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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树荫下,看着忙得满头大汗的罗少卿,按照他的估计,这种程度的活动还伤不到罗少卿的身体,他也就乐得清闲,摆一摆师傅架子。

    “真好啊……”陆云峰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地从随身挎着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长条匣子来,轻轻地抚摸着,“看见这孩子我就想起你来了……他呀,就和你一样拧。也不知道会不会走你的老路,唉……”

    圣希尔伯,默尔西府中。

    夏明节急急地穿过回廊,来到耳房门口,门口的侍卫伸手将他拦下:“夏大人,请您稍候,我进去通报一下。“

    “有劳了!“夏明节拱拱手,目送着侍卫转身走进房中,不一会儿,房中传来默尔西的声音:”夏大人不必多礼了!快进来吧!“

    夏明节紧紧身上的白袍,迈步进了房间。进房时,白袍的袍角又夹在了门缝中,差点把他带个跟头,这东西他穿了十多年了,但总感觉有些别扭,走起路来各种不舒服。

    房间里,默尔西正横卧在床上,两个衣衫凌乱的侍女见夏明节走进来也不行礼,只是咯咯娇笑着跑了出去。夏明节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权当没看见,十分自然地给默尔西施了一礼:“大人,您找我?”

    “是啊你可算来了!”默尔西倒似已然迫不及待了,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今天小皇帝让我去剿平吴,楚,锦三州的乱党。我总觉得事有蹊跷,想要找你过来商议商议。”

    夏明节松了一口气,看来默尔西还没有放纵声欲到脑子都没了的地步:“大人,我也正想找机会跟你谈谈这件事。你也知道,现在乱党中吴、楚、锦三党相互制衡,谁都不能一家独大。只要放任不管让他们不断内耗下去,再趁其虚弱之时一举摧毁才是永绝后患之法。小皇帝让你此时出兵,无论如何,都会将三派逼在一起同仇敌忾,对咱们总是不利的!”

    “难道说……”默尔西皱着眉头,“小皇帝已经知道乱党之间的关系了?不对啊!他身边都是我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呢?”

    “或许只是偶然间听到的吧。”夏明节猜测,“每天都只有您上殿奏事,小皇帝要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朝仆从们打听。兴许是哪个下人说漏了嘴,让小皇帝知道有那么一群乱党在活动。他要是真的摸清清除了乱党的规模,大概也不会这么大大咧咧地吩咐您出兵——毕竟您不是每天都在说九州之内国泰民安吗?”

    “这帮没用的下人!”默尔西面露不悦之色,“一个个口无遮拦!明节,你吩咐下去,把小皇帝身边的侍卫仆从,花匠宫女再换一批!换之前告诉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另外,把小皇帝再盯紧点,别让他和外界有任何来往!听明白了没有?”

    “是!”夏明节简短地答道。

    “行了,你退下吧!”默尔西似乎有些倦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挥手让夏明节推出去。

    夏明节躬身施礼,一步步退到了门口,转过身来,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苍白。小皇帝身边的人又要换一批了,夏明节一边缓缓往外走着一边在心中盘算,他当然明白“换下来”的那一批会怎么样,没有这些人,皇宫里的花朵也不会开得那么艳丽。

    “我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夏明节抬头看着天空,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个青年书生的时候,和战功赫赫,意气风发的默尔西在未都亭里那一场长谈,从此之后,他多了一个上司叫默尔西,默尔西多了一个军师,叫夏明节。可以说,这两个人少了任意一个,帝国就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夏明节不想再杀人了,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这么多年的政坛交锋已让他明白,王座就是用无数白骨垒起来,再用鲜血上色的。“今天的牺牲是为了明天的太平!”夏明节仿佛要催眠自己一般,不住地嘀咕着这句话,向着长廊走去,三拐两拐,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然而,昏昏欲睡的默尔西和满怀心事的夏明节都不会想到,在他们的床下的地板中,有一位黑衣人已经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夏明节离开后,黑衣人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确信默尔西已经熟睡,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其他事情发生,这才缓缓移动身体,悄然无声地滑进了窄道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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