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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浦凌波,为谁微步,轻尘暗生。记踏花芳径,乱红不损,步苔幽砌,嫩绿无痕。衬玉罗悭,销金样窄,载不起、盈盈一段春。嬉游倦,笑教人款捻,微褪些跟。有时自度歌声。悄不觉、微尖点拍频。忆金莲移换,文鸳得侣,绣茵催衮,舞凤轻分。懊恨深遮,牵情半露,出没风前烟缕裙。知何似,似一钩新月,唛碧笼云。

    此乃宋代诗人刘过的一首《沁园春》,写玉足而寓春心,拟尽少女情怀。其情其景,与韩山童和秦如玉接下来的情事颇有几分相似,故借来一用。

    这却是秋收时节的事。

    武陵源里,金菊仰绽,禾穗低头。秦人村男女老少,刈稻晒谷,争抢天时。秦朝生家也是一样,人人忙碌。韩山童和秦如玉还与先时一样,充当火头军,馌饷南亩。忙了几天,秦家的活又率先忙好,秦朝生又给钟羽等人放假,让他们回家帮忙。

    钟羽等人一走,东舍里又止剩韩山童一人。这种情况已经有过几次,他也习惯了,独自在院中练了会儿拳剑,外出练习轻功。

    回到东舍,他满身是汗,想着进屋拿栉巾梳洗,到房门口时,忽见门上钉着一枚梅花镖,镖上还钉着一张纸条。韩山童乍见,不由吃了一惊,然随即便恢复了平静。他自忖在这里没与人结过怨,没有冤家,不至于让人送镖书,应该是有人在搞恶作剧,这人多半还是秦如玉。

    一念及此,他便取下梅花镖和镖书,打开信纸来看,见上面写道:“巳时正,拿上武器,来放鹤亭。只许一人来,否则格杀勿论!”韩山童看这信字迹娟秀,应是出自女子之手。他料定这是秦如玉所为,决定不理,进门便将镖和信放下,拿了栉巾,顾自梳洗。

    洗罢,暂且无事,韩山童又拿信看了看,忽想若是秦如玉相约,自己不去的话,会被她怨死,还是去一趟为好。看看时候刚好差不多,于是他起身拿了剑,去村北的放鹤亭欲看究竟,到了放鹤亭前,却见亭子里空空的,并不见人。

    韩山童见秦如玉放他鸽子,暗自不爽,忽想她会不会远远躲着,于是悠悠喊道:“有人吗?”然而并没人搭理他。他细细观察亭子边上的树木和草丛,也不见人影。他料是秦如玉没等到自己,先回了。于是他转身欲回,刚走了几步,后背忽的吃痛,像是被什么暗器击中了似的。

    他不禁大吃一惊,旋身看时,却还是不见人。惊讶之余,韩山童反手摸了摸疼痛处,并不见血,也不甚疼,没事。他想会不会是飞蛾儿碰巧撞上了自己,而后飞走了,于是又转身准备离去。刚走两步,忽听有人阴阳怪气道:“这就想走了吗?”声音就是从背后亭子里传来的,韩山童闻声,不禁背脊发凉,转身看时,见亭子里多了个黑衣女子,青纱遮着脸面,看不清面容。

    韩山童见这女子无声无息的现身,着实吃惊,便远远地抱拳问道:“芳驾找我何事?”黑衣女子怪里怪气答道:“追债!”韩山童道:“姑娘找错人了吧,我不记得有欠人债!”女子道:“我讨风流债!你四处留情,欠下许多情债,估计自己也记不得了。”韩山童怒道:“姑娘不要胡言乱语,坏人名声!”

    黑衣女子移步到了他身前,哼道:“你还敢抵赖!我在颍州那边听好些姑娘说你风流成性,欠了孽债,然后逃之夭夭。”韩山童愿料这女子是秦如玉装扮的,可听她提到颍州,却觉得她不是秦如玉,因为秦如玉等人都只知他是亳州人。然不管这女子从何处得知自己是颍州人,这说自己欠风流债都是污蔑,不禁恼怒道:“尊驾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了!”

    这黑衣女子也不退让,哼道:“你想怎样?”韩山童道:“我们手底下见真章!”黑衣女子闷声道:“你才练几天功夫,就敢说大话!”他见这女子来时悄无声息,轻功超凡,武艺肯定了得,倒也有几分忌惮,于是退步道:“你我无冤无仇的,还是算了。姑娘没别的事,恕我不奉陪了!”说罢,意欲转身离去。

    刚转身,忽听一声娇叱道:“看打!”韩山童慌忙转身应招,见一只粉拳已经奔着面门而来。他好歹练了半年武功,见人家拳头打来,自然避向一边,一只脚顺势给她使了个绊。这是最基础的武学动作,他并不期待能奏效。却没料黑衣女子似乎不会武功,一拳打空,身子已失重心,更没料韩山童脚下使绊,一碰之下,她的身子更是向前倾,不禁发出“啊”得一声,眼看就要跌倒。

    这声惊“啊”之声乃是她的本音,韩山童听出来了,见她的面门冲着边上的树撞去了,倒吃一惊,慌忙伸手抓住她的玉臂,将她拉了回来。这惊慌之际,他用的力极大,将她直接拉进了怀里,顿时暖玉温香满怀抱。抱稳后,他柔声问道:“没吓着吧!”黑衣女子惊魂甫定,娇叱道:“短命鬼,你想害死我啊!”原来这黑衣女子正是秦如玉。

    韩山童道:“明明是你戏弄我,还骂我!早知道不拉你了,让你撞树得了!”说此,后退了一步,与秦如玉分开。秦如玉哼道:“我逗你玩,你就想害死我啊,多狠的心哪!”说话时取下面纱,美目电射,威凛凛逼视道:“这要是我撞树上,破了相,可怎么办?”韩山童答道:“那也是你自找的!”

    秦如玉恨不过,上前掐他胳膊,连声嚷道:“我让你自找!”韩山童边躲边指责道:“我救了你,你倒掐我,什么理?”秦如玉道:“我管你什么理,谁让你害我!”韩山童解释道:“我也没想要害你,只是你无声无息的现身,我以为碰到了绝顶高手了,谁知道是你啊!”秦如玉听他这么一说,不恼了,笑嘻嘻问道:“吓到了吧!”

    韩山童道:“没有!”说此问道:“你躲哪里?怎么前面没看见你?”秦如玉道:“我飞过来的!”韩山童道:“你就吹吧!走都脚痛,还飞!”秦如玉道:“走要用脚,当然痛了,飞不用脚的吧!”韩山童不听她胡缠,问道:“你把我叫这里来,有什么事吗?”秦如玉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韩山童道:“你要找我,到厨房不就行了,跑这里来干什么?”秦如玉道:“老在厨房里多无趣,你看这里风景多好,花香鸟语,多惬意!”

    韩山童看了下四周,但见碧树凝翠,绿草如茵,确然好景色。不过,他怕被人看见了说闲话,传到秦如烟耳中更会惹事,于是说道:“我还要练武,你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秦如玉埋怨道:“你这个人真无趣,老在那边练啊练的,有什么好玩的,少练一天也不会怎样!”韩山童不理,说道:“那我回去了!”

    秦如玉见他说走就走,干着急,忽的急中生智,连声喊道:“疼,疼死我了!”韩山童见她喊疼,只得止步,问道:“怎么了?”秦如玉答道:“我脚疼!”韩山童说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疼就疼?”秦如玉道:“刚才不疼,这会儿疼了!”说此一瘸一拐地往亭子里走,一付疼痛的样子。

    韩山童看她像是伤了的样子,倒是不敢走,跟着进到亭内,问道:“伤那里了?”秦如玉在亭椅上坐下,答道:“刚才被你别了下,好像骨头断了!”说此揉着脚背道:“疼死我了!”韩山童这一听,倒是有点慌,说道:“真的假的?那下很轻的!”

    秦如玉哼道:“当然是真的了,难得我骗你?不信,你自己看,肯定是骨头断了!”韩山童见她说的严重,不敢大意,放了剑,蹲下身子道:“那我摸摸看!”秦如玉伸直右足道:“你摸!”韩山童便隔着罗袜轻按她的脚背,问道:“疼吗?”秦如玉丽靥布霞,一脸娇羞,口上嚷道:“疼!”

    韩山童见她一付吃痛模样,只道她真的伤了,说道:“那你脱了鞋袜,让我看看!”秦如玉乜睨了他一眼,道:“我疼,你帮我脱!”韩山童道:“男女授受不亲!”秦如玉斥道:“胡说!你刚才抱也抱了,按也按了,就不能帮我脱鞋袜!”她尽管要逗韩山童玩,然终是姑娘,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字,近乎呢喃。韩山童想想也是,却本就与她亲近的,便也不过多顾忌,说道:“那我帮你,回头别出去乱说!”秦如玉满口答应道:“保证不乱说!”

    韩山童便不多想,双手齐动,帮她脱鞋袜。秦如玉脸如红布,娇羞不胜,螓首别过一边,不敢看他。韩山童倒是真心看伤势的,待得褪下她的罗袜,见她玉足莹莹,没有半点红肿迹象,便狐疑道:“没伤哪!”秦如玉回首答道:“那不是这只!”韩山童最笨,这时也知道她在捉弄自己,于是恶向胆边生,用手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脚背。秦如玉受痛,“啊哟”叫出声来,怒叱道:“你干么打我?!”韩山童恨声道:“谁让你骗我!”秦如玉见他发狠了,不敢惹,撒娇道:“玩嘛!你发什么狠!”韩山童对她爱不起来,却也恨不起来,直牙痒,当下站起身,提剑便往亭外走。

    刚走两步,听得秦如玉道:“赵大有,你站住!你再走,我就去告诉大伙儿。”韩山童吃了一惊,继续走了两步,而后转身道:“你在喊谁?”秦如玉反问道:“这里有其他人吗?”韩山童道:“是没其他人,可是你干嘛乱喊?”秦如玉瞪着他,哼哼道:“你就是赵大有,你以为我不知道?”韩山童笑笑,说道:“姑奶奶,谁告诉你我是赵大有的?”秦如玉晃首道:“不用人告诉,我就知道!”韩山童佯意苦笑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是赵大有。你说是,给个理由看!”秦如烟嗤哼哼道:“赵大有会做的菜,你都会做;不会的,你也会做。”韩山童道:“他会做无刺鲫鱼,我会吗?”

    秦如玉质疑道:“不会吗?刺儿挑得不要太顺溜!”韩山童辩解道:“我是会挑中间的刺,可尾巴的不会。”秦如玉悠悠地吹口哨儿道:“谁知道呢,有个人惯会藏私的!这鱼刺那么难挑,你都会,说自己不是赵大有,谁信哪!”韩山童自悔前些天不该露底,这一露,果真被她察觉了。但他不肯轻易被秦如玉抓牢把柄,便又辩解道:“你不是说赵大有还在颍州开店吗?怎么又怀疑起我来了?”秦如玉挑眉睨视着他,说道:“你不说这个到罢了,你说这个,我就更觉得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了!”

    韩山童佯笑着问道:“为什么?”秦如玉嗤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赵大有早不开店了!”韩山童故装惊讶道:“啊,不开店了?什么时候的事?”秦如玉道:“自己的事,你不比我清楚?”韩山童斥道:“胡说!”而后佯意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秦如玉回道:“说是有半年多了!”说此扳着葱指儿算道:“与你来我们这儿刚好同时。”韩山童瞪了她一眼,说道:“别往我身上胡扯。”说此又故意问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店了?”秦如玉哼道:“你不清楚?”韩山童打断她的狐疑,催道:“快说!”秦如玉答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听说店被烧了,人也不见了!”韩山童佯意猜测道:“怪了,好端端的为什么烧店?你听说为什么了吗?”秦如玉答道:“没听说!”

    韩山童闻言,心头长舒了一口气。从秦如玉听来的情况看,自己杀死格尔济的事似乎并没有暴露,自己也没被通缉,那自己艺成之后岂不是可以回家了。更为可喜的是,自己若是没事,那也就不用担心连累秦如烟了,日后就可以恳请师父成全自己。他越想越高兴,脸上不自禁露出了几分喜色。

    正开心时,忽听秦如玉道:“什么喜事,说来我听听!”韩山童回过神,摇头道:“没有!”秦如玉道:“刚才脸上明明有喜色!”韩山童坚决否认道:“没有!”秦如玉美目眨了眨,忽的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把店烧了?”韩山童怒视道:“跟你说了,我不是他,你还胡缠!”秦如玉道:“你就骗鬼吧!”

    韩山童继续辩解道:“他叫赵大有,我叫韩山童,能是一个人吗?这姓名又不好随便改的!”秦如玉还是不服气,哼哼道:“是不能随便改!但万一你杀人放火了,外出逃命,不得改改?”韩山童恼怒道:“你才杀人放火,没一句好话!”秦如玉嘻嘻一笑,在哪儿得瑟。韩山童本想一走了之,不理她,忽一想她嘴大,万一出去乱说,却是麻烦,于是交代道:“我跟你说,你出去可别跟人乱说我是赵大有,这万一他真杀人放火,岂不给我若麻烦,知道了吗?”秦如玉瞪道:“你才杀人放火,还诬陷好人!我是那样的人吗?”韩山童道:“不是就好,那我走了!”

    刚要出亭,背上忽又吃痛,却是被石子儿击中了,韩山童转首看时,石子还在地上滚着。他不禁恼怒,斥问道:“你干嘛老暗算我!”秦如玉寒着脸儿道:“谁让你老要走!我就这么讨人厌吗?让你与我多说一句话儿也不肯?”韩山童道:“我可没这么说!”见她恼怒,他也不敢怠慢,于是在她边上坐下,说道:“说吧!你想聊点什么?”

    秦如玉道:“这还差不多!”说此,玉手一扬,一颗石子儿脱手而出,说道:“不然,我还赏你石子儿吃。”韩山童看她这一挥手,石子儿正中亭柱,不是碰巧的,又记起自己吃过几次她赏的石子儿,想想还真是百发百中,极是了得,像是练过的,于是赞道:“你这投石子儿的功夫挺厉害啊!”秦如玉得意道:“那是!我可是指哪打哪,百发百中的!”

    韩山童嘲笑道:“你就吹吧!”秦如玉哼哼道:“不信是吧,那你指个地方我打!”韩山童存心难为她,便起身指了指亭边的一片叶子道:“就这个!”话音未落,但听“噗”的一声,那片叶子已经荡悠悠地被击落。他不禁张口结舌,半晌方道:“这么厉害,高手啊!”

    秦如玉扬首道:“我可是练过的!”韩山童奉承道:“厉害的,教我呗!”秦如玉道:“可以,那你拜师吧!”韩山童瞪她,说道:“敢情你要跟你大伯平起平坐?”秦如玉嘻嘻,说道:“那你恭恭敬敬地叫声大师姐!”韩山童道:“师姐也勉强,还大师姐,你当得起吗?”秦如玉啐道:“什么当得起当不起!我本来就是你大师姐,我先跟大伯学的,比我姐早。”

    韩山童不信,说道:“你就骗人吧!”谁知道秦如玉却就恼了,玉手轻擂道:“让你说我骗人!”韩山童抓牢她的玉腕,不让她动。秦如玉便双目怒视,狠狠地剜他。韩山童看她的样子倒像说的真话,质疑道:“真的?”秦如玉狠狠道:“真的!”韩山童放了她的手,又问道:“那你怎么没坚持练?”随即打趣道:“哦,我知道了,你怕吃苦,偷懒!”

    秦如玉更恼,手擂脚踢,乱嚷道:“你才偷懒,你才怕吃苦!”韩山童双手护身,说道:“那你自己说为什么没坚持!”秦如玉收了手,怏怏道:“反正有原因的。”韩山童追问道:“什么原因?难道这还要保密?”秦如玉道:“怎么了,就保密的!”韩山童也不刨根问底,又道:“那手你教我呗!”秦如玉道:“那你叫师姐!”

    韩山童讪笑道:“叫不出口!”秦如玉道:“我跟你学,可喊你师父的!你喊我一声师姐怎么了?”说此引诱道:“我跟你说,我这手可很牛的,大伯也未必教得了你!”韩山童心动,抱拳施礼道:“小师姐,教我呗!”秦如玉看他叫的亲热,欢喜得眉飞色舞,戏赞道:“小师弟真乖!”韩山童恼怒,催道:“快教!”秦如玉觉得好玩,咯咯一阵娇笑,声若黄莺出谷,欢快至极。

    笑罢,她便教韩山童投石子儿的手法,还真有些儿门道的。韩山童跟着学,颇有收获。学得盏茶功夫,韩山童自觉学会了,便又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秦如玉一听就不爽,说道:“才多大功夫,你又说走,我是老虎吗?与我在一起,我会吃了你?”韩山童辩解道:“这会儿是农忙,大家伙都忙得热火朝天。就我们闲着,在这儿嘻嘻哈哈,被人看见了不怎么好吧!”

    秦如玉道:“我们有闲着吗?我们帮他们准备饭菜,他们不感激也罢了,还敢说闲话,你借他们胆!”说此忽的“哦”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怕谁看见了,你怕被我姐看见是吧!”韩山童便不搭理,转身就走,却听秦如玉叹息道:“可惜!”他忍不住好奇,问道:“可惜什么?”秦如玉答道:“可惜你痴心妄想!”韩山童更奇,问道:“我痴心妄想什么?”秦如玉道:“你不是喜欢我姐嘛!可惜!”说此拖着长音没往下说。韩山童催道:“要说快说!”

    秦如玉道:“那我可说了,你别伤心,其实,我姐早许人了!”韩山童道:“你就胡说吧!”秦如玉道:“我才不胡说!她以前跟人家定过娃娃亲的,不过那家人老早去了远方,一直没音讯,大伯也就没放心上。谁知道前两天,他们忽然回来了,说是要娶姐姐过门。你的心上人,马上要名花有主喽!”看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韩山童的心噌噌往下掉,然还是不信,驳斥道:“你别骗人行吗?师父就没提起过!”秦如玉反问道:“大伯有事都得跟你说?我姐这些天有理过你吗?”

    这话又说中了韩山童的心事,让他的心又沉了沉。原来自中秋交心之后,韩山童本以为秦如烟会对他更亲近一点,谁料秦如烟半咸半淡的,一如以往。他正摸不着秦如烟的心意,秦如玉又这么一说,他倒是信了七分,顿时心生醋意,玉面冰凝,无精打采地说道:“我走了!”秦如玉又喊道:“等等!”

    韩山童不耐烦,说道:“你还有什么事?”秦如玉不答反问道:“怎么,伤心了?”韩山童冷冷道:“要你管!”秦如玉端详着他的脸,螓首轻点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我姐的,这脸都青了!”韩山童瞋目视之,颇含怒意。秦如玉却忽得掩嘴,噗嗤而笑。

    她这一笑,韩山童马上反应过来,知道她在骗自己,不禁窝火,骂道:“你这悬牛头卖马脯的女骗子,你一日不说谎话就会死是吧!成天诓言诈语,鬼话连篇!”秦如玉不怒反乐,娇笑不停,捧腹道:“这都会上当,还脸都吓青了,真是笑死我了!”韩山童骂没用,打不能,真心恼恨,切齿道:“别得意,当心得报应!”秦如玉笑嘻嘻道:“我才不怕呢!我又不做缺德的事。”

    韩山童嗤嗤冷笑道:“这诳语骗人,就是造口业,缺德着呢!当心说多了,让你嫁不出去。”秦如玉“呸”了一声,斥道:“你才造口业!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就咒我嫁不出去,安的什么心!”说此拍了拍胸口,做遭受惊吓状,说道:“还好我爹娘只生我一个,嫁不出去,我可以娶个上门女婿回来。”韩山童忍俊不住,呵呵道:“你牛!我服!”秦如玉得意,说道:“要不你来做上门女婿,我保证不虐待你!”韩山童嬉笑道:“上门女婿得会忍,要高修养的!我修养不够,你另找他人吧!”说此抱拳施礼道:“高攀不起!”面上一脸的轻蔑相。

    秦如玉忽的一沉脸,哼哧哧威胁道:“你不想做也得做!”韩山童抗议道:“这没有逼婚的!做上门女婿更得自愿,不然人家不得委屈死!”秦如玉捋袖揎拳,恫吓道:“做不做!”韩山童顶撞道:“不做,打死我也不做!一个女骗子,嫁人还没人要,还要人家做上门女婿,做梦的吧!”秦如玉早已擂拳待发,见他说得狠,却便出拳来揍他,骂道:“短命鬼,发狠是,!看我不揍死你!”说此连出几拳。

    她小时候练过的,出拳有路子。好在韩山童也练过,能躲。秦如玉几拳没打着,就改脚踢了。韩山童躲了两脚,眼看躲不过去,恰巧看见自己放着的宝剑,于是一把抓了过来,用剑鞘来防身,但听“噗”的一声,剑鞘被秦如玉踢了个正着。秦如玉立即“啊哟”喊出声来,嚷道:“痛死我了!”韩山童虽看她踢中了剑鞘,应该蛮痛的,但料不会伤着她,于是嘲笑道:“报应了吧!”

    秦如玉狠狠剜了他一眼,而后一瘸一拐地退回到亭椅边坐下,连声喊疼。韩山童嬉笑着问道:“没事吧!”秦如玉恨声道:“没事?没事你试试!”说此抱怨道:“没见过这样的人,玩耍的时候拿剑出来伤人!”韩山童辩驳道:“这是剑鞘好吧!谁让你踢我,还狠!”秦如玉噘嘴不理,试着将伤脚触地,稍稍一碰,便又喊道:“疼死我了!这肯定是骨头断了,你快帮我看看!”

    韩山童看她的样子像是蛮痛的,然不信这么一碰就会伤着骨头,料她还是诳自己的,于是答道:“我才不信呢!要我在一条阴沟里栽两次,门都没有,我可走了!”说此提剑就走。秦如玉急喊道:“小哥哥别走,这次是真的!”韩山童回首道:“骨头哪那么容易断,你一个人在这里坐会,一会就不痛了。”他吃一堑长一智,说此继续前行。

    秦如玉哭喊道:“这次是真的,你怎么不信哪!”韩山童犹豫了一下,然想想不会那么巧的,便又答道:“你就继续演吧,我才不上当!”说此还往前走。秦如玉看他不信,且自恼怒,哭骂道:“韩山童,短命鬼,不得好死!”韩山童听她骂得凶,料她没事,于是笑了笑,顾自离去。

    回到东舍,韩山童看时候还早,便继续练功。正练时,忽见秦玉龙进门,他便停手招呼道:“师兄好,你怎么过来了?”秦玉龙含笑道:“如玉脚伤了,我来告诉你一声!”韩山童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她现在在哪里?”秦玉龙道:“回家了!她自己一步步挪回家的!”

    韩山童又问道:“伤得重吗?”秦玉龙道:“小脚趾伤了,可能骨裂了,肿得挺厉害的,如烟正帮她上药呢!”韩山童道:“那我去看看!”秦玉龙吩咐道:“两个妹妹都在,你小心点应付!”韩山童谢道:“多谢师兄提醒,那我先走一步。”说此急步出门。

    到了秦如玉的家门口,韩山童停住了脚步,不敢进门。正犹豫时,刚好见施红英出门,他施礼道:“婶婶好!”施红英含笑招呼道:“山童来了,你来看如玉吧!怎么不进门哪?”韩山童讪讪道:“我把她弄伤了,怕她骂我。”施红英道:“不会的!这丫头平时凶巴巴的,其实挺好说话的。你赔个不是,她就会原谅你的!”韩山童问道:“她的伤还好吧!”施红英道:“你师父来看过了,说是没大碍,养一阵子就会好的。”韩山童点头道:“那就好!”说此致歉道:“真对不起!她伤了我不知道,顾自己跑了。”施红英道:“不怪你!你去看看她吧,她在屋里。”韩山童道:“这个不方便吧!”他知道姑娘的闺房不是随便可以进的。

    施红英道:“不碍事的!荒村野地的,没那么多讲究,何况她姐也在。”韩山童道:“那我去看看她!”施红英道:“你自己进去!我刚好有点事要出去,就不陪你了,你多担待。”韩山童道:“婶婶请便!”施红英道:“那你到后屋找她吧!”韩山童点了点头,到后院找秦如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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