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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马低头凑到食槽里,唏哩呼噜就吃了起来。
“这,你怎么能拿这个喂马……”林怜月轻呼道:“马跟牛一样吃肉会得疯病,这你都不晓得?简直胡来!”
李长安笑了笑:“听说过一句话吗?好马不吃回头草。”
“怎么?”林怜月蹙眉。
“好马吃肉。”李长安道。
“你……”林怜月看了看李长安,又看了看马厩里的夜朱与夜雪,马厩里光芒昏暗,只能看清两匹马毛色不纯,哼了一声道:“反正你的马,爱怎样怎样吧。”
转身离去,林怜月心中暗自嘀咕,真是怪人,莫名其妙。
牵着夜雪,她来到甲板上,临时布置的赛马场中聚集着不少人,开盘的下注的,看马的,闲谈的,至于谢挺早已伙同几个侍卫等着了,坐在铺设好的筵席边,一面喝酒一面玩儿着骨牌。
林怜月的到来吸引了谢挺注意,他扔过来一个冷笑,神色镇定。
“哟呵,你的马呢?”林怜月远远问道。
“急什么,赶不及想输了?”谢挺高喊,然后与身边人大笑:“这小娘皮子还挺着急!”
“怕是赶不及给少东家投怀送抱了!”
林怜月脸色一沉,牵着梨花就走到谢挺那桌边上。
“看看看,还真来了。”谢挺故作夸张道:“受不得受不得,咱们不合适,若收了你,翠儿梦儿云儿她们可都得醋劲大发了。”
林怜月忽的一抖缰绳,梨花唏律律嘶鸣一声,高高扬起碗大的铁蹄对着桌子就踩!谢挺没想她一言不合就动手,惊叫一声手足并用就后退,结果梨花只是扬了扬蹄子,却没踩到桌子。
“瞧把你吓得。”林怜月啐了一声,牵马扬长而去。
“老子迟早要你好看!”谢挺对着林怜月背影高喊,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嘀咕道:“肏你娘,小蹄子赢两把还真反了天了。”
“少东家无需挂心,待会儿的,她就要长记性了。”那摸过夜雪肋骨的侍从笃定说道。
“那人真靠谱?”谢挺狐疑道:“可别给我输了。”
“应该……”侍从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不然若真出了个万一,可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片刻,已是日上中天,李长安还未出现,侍从有些焦急,小心翼翼道:“少东家,我去马厩催催他?”
“不去。”谢挺皱了皱眉,“若去催,倒像是我求他办事了,那夜他救我一命还是个麻烦人情呢。”
正在这时,李长安牵着夜雪的身影出现在马场中,谢挺当即挂上一副笑脸,起身迎了上去:“常兄!可叫我好等!”
“没来晚吧。”李长安道。
“刚好,刚好。”谢挺忙吩咐侍从去张罗开赛,又问李长安道:“常兄可要再准备准备?”
李长安摇头:“不必了,它在下面憋了许久,也当作活动下筋骨吧。”
“好说好说,不过常兄……这场有多大把握?”
“我有一成或十成把握,输赢都已注定,问之何益?”
“呃,这……”这话谢挺没能接下去,强笑了一声。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是你?”
不远处林怜月牵着梨花,见到牵着夜雪的李长安,心道这怪人跟谢挺竟是一伙的,不由对李长安也生出嫌恶之心:“我道这厮找了个什么靠山呢,没想是匹杂毛马。”
“以貌取人实属不智,马也好,人也好。”李长安平淡道。
“嘿,嘴皮子倒是会说。”林怜月翻身上马,一甩马鞭,“但你嘴皮子可没法当马蹄子跑吧?驾!”
林怜月一振缰绳,驱使着梨花走向赛道处。
李长安也牵着夜雪向前走去。
谢挺叫人开盘下注,他就是庄家。不一会儿,马场上的八匹马中,连连夺得魁首的梨花占据了近乎八成的下注额度,除了那两成想撞大运的,其余人都作出了明摆着会赢的选择。
“给我先把门面撑起来!压!就压那匹杂毛马。”谢挺恶狠狠吩咐下去,虽然对李长安没抱多大信心,但别人全压了那小娘皮子,他这个少东家着实面上不好看,不管如何,先把赔率抬平了再说。
来到李长安身边,谢挺见其余骑手都让马匹开始活动起来了,唯独李长安不动,不由问道:“常兄怎么还不上马?”
“就让它自己跑吧,不必上马。”
谢挺一怔,马能否跑得快,骑手也占了其中五成,好马与它的骑手向来是朝夕相伴,甚至有从马匹幼时就开始养起的,待人马培养出了默契,骑手的一个动作马匹便能心领神会,该快时快,该慢时慢。骑手也对马匹的能力了然于心,通过它的呼吸与声音就能判断出它的状态,从而决定如何驭马。
若打个比方,马是剑,人则是握剑者,剑快还不够,须得剑手技艺精湛,才能制胜。
谢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常兄,我有个问题……”
李长安道:“但讲无妨。”
“常兄你……”谢挺顿了顿,“到底懂不懂骑术?”
“不太懂。”李长安如实答道。
“呃。”谢挺哑口无言,心中顿时升起了要临时变阵,让李长安下去,叫胭脂血再来比一场算了,兴许平静了一阵它能不发情了呢。
但还欠着李长安一个大恩情,便也不好多说,他要玩,就给他玩上一场吧:“常兄……一场比三回,两局决胜,若输了这一回,下回还叫胭脂血上罢。”
“可以。”李长安点点头。
谢挺郁闷地摇了摇头,自顾自离开。
回到坐席处,手下禀报:“少东家,那边又加注了,压梨花的翻了两倍。”
“他娘的,哪个不长眼的又这么大手笔?”
“少东家,咱们还加注么?”手下小心翼翼问道。
“加加加……”谢挺咬牙切齿。
“哎,得令。”手下忙不迭点头。
谢挺一锤桌子:“加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