他早该死去,只是放不下他在世间唯一的牵挂。男人已经没有了呼吸,眼睛却大张着,而一双眼睛却是纯粹的黑色,就像眼眶下有两个黑洞,深邃的将光线都吞没。
大夫长叹一声,看了一眼这孩子。这孩子满身鲜血,眼睛却很大,他忽然笑了,伴着满脸的血,映着窗外血红的阳光,分外的诡异。
大夫喃喃道:血红的朝阳升起,昨晚必有杀戮。这孩子在黎明前一刻最黑暗之时出生,出生时又浸泡在血液中,只怕一生与杀戮相伴啊。
阳光照亮了大夫的脸,这是一张本该年轻英俊的脸,一道刀疤横跨了整张右脸,说不出的狰狞。在小屋里的有两张床,另一张床上也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睁大了眼睛,早已没有了气息,饱满的双峰表示她刚刚生育过。
大夫慢慢的弯下腰,那里有一个大洞贯穿了整个腰部,大夫将衣服再度扯开,包裹好伤口,抱着婴儿蹒跚着走了出去。
越过满地死不瞑目的尸体。
片刻后大火笼罩了这里。
“我失去了妻儿,你失去了父母,从此你就是我儿子了。”
满地的尸体中,有一个小女婴,她睁开了眼睛,血红色的双眸,身边的鲜血朝她聚拢过去,尸体一具接着一具的成了干尸,忽然一双枯瘦的手抱起了她。“没想到老夫快绝望的时候,居然还能见到第二个血煞之体。竟然是阴年阴月出生的阴煞。”那个老人满脸枯槁,眼睛却是妖异的血红色,如两个深不见底的血海,他伸手抱起了女婴,一个纵身失去了踪迹。大火蔓延过来,哔哔啵啵的声音不绝于耳。
很快这里就成了一片焦土。
又有什么从灰烬里面,破茧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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