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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蛟龙潜匿隐苍波,且与虾蟆作混和。等待一朝头角就,撼摇霹雳震山河。”

    前人一首《咏龙诗》,写的是潜龙飞天之事,此时,已是四月初二,万物向荣,正是潜龙腾空之时。

    五年一度的“少年英雄会”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天,只剩下最后一场龙虎斗了,对阵者是林家豪和少林寺的青年和尚圆明。林家豪先前已经留心观察过圆明的剑法,自料他不是自己的对手,因此这会儿站在擂台上,显得踌躇满志。此刻,两人抱剑行礼毕,各退几步,双双凝神待敌,圆明绕场走了几步,忽一声轻咤,人随剑走,抢先进攻。他知道林家豪厉害,故而一上来就使出了少林绝学之一的“达摩剑法”。他使得是第一式“达摩捏诀”,四指压剑,攻林家豪双肩。

    林家豪后退一步,轻松避过了这一式。圆明旋即使出第二式“仙人指路”,继续试探。林家豪不再退步,也是四指压剑攻向圆明的双肩,却正是圆明刚才使得第一式“达摩捏诀”。这一招让圆明大出意料,立刻使第三式“马蹴落花”,谁知林家豪又使出了他的第二式。如此圆明使一招,林家豪即依样画瓢。两人对战,在台下人看来,就如师兄弟在对练一般。瞬间过了五、六招,林家豪招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竟然也与圆明打得难分难解。台下观众见了,料林家豪必胜,都觉得意兴阑珊。

    正在此时,圆明忽怒喊道:“别欺人太甚,吃我一剑!”说话间,动作仿佛比刚才快了一倍,剑芒大涨,银浪滚滚涌向林家豪。台下众人看他使得还是前面使过的一招,但是原先他一剑挽起的剑花不过四、五个,这时却如寒梅绽放,千朵万朵,这才知道,先前圆明是故意藏拙。林家豪在圆明喊话之时即有防备,这时见对方的剑招如惊涛骇浪般袭向自己,气势汹涌,知道他拿出了真本事,功夫实在不弱,当下也不敢大意,使出自家的绝学“定风剑法”应对,口中叱咤道:“这才象样儿!”

    当下圆明使“达摩剑法”,劈、点、撩、抹、绞、架、崩、挂、穿、斩、扫,神形合一,身动势出,剑如飞凤,优美而奔放,流畅而无滞。许多人看了不禁暗自点头,暗道:“少林绝学,果然名不虚传!”林家豪使“一剪寒梅”、“青松迎客”“古树盘根”等剑招迎敌,招招奇诡云谲,变幻莫测。场下多数人是第一次看到这套“定风剑法”,这时方才知道,林家庄缘何能称霸江湖近百载,人家确有惊世骇俗,非同凡响的功夫根基的,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擂台上,两人越战越勇、越打越快,一会你攻我守,片刻又倒过了攻防,或一触即止,或金铁连鸣,满场银龙闪烁,剑浪潘滚。看得人眼花缭乱,分不出谁更胜一筹。打到酣处,林家豪使一招“叶落归根”,身子腾空,剑光犹如万片枯叶,被骤风吹起,扑向圆明。场下之人听得两剑相交之声,犹如千万件金石齐鸣,鸣声过后,见两个身影忽的静立不动了,定睛看时,但见林家豪的长剑指在了圆明的咽喉处,知道胜负已分。林家豪收回长剑,抱剑道:“圆明师父承让!”圆明还礼道:“少庄主剑法高超,小僧甘拜下风!”

    林家庄的人见状,欢声雷动,齐呼:“少庄主威武!”林尚天也是喜形于色,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林雪欢呼道:“恭喜爹爹,哥哥又赢了!”林尚天点头道:“总算他没给我们林家庄的列祖列宗丢脸!”林雪道:“兄长这几年勤练苦学,当然无人能敌,蝉联魁首是应该的!”林尚天却叹道:“这一场他胜的好险,把底子都亮出来了!”林雪道:“有什么关系嘛,赢了就好!”她母亲楚红莲也道:“就是嘛,赢了不就好了吗,偏你爹爹吹毛求疵!”林尚天摇首道:“不是我吹毛求疵,实是他不肯吃苦,完全靠家底吃饭。这样下去,迟早会败于他人剑下!”

    楚红莲道:“哪里就像你说的!”林尚天道:“我也但愿不会,但是你们听说了没有,上届被他剥了衣衫的那个少年,叫韩山童什么的,人家传说他得了《玄都秘录》,苦练绝技,身手已非同小可,便是‘铁手阎王’也不是他对手。所幸这次他没来,不然家豪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楚红莲叹道:“这我也担心那孩子来,所幸没来!”两人说话之际,林雪一双美目不自禁地往山庄门口方向看了看。林尚天且自感慨道:“如果雪儿是男儿身就好了,她如果学这套剑法,肯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之发扬光大,就不用我这般担心吊胆!”

    林雪忙解劝道:“爹爹多虑了!哥哥实乃人中龙凤,鲜少有人能出其右的。”林尚天道:“只怕是出了!”林雪道:“出了也没关系,女儿会帮着哥哥对付他的。”林尚天笑道:“这为父就放心了!有你帮着你哥,天就坍不下来。”林雪道:“爹爹才是敬天柱,有爹爹顶着,我们林家会一直好好的!”楚红莲看着林尚天打趣道:“你父女俩就别你吹我捧、共相标榜了,了空大师要宣布结果了,你也准备给豪儿去颁奖吧!”林尚天点了点头,准备上台。他虽然对林家豪的表现不十分满意,但儿子毕竟是赢了,心情还是愉悦的。

    此时,少林寺方丈了空已步至擂台中央,高声宣布道:“本届少年英雄会各项比试全部完毕,三方武林金印各有其主,现在有请林庄主上台给三位魁主颁奖!”

    话音未落,庄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地马蹄声,随即听得一人叱咤道:“且慢!”与会者回头看时,见一匹通体流金的烈马冲进了庄子,未待停稳,马上之人已经临空而起,从众人头顶掠过,落在了擂台上。台下众人定睛看时,见是一个穿着儒衫的青年,只是此时他背对众人,大家只见其背,未知相貌。林雪看见来人,吃了一惊,着实懊恼,秀眉微蹙,不知道他如何逃出绿柳苑,而且不早不迟偏偏在这时赶到。

    此际,来人向了空施礼道:“晚辈韩山童拜见大师,这厢有礼!”台下有许多人参加过上届的大会,一听韩山童的姓名,便发出惊叹之声。林尚天闻声,一张喜气的脸顿时阴沉下来,颇有几分恼怒。了空合十回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韩施主闯上擂台,所为何来?”韩山童道:“弟子是来向人讨债的!”了空道:“此乃少年英雄切磋竞技之地,并非你寻仇滋事之所,韩少侠你要寻仇,另找他日如何?”韩山童道:“大师你也知道,晚辈于五年前受辱于此,害师门蒙羞。故非此时此刻,难雪耻辱,冒犯之处,请大师宽恕则个!”

    了空劝道:“俗法有云,生事事生何日了?害人人害几时休?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回头看后头。”韩山童摇头道:“晚辈心意已决,大师不必相劝!”说此,转首对林家豪道:“林家豪,我们再比一场。”林家豪上前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手下败将,我劝你还是及早回头,免得输了又下不了台!”他虽然听说了韩山童打败铁手阎王一事,但他知道韩山童以前基础极差,不相信他过了五年就能胜自己,因此并不畏缩退避。韩山童怒极反笑,说道:“不用逞口舌之勇,过了招不就知道了!”说此对了空道:“大师,他本人答应了,请你成全。”了空道:“既如此,贫僧也没理由反对,望你们点到为止,莫再伤和气!”韩山童又道:“谢大师成全!”

    谢罢,他拔剑转身,与林家豪对峙,定睛时,看林家豪额头有汗,料他刚经过苦战,便道:“林兄心气未平,我不占你便宜,要不你休息休息我们再比!”林家豪不屑道:“与你比试,莫说才斗过一场,便斗过十场八场的又何妨!”韩山童轻笑道:“那我就让你一只手。”林家豪怒火中烧,斥道:“你要找死,等下可莫怪我剑下不留情!”说此,施一招“梅花三弄”,剑光罩向了韩山童全身。这一招,正是昔日让韩山童青衫花蝶,丢尽脸面的一招。

    韩山童当然认得这一招,知道对方是有意羞辱自己,不禁怒从心头起,想着要好好羞辱林家豪。当年,面对这一招,他只觉得眼前银光闪闪,根本看不清对手如何出招。此刻却看得一清二楚,当下一手背后,使出“伏魔剑法”,从容迎敌。他来之前,早就想好,自己一定要用当年师门的剑招来打败林家豪,帮秦朝生讨回尊严。

    眨眼间,两人便过了数招。林家豪也已经认出,韩山童使的是五年前与他对战的剑法,那时,自己对付韩山童的这些剑招,可以戏他如三岁小儿。谁知道过了五年,情势逆转,自己使出了威震武林的绝学,他却居然一手背后,用这些简单的剑招就把自己的攻势化于无形,不免暗自吃惊。双方这一战,与刚才林家豪斗圆明又不同,刚才两人攻防极速,却是有攻有守,此际,却是林家豪一人在进攻,围着韩山童团团转,其家传绝学,喷薄而出,其势如万马奔腾,又似恶浪滔天。台下仰观者原道刚才林家豪战圆明已经用了全力,这时才知他却有保留。

    韩山童被林家豪的剑光罩着,犹如一叶孤舟,在大海里风雨飘摇,可就如弄潮儿一般,在惊涛骇浪之中,他就是能保持不倒。他使得还是“伏魔剑法”,剑招并不纷繁,看着并不快,却总能在关键之所,化解林家豪的绝技。底下武艺差的,看着为他担心;武艺高强的,知道他这是游刃有余。林尚天看着场中争斗,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阴沉。他自然看得出来,儿子已经非韩山童对手。这一战,他儿子必败,林家“定风剑法”不可战胜的神话也将在他儿子手里破灭。对此,他已经作好准备,只希望林家豪别输得太惨。

    林雪看着两人相斗,暗自焦急。她不希望兄长输,但不知怎得,也不希望韩山童再输。但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结果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然而此情此景,一方落败乃迟早的事,已经不可避免。她只后悔,当日自己为何要心软解开他手上的束缚,这绑着他,兴许他就跑不出来。如今,不但自己白费了一番心机,双方无论谁输谁赢,仇恨还都更深了。

    片刻之间,场上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林家豪已经把父亲传他的“定风剑法”用尽,这时只得重复使出,却也越打越没信心了。韩山童初时还怕不是林家豪的敌手,这时知道自己确然已经超越了他,信心大增,又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新招出来,便道:“林兄黔驴技穷了吗?那你吃我一剑!”说话间,使一招“八仙凌风剑”的一招“韩湘断水”,剑光暴涨,攻向林家豪。林尚天高声叫道:“韩少侠手下留情!”林雪也同时喊道:“韩公子剑下留情!”

    韩山童恍若未闻,剑光到处,逼林家豪弃了剑,随即施一招“仙姑散花”,剑花只在林家庄周身绽放。剑锋过处,林家豪一袭银色云纹劲装化成了无数的白蝶,在空中翩翩起舞。蝶落时,仰观者或惊呼,或哄笑,指指点点。原来,林家豪的衣衫成了百洞衣,恰如韩山童当年一般模样。看到蝶落,韩山童禁不住仰天狂笑。这一刻,他等的太久、付出太多,曾经以为今生无望,没料此时此刻终于实现,不由他不开心。笑罢,他忽的朝西跪地,高呼道:“师父,徒儿终于雪耻了!”说此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欲走。

    此时,林尚天早飞身到了林家豪身边,破口骂道:“小畜生,我林家的脸面被你丢光了!”说此脱下罩衫,披在呆若木鸡的林家豪身上,然后拾起他掉落的剑,转身对韩山童道:“韩贤侄好剑法,老夫来领教几招!”韩山童停住了脚步,转身准备应战。他早有心理准备的,浑然无惧。林雪拦在林尚天的身前,说道:“爹爹,杀鸡焉用牛刀,让女儿来就行了!”林尚天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了空方丈上前劝道:“林檀越,莫与晚辈一般见识!”楚红莲也上前劝道:“夫君,这事我们家豪原错在先,你就不要与晚辈一般见识了!”说此对韩山童敛衽施礼道:“恭喜韩公子,荣膺魁元,武林金印是你的了!”韩山童对林家人都没好感,也不答礼,转身欲走。林雪娇叱道:“喂,你这人懂不懂礼数啊,你师父怎么教你的?人家好心祝贺你,你答应一声,说声谢谢,会死啊?”韩山童想想秦朝生与林家算是旧交,自己如今耻辱已雪,到不能太施礼,于是向楚红莲抱拳道:“多谢林夫人美意,不过,我对什么武林金印没兴趣!”

    楚红莲道:“胜者夺魁,荣膺金印,此乃大会的规矩,贤侄不可违逆!你羞辱豪儿之事,事出有因,我们林家庄不计较,愿与你化干戈为玉帛。你接了金印,大家便还是朋友;你若不接金印,那就破坏了大会的章程,要算你故意捣乱,藐视武林规矩和朝廷威仪,那你就是公敌了!真若此,我们林家庄为了维护武林秩序,将与你势不两立,望韩公子三思!”她这番话恩威并用,软硬兼施,说得滴水不漏,一下子把所有的道理都抢了过去。韩山童若是不答应,那今后林家庄如果找他麻烦,错在他身上,林家庄可以放手而为;韩山童若是答应了,表面上林家庄主动与他化敌为友,实则是他向林家庄臣服,那么林家豪今日虽输一场,林家庄却威风依旧。

    韩山童没想这么多,他虽洗雪了耻辱,然想着为此而失去的,却不免仍恨林家豪,根本不想接受林家庄的任何恩惠,故而断然拒绝道:“如果林夫人没有其它的事,我就告辞了!”林雪道:“狂什么狂,你不找死吗?迟早让你落在我手里,让你好看。”韩山童冷笑道:“他日请林姑娘赐教,告辞!”说此跳下擂台,飞身上马,扬长离去。

    林尚天看着韩山童离去,转首对了空道:“这小子目无尊长,无法无天,实在气人,今日若不是看在大师面子,我定要教训教训他!”了空道:“年轻人,被仇恨冲昏头脑是有的,檀越宽恕则个!”林尚天恼恨道:“他日我找他师父算账去!”了空道:“那秦檀越自上次事件后,就不与江湖人来往了,林檀越就不要找他麻烦了!”楚红莲道:“夫君,这事且先放下,你们先给诸位新科英豪颁奖!”于是,了空、林尚天主持着给人颁奖,刀剑类金印无人认领,只得寄下。礼毕,林家庄上下人等都觉得丢脸,黯然退场。

    且说韩山童离开林家庄后,不禁热泪盈眶,泪眼模糊,大仇得报,让他如释重负,一个念头很快便主导了他的思想,他想着回武陵源,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秦朝生、秦如烟和秦如玉。黄毛儿一路飞驰,他的脑海里,秦家姐妹的倩影逐渐变得清晰,往昔的美好又一幕幕地闪过,让他悸动不已。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思念她们,想见到她们的面,想与她们倾诉离情。

    就在这时,路前方忽的过来一列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十分喜庆。韩山童勒住马,让他们先过,看着骑在马上眉开眼笑的新郎,看着喜气洋洋的花轿。他的脸色渐次僵硬,再不像先前那般欢欣鼓舞。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秦如烟和秦如玉此时此刻还会在秦人村吗?五年了,一千八百个日夜,她们还会痴心地等着自己吗?师父和叔叔会让她们等着自己吗?答案是否定的。

    师父、叔叔、婶婶不可能让女儿老死闺中,虚度青春。两姐妹即便喜欢自己,然面对无尽地等待,能一直不变心吗?自己曾经发誓过非她们两姐妹不娶,结果不也移情别恋了吗?她们若是未嫁,那自己回去后将她们娶了,再好好弥补,不失为一件美事;可若是她们已经嫁了,那自己赶回武陵源则何以为情?这五年,自己固然没给他们传递过消息,然也没接获他们的任何消息,刚才自己现身擂台,也没见到他们的身影。从这些迹象看,他们对自己已经死心,并不期待自己回去。

    若此一想,他心头顿时黯然,又想自己不回武陵源的话,那该去那里?回天台吗?薛丹娘已经仙逝,回去何益?去找许冰瑶吗?聚了只两月,分倒有两年,这段情感还能依旧吗?回颍州吗?这早迟是要回的,可除了父母的坟,真没什么可以特别眷恋的。如此想着,他觉得世界虽大,却真无他可依可附之所。

    此刻,那迎亲的队伍早已远去,他却依然勒着马,寸步未行。刹那间,他失去了人生的目标,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照说大仇得报,他本该像刚才那样欢喜兴奋,可此刻他却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觉得空虚,但觉前途茫茫。僵立良久,他方才信马由缰,缓慢前行,想来想去,最想去的还是武陵源,于是想着先去打探一下消息,看两姐妹有没有嫁人。如果都嫁了,那么自己悄悄地去,黯黯地离开,不去打扰她们的生活;如果她们没嫁,或只嫁一个,那看情况再决定去留吧。这般一想,心头燃起了一点点希冀,便策马前行。

    正走之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韩山童回首看时,见来人已经到了跟前,却是林雪追来了。韩山童料她是来兴师问罪的,便放慢马步,静观其变。林家人要找他寻仇,这是他预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来的只有一人。林雪追上来后,横马拦在韩山童前面,怒目而视,玉面含煞。韩山童笑问道:“林小姐拦我路干什么?”林雪黛眉轻挑,娇叱道:“你猜猜也知道啊!你今日让我们林家庄丢尽了脸面,害我哥哥没脸见人,我要帮他报一剑之仇!”韩山童哼哼道:“就凭小姐一人,只怕不是我的对手!”

    林雪跳下马,凤目威棱四射,娇斥道:“没试过怎么知道,你速速下马受死!”韩山童便跳下马,傲然说道:“前两日托你的福,坐了两天的牢,本来我想你是姑娘,就不计较了。这你若找事,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林雪点头道:“很好,如此你随我来,我们到边上打架!”韩山童奇道:“打架这里不是也能打吗?”林雪道:“让你跟着,你跟着不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说此,在前面盈盈带路,往路边空地上走去。韩山童只得跟着,鼻端忽闻得一股奇香,沁人肺腑,心道这姑娘不知道用什么脂粉,竟然这么香。

    两人往前走了二三十步,林雪便转身道:“好了,就这里了!”韩山童先前还在狐疑,想着她是不是要带自己去设伏点,没料就走了这么几步,大是意外,笑道:“林小姐自信能赢我,不用请帮手?”林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哼哼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看自己今天还有没有命活!”韩山童看她自信满满,心道:“难道她武艺比他哥哥林家豪还要高?”却又觉得不可能,便拔剑道:“那就请姑娘亮剑吧!”

    林雪两手一合,右手上便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正是她的随身武器碧玉寒冰匕首。她一亮武器,便不客气地上前抢攻,招法凌厉。韩山童见她动作迅捷,武艺确非平常,不过比她兄长林家豪还是要差一些。当下,拔剑在手,沉着应战,在他看来,要赢林雪,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谁知过了两招,他就发生自己经脉受阻,气息混乱,使剑用劲,不似平常,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当下大惊,猜想必是刚才闻的奇香有问题,自己又上了林雪的道,于是怒责道:“妖女,你对我干了什么?”林雪笑道:“你刚才没闻到奇香吗!那是‘美人香’,闻了之后,酥筋软骨,百试不爽!”韩山童破口骂道:“妖女,耍奸用计,用毒伤人,岂是英雄好汉所为!”

    林雪咯咯娇笑道:“我本来就不是英雄,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者说了,双方生死相搏,本来就无所不用其极,你用你的武功,我用我的智慧,这药可是我自己研制的,你说可以不可以用啊!”韩山童听她还狡辩,更是怒火中烧,便想速战速决,尽快拿下她。谁料这林雪非常狡猾,并不与他硬拼,只与他周旋。两人过了十来招,韩山童越打身上越没劲,知道今日一战,凶多吉少。于是,便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当下,突然虚晃一招,转身欲跑。谁知林雪看出了他的心计,一个闪身拦在了他的退路上,娇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韩山童见逃跑不行,只得跟她拼命。林雪却又不跟他硬碰。

    又过了几招,韩山童终于觉得手脚酸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林雪见状,笑靥如花,哼哼道:“看你还狂不狂,这下服了吧!”韩山童倒在地上,骂道:“妖女,你想把我怎么样?”林雪用匕首斩下一颗小树的树枝,走到韩山童身前,然后一挥手把树枝斩成两段,说道:“就这样了!”韩山童便闭上眼,不说话了。林雪上前,踢了他一脚,说道:“喂,你现在又还没死,为什么不说话。”韩山童还是不理她。林雪便俯下身,把匕首贴在韩山童的脸上,说道:“你不说话,那我先把你鼻子割下来,让你做个没脸鬼!”韩山童忍无可忍,骂道:“妖女,贱人,你们林家十八代都是男盗女娼,所以才生下你!”林雪道:“好胆量,现在还敢骂人,我这就送你上西天!”说此一掌拍向韩山童。韩山童应掌而倒,失去了意识。

    回神之际,韩山童恍恍惚惚地发觉自己正被人带向一个阴冷之所,他不禁暗想,看来自己真被林雪那丫头给杀死了,现在正被带向阴曹地府。他想睁开眼看看架着自己的是不是牛头马脸,可恨却睁不开眼,心头不禁好奇道:“难道我成了无头鬼了,看不见?”正狐疑时,却被人扔在了冰冷的地上,双肢卡嚓嚓被人靠上了铁铐。过了片刻,感觉身边多了一堆火,起初觉着暖和,过得一会便觉得热,心道:“难道他们要把我放火海里炙烤?”果然,立刻有两个人来抬他的身体,似是要扔他到火海里。韩山童大声喊叫道:“牛头马面,你们搞错了!”

    这一喊,醒了,定睛看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阴冷的山洞里,身子左右,各有一个女子,却是林雪的婢女雯儿、紫烟。原来,刚才的感觉和思想,只是他半睡半醒间的幻觉。这会儿,两个丫头正生气,听雯儿娇斥道:“气死人了,什么牛头马面!”紫烟道:“就是,还亏我们花力气想让他暖和暖和!”又听得林雪咯咯娇笑道:“你俩别生气,估计他在做梦,以为自己到阴曹地府了呢!”韩山童循声看时,见林雪正俏生生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见着她,韩山童就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妖女,我杀了你!”挣扎着起身之时,听得叮当之声,才发现双肢被镣铐铐着。雯儿、紫烟两人吃了一惊,跳到林雪身前,拔剑道:“你想干什么?”

    林雪道:“你们别紧张,他被拷着呢!即使不拷着,他也没有力气伤人的!”韩山童这才发现,自己手脚酸软,仍然没劲,问道:“你不杀了我,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林雪哼道:“我觉得把你杀了太便宜你了,所以先留你一条命,好慢慢折磨你!比如凌迟了,点天灯了,到时候我觉得那样好玩,就玩哪个!”

    韩山童呸了一声,骂道:“妖女,哪一天落到我手里,我剥光你衣服,把你送到妓院,让千人操万人骑!”他一生还从没这样咒骂过人,实在是对林雪恨极了,才骂得出口。林雪娇叱道:“大色狼,你再口出秽语,信不信我赏你一记摧心夺命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死你!”韩山童不服,鄙夷不屑地说道:“就你们林家的蹩脚功夫,到别人跟前吹牛便也罢了,想在爷跟前吹牛,不怕你爷笑掉大牙吗!你打一掌试试,看爷会不会喊痛!”

    紫烟笑道:“这真有不怕死的!小姐,你赏他一掌,痛死他!”雯儿则劝说道:“韩大公子,你快求饶吧!这摧心夺命掌是我们林家庄的绝技,打你一掌,留魂半日,时辰不到,无常想请请不走;到了时辰,阎王想留不让留,活活痛死,不是闹着玩的。江湖上的宵小之徒听了,闻风丧胆的!”韩山童浑然不惧,冷笑道:“要我求饶,下辈子吧!”说此转首骂林雪道:“小妖女你来试试,看你爷我会不会喊痛。就林家庄下三滥的本事,想爷我求饶,白日做梦!”

    林雪怒极而笑,娇叱道:“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啊,我现在就把你舌头割下来,看你还硬不硬,骂不骂人!”说此亮出匕首,作势要去割韩山童的舌头。韩山童便用脚踢她,林雪跳开。韩山童接着踢,林雪又跳开,逗他道:“踢不着!”说此又去逗韩山童,韩山童还踢,林雪跳开,揶揄道:“驴不胜怒,蹄之!”韩山童当然知道她形容自己是黔之驴,更怒,又踢她。两人这一来,似乎在那边玩老鹰捉小鸡。看得雯儿、紫烟咯咯娇笑,直不起腰。

    玩到后来,林雪自己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于是跳出战圈道:“我累了,不跟你玩了!”韩山童本来就使不上劲,踢了一会,已经气喘嘘嘘,便坐下喘气。林雪见韩山童额头有汗,料他刚才踢自己的时候,费了不少的劲,便说道:“好了,今天我就饶你一马,先不割你的舌头了,我们明日再玩啊!”韩山童只顾喘气,并不搭理她。林雪也不在意,对雯儿、紫烟道:“我们走吧!”两丫头答应一声,跟着她出去了。

    待三人离开,韩山童便开始观察自己处身的洞穴,见这洞穴颇为宽敞,洞口离自己身处的地方也就十几丈,不过由于洞口很小,只有些许微光可以照到自己处身之地。再看立身之地,有两块巨石,串连着自己手脚上的镣铐,料想这个地方,乃是林家关押仇敌的地方。左看右看,没有逃生之法,他不禁看着火堆生闷气。他现在不生别人的气,只生自己的气,自己明明有一身武艺,却屡次落入林雪之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都怪自己大意,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现在,落在她手里,虽然她好像没有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恶意,但谁知道她有什么盘算,会如何对待自己?

    懊恼了一阵,又想现在后悔也没用,不如运运气,看能不能打通经脉。当下他盘膝打坐,谁知一运气,气息就乱窜,不像以前那样顺着经络运行,痛得他直冒汗,只得放弃。于是,又对林雪恨得直咬牙,发誓今后也要让她尝尝这滋味。练不了功,也练不了剑,一个人呆着,还真觉得无聊,实在无聊,只得骂人,于是把林家十八代,逐个骂了个遍。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听得有脚步声传来,一轻一重,似乎是一男一女。待他们走近再看,韩山童见是林雪的婢女雯儿带着一个黑衣男子进来,手中都拿着东西。雯儿走近,喊道:“韩公子,开饭了!”说此打开食盒,一盘盘拿出来,有鱼有肉,有荤有素。再看黑衣男子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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