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萤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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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月已当空，他身上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夜风吹来，颇有些凉意，此刻虽已能活动，但疲乏已极，仍是躺着休息。

    那女郎道：“你现下虽然能动了，但我劝你还是老实呆着，这山林便如我家后院，你不会傻到想逃跑吧？”彭程冷哼一声，也不答话。

    那女郎哼了一声，转身逗弄着四只老虎玩耍。见此情形，彭程心中一动，暗暗打量一下四周，动了逃走的念头，虽未必能成功，但有机可乘，总要试试。暗中先试着发力，腿脚均已活动自如，当下挪动身形，先从草地上摸索着寻到了刚才那女郎丢下的小瓶，揣入怀中，这瓶中装着蛙毒解药，得了解药便再无顾忌。趁着女郎与老虎玩的高兴，弓着身子，悄悄向着远处的树林奔去。

    奔出十余丈外，回头察看，见那女郎正望着自己，但不知怎地却未有追赶之意。彭程心中盘算：“这女魔头地形虽熟，但山林这么大，我只要进了林子，她未必便能找到。”一面思索间，身形已窜入林中。

    他欢喜未及，顿觉浑身寒毛直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止住脚步。只见四下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一对对放着幽幽绿光的眼睛，眼前林中颇为黑暗，暗中虽看不清楚身形，但林木间、草丛里、石头上显然聚满了野狼。不知何时已将这草场团团包围。他惊骇之余，不禁奇怪，狼群数量如此众多，竟都悄无声息，以至于他事先毫无觉察，差点冲进了狼群。

    他虽及时停住身形，但已经惊扰到了狼群，排在最前的几十头狼本来静卧休息，此刻都挺起身来，呲牙低吼着，便要上前攻击。

    彭程自是再不想回到那女郎身边，他心存侥幸，忙掉头再向左侧密林处奔去，但此处也早聚满了野狼，立时数十头野狼窜出树林，向着他围过来。此刻若不抓紧回到那女郎身边，只怕立时便会丧身狼口，无奈之下，只得掉头再向山洞方向疾奔，一面再回头时，见狼群已由林中纷纷涌出，跟了过来，缓缓向着山洞方向逼近。

    彭程退到那女郎身侧的火堆旁，见到她满是嘲笑的神色，禁不住面红耳赤，见她嘴角轻翘，神色似笑非笑，知道是在嘲弄自己，实在窘愧不已，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猛然一个念头闪过：‘刚才她明明已经发觉我逃跑，却并不追赶，倒像是心中有数，莫非…莫非她早已知道林中有狼群埋伏？’念及此处，忍不住问道：“这…姑娘，这狼也是你唤来的吗？”女郎笑道：“你想得倒美，狼最是记仇，它们是来为先前死去的同伴报仇的。”

    彭程只觉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再望过去，狼群已行进到离山洞约有五十丈处慢慢停了下来，此刻草地上黑压压一片，一直延伸到林中，狼的样子虽看不真切，但狼眼幽幽闪烁，远远望去便如夏日野外成群的萤虫一般，从狼眼算来，单是聚集在草地上的野狼已达四五百头之多。

    彭程见身后的三面山峰山岩皆平滑陡峭，无法攀越，知道这一次定是在劫难逃，心中也没了念想，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四头老虎如临大敌，警惕地监视着狼群的动静，那女郎对狼群却看也不看一眼，低头把玩起胸前挂着的小银坠，神情仍是颇为闲适。

    彭程虽对她多有怨恨，但见她如此胆色，却也不禁佩服。望着她，不由心中好奇，只觉得眼前这女子便象是这山林里的精灵，处处透着神秘，实在让人捉摸不透，自己一时对她也不知什么感情，她即救了自己，该当感谢，却又折磨自己

    转念之间，忽然想起一事，悄悄背过身去，从怀中摸出那小瓷瓶来，打开瓶塞，不禁愣住，只见瓶中竟是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解药。不禁心中暗骂那女郎狡猾。再转念一想，有没有解药也已无所谓了，死于中毒或者死于群狼之口似乎也没太大区别，说不定身上带毒，狼吃了自己痒得要死，也算是替自己报仇了，想到此处也便坦然了，心道：“左右是个死，先吃饱了再说。”当下找到刚才掉在地上的鹿腿，捡起来张口便啃，他早就饿得狠了，一会便将腿肉啃了个干净。那女郎待他吃完，回过头来问道：“你可知这狼群为何只是守着，却不来攻击吗？”彭程心中早有此疑问，问道：“为什么？是不是肚子不饿？”刚说出口便后悔了，心中暗骂自己真是蠢的可以。女郎道：“它们这是在等着头领，这林中有头灰狼，群山里所有的狼群都奉它为王，我早就要会一会它，这次终于有机会了。”彭程听她如此说，惊讶之下，一时说不出话来，觉得她实在太过不可思议，这几百头狼聚在这里，就凭四头老虎根本便不是对手，本来还以为她会有什么办法脱身，现在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适才一番折腾，早已疲累至极，干脆在柔柔的草毯上躺倒，望着月亮，脑中空空的，一会困意上来，昏昏欲睡，心里虽不断告诫自己危难当头千万不能睡，但渐渐地眼皮还是沉了下来。那女郎听他鼾声响起，不禁好奇地转过头来望着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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