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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佑安往嘴巴周围还有下巴上涂了厚厚一层剃须泡沫,然后打开电动剃须刀一点一滴慢慢地刮着胡子,刮着刮着甚至还久违地哼起了歌儿,是原先住在海城时他教小萝卜头唱的一首英文歌,叫《月光曲》,那时候小萝卜头还只认得几个常见的英语单词,学起来很有些吃力,每次都只能跟着一起哼哼调儿。
正举着吸尘器满屋子打扫的保姆无意间瞥见了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原来江先生笑起来竟是这么好看呢!平常总是紧抿着唇角,察觉不到任何情绪,今天倒是难得一见的心情好哩!
等程佑安刮完胡子,把脸洗干净,又回房换下睡衣出来,厕所的门依旧紧闭着,“小姐进去多久呢?”他扭头问已经在拿着湿拖把拖地的保姆。
保姆想了想回道:“好像一起来就进去了,少说也在里面待了有十来二十分钟了吧。”
程佑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刚想往餐桌的方向走过去,脚步迈出去的那瞬间,昨晚回来的路上发生的一件事登时从他脑子里“唰”地蹦了出来——昨晚是他开的车,快到小区门口时,刘施琳突然让他停车,说要去买点东西,对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他向来不会主动去关心,听她这么一说便直接将车停在了路边。等他抽完半根烟,刘施琳才终于回来,替她打开车门时,似乎隐隐约约看到她将一个印着绿色小字的塑料袋快速塞进了包里。现在仔细想来,塑料袋很像是药店用的,而停车的那一带的确有家西药房。
一个不好的念头开始在程佑安的心底滋生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深深的抗拒和厌恶。
“你去叫下小姐吧,现在也不早了,等会迟到了伯父又得训她。”程佑安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还泛着水渍的湿润的地面,走到开放式厨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鲜榨西瓜汁,边喝边对保姆说。
保姆一看墙上的挂钟,发现都快八点半了,连忙扔下手里的拖把,跑到了厕所门外,拍了拍门扯着嗓子喊道:“小姐小姐,您还好吧?早餐我早就给您做好了,您再不出来的话都放凉了。老爷上回来的时候就说了,让您每天按时吃饭,不能老饿肚子……”
“知道了,你不是90后吗,怎么比我爸还啰嗦呀!”里面很快传出了刘施琳的抱怨,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异样,下一秒门就被猛地打开了,刘施琳不自在地拂了拂被她染成金色的一头长长的卷发,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分明捏着什么东西。
两人说话的功夫,程佑安已经端着杯子坐在了餐桌旁,不紧不慢地用起了早餐,也不去看走廊那头的两个女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刘施琳脚上应该穿的是那双又轻又薄的缎面拖鞋,昨晚睡觉前她还一个劲儿地用一贯甜腻又夸张的音调跟他炫耀说,那是某某大牌的今夏最新限定款,全s市都只有五双,纯真丝面料,摸起来滑得不要不要的。
保姆见人出来了,也就放心了,只是觉得小姐今天的表情很奇怪,看起来像是感到有些茫然,更多的却是藏都藏不住的惊喜,说起来江先生刚才也是,什么事儿让他们这么开心啊?她想了会儿想不出答案来,索性不想了,捡起被她扔在一边的拖把,准备继续干活。
“啊!呜……”
身后却陡然传来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紧接着便是重重的撞击声!
保姆再次甩掉手里的东西,慌里慌张地转身一看,竟是刘施琳不慎跌倒在地,整个人捂着肚子一动不动地趴在湿润的地板上!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天呐!小、小姐,你、你怎么样了?哪里摔疼了?我扶你起来吧……”
“我……我肚子好疼啊,阿佑,阿佑……”兴许是本能驱使,刘施琳的右手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小腹,原本红润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程佑安仿佛才发现这边的情形,低下头极快地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再次抬头时脸上便满是焦急了,“施琳,别怕,我在呢。”
说话间,三个人眼看着一股暗红色的血顺着刘施琳白皙的大腿根流了下来,落地有声地滴在了地板上,刘施琳眸中的神采一下子就黯了下去。
保姆吓得又是一声尖叫:“啊!小姐你怎、怎么……”声音越来越低,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的去猜。
程佑安眼里掠过一抹暗芒,安抚地摸了摸刘施琳的额头,对双手都在发抖的保姆说:“我来打120,你好好看着小姐!”说罢便站起来去找手机。
保姆胡乱地点点头,一把抓住刘施琳无力垂在腰侧的手,轻声说:“小姐,你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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