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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位人杰言说了这样一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借以寓意科举制第一次实施所带来的现状,自然,也就不乏有戏谑成分在里面了。
在宣室大殿上,赵煦坐于正南方向,为表公平之见,朝中大臣皆旁听与右,三声鼓响之后,由此次科举总考官依次带考生进殿,立左等候官家考较。
题不外乎都是政事民生之类,难点的也有对世庶平级的看法,因着是第一次,也不乏妙语连珠胸中大才之人当即便被授予官职,回答中规中矩也编入翰林院,也算作有了官职。
今科士子中,备受关注的还是那位白家后人了,可对于赵煦所提“和亲受辱北漠,边疆战事焦灼情况与大周朝臣治理,该何以为先?”时,白桥石却给出了“先理朝臣,再思边疆”的答案,与赵煦的心思有了差距,但引言论证倒是字字珠玑,叫右边旁听的大臣皆信服点头,连连赞其不愧为白家后人,颇有乃祖之风,
是以,白桥石之见虽不是很得赵煦心意,倒是达到了赵煦原本心中所要效果,当即给其翰林院编撰之位,宫中藏书皆可其翻阅。白桥石对此也是欣然接受,他本就是纸上谈兵之人,胸中点墨尽归于书,远离党政斗争,才是他的期盼。
待管泰鸿上前答辨时,纵使先前猜到上座人的身份,心中到底还是忐忑激动,就连赵煦所问——“士农工商,商为末,合理否?”也未听清,一张嘴只见开开合合的,听不见声音。
“卿有何言相说,但提无妨!”赵煦见此人还是笨嘴拙舌的样,又出言提醒了一遍。
只是,旁听的大臣倒叫官家给弄晕了,这题是官家突然起意还是这人已得官家青眼?
“臣生长于洛阳,自小目睹了洛阳繁盛是商业的繁盛,可商人却因地位过低遭受了无妄之灾。臣所见,一味重农抑商不是富国强兵的上上之选!”管泰鸿不是能言善辩的人,磕磕绊绊的说上这点,已算不易。
赵煦深知其人为特点,原题基础又追问一题:“农乃根本不可改变,商发展导致农没入,肥硕良田无人耕种,又如何是好?”
此题与当初馆长所问攸宁有异曲同工之妙,管泰鸿刚想回答,便叫隐约猜出官家心思的朝臣打断。
“官家万不可听信此人一面之词!”
“农之根本在于稳固大周政治,农不稳则政不稳,官家三思!”
不仅是王太常发出反对了,连一直站在赵煦阵营的谢丞相也谏言了,更遑论其余臣子。当初官家提拔朱氏时便有想解制商人的意思,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明晃晃的表现出来。
赵煦不理右边的反对声,眼神示意管泰鸿继续言说,管泰鸿现将攸宁当初那番诡辩一字不漏的复述一遍,开始表述自己的想法,纵使不太干净利落,也叫人可以大概听懂其意了。
“好!好!好!”赵煦抚掌而起,连道三声好,当即任命管泰鸿主理商业发展一事,转为其设一位特使,方便管泰鸿行事,也对来不及反应的朝臣做出交代——
“朕出寻期间,眼见市集时辰也不过是本末同离,商业发展不是朕一二政策可以抑制的,朕只不过是希望商业顺其自然的发展便是,管卿既有这方面的想法,朕用人维度倒是凑巧用上了。还想众卿理解,农根位置不会变动,大周子民绝不会缺衣少食!”
都一锤定音了,朝臣还能如何,只能闷声不吭,继续旁观了,好在那姓管的小子官职有和没有一个样,底下人总归还是不能本末不分,听管的调遣。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殿选结束之后,赵煦力排众议,将管泰鸿定在二甲第一的位置后,就将人派到了江浙,显然是要其从江浙入手了,为防其官职过低还特赐了玉佩方便行事。
不论朝臣们最后心里有多憋屈,第一次的秋闱科举总算是落幕了,从最初的定想到真正的实行,也算是经历了风风雨雨了。此时此刻,不管是官家还是朝臣,都希望此次所出人都是有真才实干而不是纸上谈兵的口中君子。
不想要各官员中还存在着洛阳一样的情况,赵煦归京的第一件事不是准备殿试,而是对各地官员重新制定评级制度,一年述职一次改为春秋各一次,地方权力也进行了进一步的分化。
也算是全年无休的忙到脚不沾地了。
一字徘徊又一遥,已觉秋声引雁高。当耶律珅收到崇华被劫的消息时,已然慌乱三分,谣言经过修饰传入耶律珅耳朵时,素来自持冷静的人已经无法冷静思考消息的真假,当即点了一百人便要去玉门关。
“大周虎视眈眈的盯着,齐不可漏出半分破绽,否则我北漠这些天的抵抗只作了古。”耶律珅骑在马上,心中隐约的不安感被刻意忽略,关于北漠,他有千言交代,最后都只化作“孤,去去就回!”
血脉相连,耶律齐感受到了一点什么,担忧着劝:“大兄还是带上我吧,山匪未必好相与!”
“小小山匪,何须如此,当下要紧之事还是守好北漠!”丢下这句,耶律珅再不顾耶律齐再三挽留,策马疾驰而去,除了一地风沙,什么也不剩了。
初雪初降的时候,软软绵绵毫无气力,被禁足多日的广明殿的侍从和软绵无力的初雪也差不了多少了。
女侍扫雪之时实在忍不住朝伙伴抱怨:“因着承宁公主,都禁足多久了,我们公主什么也不做,平白遭了这连累!”
“你说话注意一点,承宁长公主乃我们公主的亲生妹妹,不分你我的,你这话要叫别人听见了,准得挨打!”另一女侍手下动作不停,口中提醒。
“我就是觉得咱们公主委屈,我入宫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听过这样牵连的规矩,我到顶多就是月银攒着送不出宫给我娘存着了,我是替咱们公主委屈的紧。”女侍不情不愿的乱扫着,地上的雪还是不多不少的原本模样。
正巧不巧的,一番对话叫闲来无事看雪的崇华听见了,虽按例处罚了乱嚼舌根的女侍,但女侍的话真的引起了崇华的深思,禁足的是承宁,没道理她的人也出不了宫采购!
先前是过于担心承宁安危,没注意思考这方面,如今叫人出来一问,才知道,自承宁归宫起,整个广明殿包括她也被禁足了,这时还不知问题所在当真是对她活的这些时光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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