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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本来已经下意识逃出去的跟车侍女猛地回头一拽,跟车夫一起,把困在车内手足无措的徐思敏也给拉了出来!
徐思敏扑倒在地,而她身后,她原本所乘的那辆马车,再也收不住,扯着拉车的马匹一道,顺着山崖滚了下去!巨大的轰鸣伴随着凄切的马嘶,久久响彻。
花亦宁本来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钟佳文不知何时冲到了徐思敏身边,狠狠一巴掌打了上去:“你还我儿的命来!”
花亦宁一惊,还不等她仔细去看,刚刚跑去打听消息了的兰蔻,一惊脸色煞白地靠了过来:“小姐……据说,刚刚是二少爷的马,不知怎的突然癫狂了,顶着大少爷的马往山崖边冲过去了……”
兰蔻话音未落,缓过神来的花铁木已经冲到了山崖跟前,指着还没在呆愣中的奴仆们怒吼道:“你们怎么做事的,还不快去下面救两位少爷!”
这时,人们才如梦初醒般,争先恐后地往山下冲,可到了山边,又都纷纷停住了脚步:
不是别的,这一段路的山崖也不算陡峭,只是有些太高了,山下又是个深不见底的深谭,谁都不知道自己冲了下去之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还好有人机灵,早就跑到了山上的栖霞寺内,请了僧人带着绳索和其他工具来帮忙。
可这一来一回,到底还是太晚了。等到那两人两马被救起来的时候,大少爷花瑾牧早已没了气息,二少爷花瑾安因为有花瑾牧垫在底下,还有着一口气,但是因为坠马时一条腿被马缰挂在了马鞍上,几经拖拽,最后生生折了。
再后来,花铁木还特意请了名医为花瑾安医治,但所有的医生在诊治过后都连连摇头,退还了诊金:花瑾安的伤势太严重了,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侥幸。
就连马致远,都找了机会来给花瑾安摸了一回骨,未了与花亦宁道:“这样严重的伤势,我看也只有雪山老人才能治了。”
“雪山老人?”马致远这次是让帝澜沧留下的人“接”进花府,教导花亦宁医术功课的,不过知府府中毕竟不比过去,为了在天亮之前再把马致远“送”回去,所以花亦宁这次要格外抓紧机会,讨教知识――不仅是医术上的,还有方方面面:花亦宁也察觉到了,帝澜沧特意让马致远与自己接近,绝对不止是为了让她学习医术以自保一事。
“是啊,”马致远点点头:“他可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十年前我还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大名了。他在外科上很有一手,据说毒术也很是不错……如果有可能,真想与他切磋一下啊……”
“雪山老人……只怕年龄也很大了吧?”
马致远倒是很难得的摇了摇头:“那倒不知道,据说他只是个游方郎中,十年前皇帝倒是想找到他,只可惜听说他早在十多年前就往西北雪山去了,再没回来过。”
花亦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再没回来过啊……”她也只是因为好奇,所以顺口一问,很快也就把雪山老人抛到了脑后,转而拿着另一个药方的问题,问了起来。而等她知道原来自己与雪山老人有那么深的渊源时,再回忆起第一次听到他名号的这个夜晚,却只觉得,哪怕在群狼环伺、未来不定的环境里,这样短短的安详时刻,已经恍如隔世了。
然而,二房状况不好的,显然不止再次变得沉默又阴郁的花瑾安。花亦宁冷眼看着,钟佳文似乎也已经陷入了癫狂的边缘。
说来,她也是个可怜人,本来也是个乡绅家的小姐,父兄疼爱不说,甚至给她已经看好了一门好亲,谁知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她历经磨难找到了心中的良人,才发现良人已有贤妻幼子,而她,只能从正房夫人变成一个小小妾室。
更不要说之后,她被许沐蝶压了二十年,花铁木后来抬进门的徐思敏和温栩栩,不是背后有着家财万贯的娘家支持,就是有着花铁木十几年如一日的宠爱,都不是她能比的。
好在她还有一儿一女。不,或许更准确的来说,好在钟佳文还有一个儿子,花瑾安。她对花瑾安可以说是倾注了百分的关注,原先许沐蝶还得势的时候,她不过是指望自家儿子有了出息,能够把自己接出去奉养,离开这个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百般屈辱的花府。
后来许家一家落魄,大房也死的只剩下了一个花瑾牧。钟佳文或许冲动了些,可她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明显地看出自家儿子越来越好,而家里的奴仆们也越来越恭维他们二房了。再一想,三房的没有儿子,四房的虽然有一个、但毕竟年龄还小,自己的这个儿子如果好好的,岂不是还能给自己挣个诰命?
而她如果有了诰命,以花铁木的个性,又怎么会让一个诰命夫人只做他的妾室?
一下子觉得自己扬眉吐气有望,钟佳文也不去想将来被儿子接出去了自己该怎么过了,只巴不得第二天醒来就知道了花瑾安高中了状元,朝廷派来的天使捧着凤冠霞帔恭恭敬敬地喊自己诰命夫人!
就在这个时候,花瑾安却偏偏没了一条腿!还再也好不了了!她又如何不能疯狂?须知此时朝廷选人,除了才学之外,对外表也有要求。那些四肢完好、只是脸上有些麻子或者胎记的考生,都难得金榜题名,更何况花瑾安这个瘸了腿只能瘫在床上的!
自然而然的,钟佳文把一切都归咎于了阴谋,而阴谋背后的主使,除了近来与自己掐的正欢的徐思敏,哪里还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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