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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一日,花锦瑟得到许沐蝶的传唤,到了她的院子里,可等待花锦瑟的不是母亲的关怀,而是一个一把胡子的大夫。
当初花铁木说是让许沐蝶抄经,实际上就是把她尽了足,更让二房的接手了她的管家事务。好在许沐蝶这些年也培养了不少心腹,这姓马的大夫就是其中之一。
马大夫给花锦瑟诊过脉,又问了问她最近的吃食,抚着胡子沉默下来。他这一沉默,许沐蝶的脸色顿时便不好看了,当下也不顾花锦瑟还在旁边,一叠声地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马大夫左右看了看,见周围都是许沐蝶信任之人,这才悄声道:“依老夫之间,大小姐十有八九是有喜了。”
“什么?!”许沐蝶心中固然早有准备,也万万想不到果然如此,一受惊,声音就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不少。但最受惊吓的,显然是花锦瑟,她眼一闭腿一软,就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等花锦瑟醒来,她已经在许沐蝶的床上躺了不知多久了。而许沐蝶就守在床边,半眯着眼,似睡非睡,一听见床上传来的动静,立刻便坐直了身体,冷冷地向着花锦瑟看去。
花锦瑟吓得一抖,就想往被子里缩,谁料许沐蝶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把伸过去抓住花锦瑟的手,问道:“是怎么回事?”
花锦瑟这些年被娇宠惯了,但一对上母亲的眼神,便想起那些年母亲对付其他几位夫人时的模样,哪里还敢骗她?只有带着哭腔,一五一十地把真相说了出来。
原来与她私通的,正是当今泸州司马林怀生的独子、林竹。这林竹虽说是林怀生的独子,但也只是个庶出。这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是泸州城里出了名的绣花枕头一包草,读书习武件件愚笨、人情世故样样不通,只有那吹嘘遛马、吃喝玩乐、眠花宿柳等事,在行的很。
前次林家举办了一次花宴,花锦瑟跟着许沐蝶一道出席,却不知怎的让那林竹看上了。他借故与花锦瑟套了几次近乎,一来二去,两人便看对了眼,又一次酒后,他俩便滚到了一张床上。
以林竹向来的脾气,任何女子他既然尝过了一回,便弃若敝履、不会再管。偏偏花锦瑟的身份与他以往玩弄过的女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多少也感觉新鲜,所以林竹便把花锦瑟带到自家在城外的别院里,多往来了几回。
“母亲,是女儿鬼迷心窍!可是这该怎么办啊!”花锦瑟埋在许沐蝶怀里哭了一通,才凄凄切切地抬起头来:“要不,母亲,咱们去求那个马大夫,悄悄地开药、买药、熬药,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打了吧!”
“你当我没有想过这种做法?”许沐蝶闻言,脸色更青了些:“那个姓马的说你身子弱,他一碗药下去搞不好一尸两命!”她说着,又恨恨地锤了花锦瑟两下:“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母亲,是女儿错了……”事已至此,花锦瑟只能苍白着脸,翻来覆去地说着这一句话。突然,她眼前一亮,猛地挣开许沐蝶,往一旁的矮几上扑过去――原来那里放着一个装着针线、绣品的簸箩,这里面还有一把极为锋利的剪刀!
花锦瑟拿起剪刀,在自己的脖颈间比划了一番,放声大笑:“母亲放心,只要女儿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她说着,就把剪刀向自己刺了过去!
许沐蝶想去拦,却被花锦瑟一把推了开来,摔倒在地。还是一直守在外间的心腹侍女听到里头的动静不对,纷纷冲了进来,把花锦瑟手里的剪刀夺了下来。不然她只怕当真要血溅于此了。
许沐蝶又是一番安抚,花锦瑟才渐渐平静了下来。而经过这样一个风波,许沐蝶也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她沉默地看了女儿半晌,才慢慢道:“这个孩子,留不得……但是咱们可以借着它,好好地对付温栩栩……”她顿了顿,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
“瑟儿,你放心,母亲会为你,好好地解决这件事的。”
与此同时,花府的隐秘处,两个刚刚才看过一场大戏的男人正交谈着。
“马致远,你就想这样在花府做个小小的大夫、虚度余生?”其中一人问道。
那被称做“马致远”的抚了抚自己的大胡子,笑道:“如此逍遥自在,不比在宫中提心吊胆的好?”
最开始发问的人闻言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你明明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大展长才,却要在此地屈就……”
马致远哈哈大笑:“殿下认为此地是屈就,老夫可不承认――再说,殿下不也来了吗?”
一开始说话的男人失笑,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道:“我来,自然是因为有重要的事……”他若有所思地将脸转向芙蕖院的方向,脸上带着的面具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第二日清晨,仔仔细细将未来的发展做了一夜推演、谋划的许沐蝶打听到花铁木今日不必外出,连忙精心打扮好,又做了几样花铁木喜欢的粥点和小菜,刚要令人去找花铁木,他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许沐蝶的房前。
但不知为何,许沐蝶的心中却升腾起了一种不安感。
而果然,等待她的,正是花铁木的滔天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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