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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哲国良终于来到小爱家。一见他,小爱就把愤怒和决心全抛到九霄云外了。哲国良慵懒地坐在厅屋里,脸涨得通红。
“你在电话里说有好多话要讲,你的话呢?说给我听听。”小爱问。
“嗯,我是有很多话,一时又忘记了。”哲国良显出平淡的样子,似乎现在不说话更好。
“有很多话还会忘记吗?”
哲国良把额前那缕头发抹上去,越发显得俊秀,他那毕挺的西装,健美的体魄和风度,完全像是见过世面的城里人。
小爱激动地伸长脖子,死死地盯着他,想要吻他,他就在她身边,这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哲国良忍不住笑了笑,她有点羞,但马上想:喜欢一个人还要遮掩吗?
哲国良见厅屋里乱糟糟的,桌子上一片狼藉,就默默地拿起扫帚扫地,扫完又抹桌子,满屋子整理起来。胡妈也进来了,和他一起打扫卫生,可她不停地打呵欠,说她这几天感冒了,毫无力气,哲国良一听,马上到厨房去给未来岳母熬一碗姜汤,还说他最能体会病人的痛苦。胡妈守在厨房一直看着他,他边切姜边说:“有一回我感冒发烧,嫂子给我熬了姜汤,喝过姜汤出一身汗病就好了,姜汤真是比药物还要灵。”
胡妈端着哲国良熬的姜汤,像孩子一样驯服地喝着,喝了两口就说感觉好多了,身体轻松了,姜汤真是解决问题,说着像要流泪了似的。
“伯母,你要是感觉好,我明天还给你熬一碗。”
“啊,你真是比我还孝顺呀!”旁边的小爱酸溜溜地说。
“是吗,我可以说,我哲国良在这一点上,绝对比你胡小爱做得好!”哲国良得意起来,“你真该好好反省反省,你要学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你知道吗,我作为一个男人,不光要考虑爱情方面,尤其要注重亲情,还要考虑今后的事业,结婚成家以后事情就更多了。”
小爱前俯后仰地大笑起来。哲国良不安地望着,胡妈挺直身子说,“我这个女是个老实妹子,只是有点小气,时常搞怪,别人还不知怎么回事。”胡妈说着也笑起来,“她总是神神鬼鬼的,有时谈着话突然就跑开,好像躲迷藏。”
胡妈随即要小爱给哲国良沏茶。小爱从厨房端茶出来,感到自己和母亲像两个傻大姐在争先恐后侍候一个男人,她忍不住朝杯子里吐了口唾沫。茶杯递到哲国良手中,她又哈哈大笑起来。
哲国良眯缝着眼睛盯住小爱,小心地端着茶杯嘬了一小口,像模像样地又喝了一口。
“你今晚就在这儿住吧!”胡妈对哲国良说。
“不,我不习惯在陌生的地方睡觉。”
“一回生二回熟嘛,听话,留下来住。”
“他怎么能够住下来?”小爱一本正经地说,直盯着哲国良,“你为什么还不走?”
“嗯,我是要走了。”他并没起身,阴下脸瞪着小爱说,“我走也不用你催呀!”
胡妈对小爱吼了一声,“你不要发‘人来疯’,论长相、人品,你都配不上小哲!”
“配不上又怎样?我一点儿也不想谈对象,就是你性急,急着把我嫁出去!”小爱吼了胡妈一句。
哲国良尴尬地放下茶杯站起来,叹一口气,又哼起了小调,似乎要走。胡妈一把拦住他,命令他不要回去,留下来过夜,喊着要小爱陪礼道歉,又吩咐小爱去给小哲倒水洗脸洗脚。小爱心中暗喜,连忙起身去了厨房。
哲国良留下来了,胡妈安排他睡在小爱房里,小爱很激动,这就好像允许他们做那件事似的。她把自己的床整理了又整理,犹豫了一阵才把日记本藏起来,可其实她真想把一切秘密都告诉他。只有这样才是真爱,才能享受爱,可她还没能这样去做。她很懊恼,心想下次她一定要敞开一切。
《儒林外史》里面的严贡生,死的时候话也说不出来了,却伸出两个手指头,示意点灯不能用两根灯芯,免得耗油。他死的时候想的是这些东西,那么我们说这个人白活了一辈子了。——《哲学和生命讲演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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