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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场捉妖下来,新弟子熟练了不少,许不奕以一看客全程看下来,却有些迷茫。他对这个世界了解终究还在底层,虽见识过妖魔,却都是小打小闹。而他自己呢?一直找不到成长的突破口,修为缓慢,碌碌无为,不禁怀疑自己来到异世的意义。
万物宇宙,许不奕只觉自己渺小无能,如同地球上的自己,甚至更加不如,至少地球上自己还拥有亲人。看着布袋里乖巧的小狐狸,几日来跟随自己东奔西走,许不奕也不知道她的意义何在?
之前自己想要回去,现在愿望依然强烈,却更觉乏力。几番纠结之下,他心浮气躁起来。此时已是深夜,他放下小狐狸,看了眼几位打坐的师兄便出门去了。
他们在客栈逗留了几日,让几位受伤的师兄养伤,也防止妖怪再来。
许不奕在走廊漫无目的走着,没精打采的,却见回廊处,站着师兄明珠子。平日明珠子说的多,许不奕说的少,两人交流不多,许不奕却觉得明珠子值得信赖。他走了过去,叫了声师兄。
明珠子罕见的没有大笑,微笑道:“灵隐师弟,怎么无心打坐?”许不奕说是,又问道:“师兄怎么也不回屋?”
明珠子叹了口气道:“今日那树妖,怕是有千年修行,道行却不深,而我等人类修行几十载,虽可胜之,却不及其寿。师兄感慨的是人生苦短,无力回天。”
许不奕大是诧异,想不到明珠子今晚和他有了类似的焦虑,他问道:“师兄何不寻机会进入主宗?我听说主宗才是真正修真之地,灵气浓郁,丹药充足,核心弟子几百年寿命不难,如此金丹亦可修成。”
明珠子苦笑道:“师兄如何不想,只是竞争实在太激烈了,早已断了那念头。”
许不奕有一句话迟疑着要不要问出口,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追求的目标,那明珠子包括所有云霄观、天下修道之人的目标,显然都是得证大道。而当修道无望的时候,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信仰?正义?还是富贵荣华?
他自己也是理不清头绪,终于问了出来:“师兄,人总要为了什么活着,你呢?”明珠子诧异看了他一眼,喃喃道为了什么?
他没有思考多久,却肃然道:“不为什么,不是为了名利,也不为除魔卫道,是为了存在吧。活着就好好存在着。”
许不奕不满意,追问:“师兄此言不觉太消极吗?若不做道士,以师兄本领,定可在江湖庙堂闯出一番天地,何苦仍然苦修,以这种方式证明存在?”
明珠子点头道:“师弟说的不错,待师兄明日便离去,从此娶妻生子,潇洒快活去。”
许不奕啊的一声,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是那样,那就不是他明珠子了。许不奕虽然懂得了,却十分不甘,辩解道:“难道人这一生,命中注定,折腾不得,处处受限吗?何况,人生不足百年,诸多遗憾无法填补。。。”。
明珠子打断他道:“灵隐师弟,你道心已乱,莫再胡思乱想。人生在世,杂念太多,心魔易生,多想无益。若你看那无数兽类,何止人类千倍万倍,却多无灵窍,囫囵一生,该当如何?所谓追求,其实皆是人之**,有追求也好,无追求也罢,都是一种人生,却为何不能无追求而乐?在师兄看来,未尝不其乐无穷也!”
许不奕欲待苦笑说那是你无牵无挂没有苦衷,明珠子又道:“道家道法自然,无为而治,讲究顺天之时,随地之性,因人之心,艰难困境,苦大仇深者,若顺应天道,天时地利人和皆备,则绝境逢生,迎刃而解。逆天而行者,背道而驰也!”
许不奕若有所悟,又待问何为天、道,何为顺天逆天。他是知道无为而治不是说什么都不用做的,而是遵循规律,顺势而为,对他有所启发。但再问时,明珠子已嘱咐他回去休息了。
许不奕意犹未尽,不过总算排解了困惑,不再迷茫。至于明珠子所言的逆天背道,却不是现在的他和明珠子所能领悟的。只能似是而非,暂时搁置疑惑了。
是的,当前再苦大仇深有什么用处?终究回不去,还是顾好眼前,全力获得最大的进步,去适应这世界,等待时机成熟,自会海阔天高吧。
许不奕由衷感谢明珠子,虽然明珠子的一些看法,他不完全同意,却尊重理解了明珠子。可以说,明珠子几日言传身教,是他的良师不为过。
深夜了,众道士皆打坐休息,等待明日离去,开始下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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