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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觉得多年情谊在,有些事不说也懂,不懂也有光阴去磨平尖砺,可这心中系的结,哪有那么容易就解开,何况,安昀有时还难以看透华年的心。
“我若真有意和她争抢一番,哪会让她在皇后娘娘面前尽孝道,说到底,还不是心中有股气,我既然挡了她的路,她肯定是要想办法盖过我,只怕你向皇上请命让我俩比试比试,父亲回来又会怪我没有照顾好幼妹。不如,你再牵个线,让锦月嫁去太子府得了。”华年语气幽怨道。
安昀看不见,想拿东西丢这人都没办法,只能说她两句,
“她若是有本事赢了你,太子皇妃又怎么不成。可她若是没本事,怕以后也就了了而已。不过,说起婚事,既然是家宴,恐怕父皇难免不提你和太子哥哥的这件事。”
“今晚的宫宴怕难好好的吃顿饭,若有了什么事,还望帝姬念在情分上,帮我挡一挡,我这里,就感激不尽了。”华年有些困,柏芮拿来熏香在旁边放置,“我先打会盹儿,以免晚上没了精神,就不和你说了。”
安昀听见她那边没了声响,招呼来弄心知意,由二人扶着走到了院子里,身上一时间被照的暖暖的,安昀心里,却还是泛着凉意。
“你们陪我在这里歇歇吧,我也有些困了,知意,拿个东西给我吧。”
见她手里又空了,知意从身上掏出了串佛珠,弄心见知意拿的是佛珠,连忙按住她,示意她不可。
安昀不信佛,不爱这些佛家的东西,平日里去上香,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和郡主的关系。
知意用眼神宽慰她放心,摇摇头松开弄心的手,“夜明珠太凉了,对身子不好,帝姬用这串佛珠润润身吧,是出宫前,娘娘特地去梅隐寺求来的。”说罢,便将佛珠放在了安昀手里。
“为何,是佛珠。”握在手里,反倒让安昀失了神。
“是娘娘的一番心意,祈祷帝姬平安康健,帝姬就收下吧,总归是娘娘费尽心思求来的,帝姬还是赶快拿着吧。”知意苦口劝道。
“你们明知,我不喜佛门中物,为何还要拿它来烦我。还不快快拿去,把那夜明珠给我寻来,我要歇息一会儿,还不快去。”安昀将那佛珠放到石桌上。
“帝姬,帝姬您还是收下吧。”知意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知意,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弄心,她不听话,你去,去把我的夜明珠寻来,顺便将这东西拿走,莫让我心烦。”
弄心应声跪倒在地,面纱下露出两行清泪。
“帝姬,不是我和知意今日不听您的意,您是没有瞧见,在您昏迷不醒的时候,皇后娘娘一步一个叩首,生生磕破了额头才到了梅隐寺,跪了一日一夜不吃不喝才换来了此佛珠,帝姬,您心中再怎么怨,娘娘再怎么不济,她都是您的生母,这佛珠,是染了娘娘的血,帝姬,既为人子女,您就收了吧。”
“怎得如今,我没了眼睛,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能随便支会我了,难道真如华年所说,因为我再也看不见了,所以便不是宝祯帝姬了,需要你们来可怜了是吗?”安昀一把摘下头上的白绫,死死的攥在手中,额上隐隐可瞧见青筋,“你们可敢看着我,看看我这双眼睛说话,今日,是不是就要忤逆我的意,是不是只听母后的旨,是不是觉得我瞎了,就再不是大央的盛宝祯了!”
“帝姬,”知意哭喊道,“晓得您是因为姝娘娘,才不愿碰这些物什,可皇后娘娘毕竟是您的亲母,她的这份情,您不能不领啊。”
“帝姬,皇后娘娘因头上多了道疤,中宫差点不稳,后宫嫔妃多想趁此上位,本就在宫内岌岌可危,太子殿下几次想来帝姬这里说上两句,都被娘娘给拦下来。娘娘在宫里面,一直都念着帝姬您,您就看在这一份心意上,好歹收下吧。”
弄心知意二人跪在安昀面前声泪俱下,安昀一句话也不想说,任由其二人在耳边反复其说,渐渐的,安昀的身子抖了起来,眉心处拧成了疙瘩,伸出手,慢慢摸到了那串佛珠。
“你们,若真知我心中的痛,为何还要如此对我?姝娘娘不在了,母后她,明知道此事是我心里难以开解的结,为何还要如此逼我?为何姝娘娘走了之后,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过?谁来想想我呢?谁替我想想呢?”
本是明媚娇艳的一张脸,却被苦痛折磨的毫无光明可寻,流芳园里种了很多芍药,曾经的安昀,骄傲神气胜过园里开得最好的一朵花,如今,却像是天边流散的云,散落在地枯萎衰败要与黄土混为一身的碎瓣,见不得半分皇家贵气。
“主子,不去劝劝吗?”站在窗边的柏芮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她自己心中放了一潭死水,我们是引不活的,劝也没用。”见弄心知意二人伏在安昀腿上哭泣,华年转身重新回到了榻上。“去煮点润喉的汤来,待会哭够了,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主子,”柏芮“唉”了声,“那件衣服该怎么办呢?”
“放着吧,以后,或许还用的上。”
“尚书府那里……”
“是我冲动了,皇上压在手里的事,我能做些什么呢?”华年眯着眼,“把侧厢房的佛堂准备好,今晚回来后,我去念念经。”
看着榻上沉鱼之姿的人,柏芮心里是直叹气。
“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
“可我总要做些什么,心里才踏实。”
“你就当我,是为了积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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