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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莱耶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
并不是什么人类丑恶啦,人心险恶之类的事情。点头之交,工作合作,业务商谈之类的,拉莱耶还是能接受的,只要不占用他的私人时间,就什么都好。这点时空管理局做得很好,拉莱耶感到很满意。
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只是因为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来承受对方可能要倾述的感情,来思考安抚对方的语言,来准备加深对方信任的表情等等。拉莱耶不喜欢生活中出现变数,但是在时空管理局,到处都是变数。
连三大主机都没有办法把世界上的所有变数演算模拟,更何况凡人?
早晨起床的心情总是让拉莱耶感到很糟糕,明明没喝酒来着。阳光从窗口晒进来,暖暖的。灰尘像是精灵一样,在光线中飞舞。他眼睛发直地看了会儿灰尘,把空气过滤器打开。就几天功夫,屋里就到处是灰了……看来这玩意不能停。
拉莱耶漱口洗脸,再洗个澡,换了一身黑色风衣,里面是白色衬衫加一条蓝色领带,黑色西裤加上皮靴。他并不想穿这么骚包,但这是一套管理局标配的全息影像设备。风衣和衬衫能够投影出大部分世界的当地的服装风格。如果只穿T恤和运动服,那就有点麻烦了。像长袍之类的,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投影的。
客厅通往客卫的门上有一座挂钟,简洁的圆形白色底盘,黑色刻度和指针。拉莱耶把它翻转过来。钟的背面还是一座钟,黑色底盘,白色刻度和指针。和正面不同的是,它的指针静静地停着。他将钟挂回门上,把指针扭到九点差一刻,推门进去。
不同的世界存在着时间流速的区别,所以在时空管理局,大家会时刻关注两个时间,一个是自己生活的当地时间,一个是时空管理局时间。时空管理局时间作为各个世界时间的标准,是职员们日常用来校准自己主观时间的唯一标准。
但是对于住在时空管理局之外的职员来说,要校准主观时间,就不太容易了。这时候就有这样的时空门,即使职员在自己世界睡到上午十一二点,还能通过时空门来到上午九点之前的时空管理局开始上班。
当然,超过12小时的传送是会被警告的,这很容易造成人体的主观时间紊乱。超过24小时的传送不提前申请,根本不能实现。这就不仅是主观时间紊乱了,意识和记忆都有可能混乱。但如果只是几个小时的差距,只会让人觉得这真是个漫长的上午,不会有太大问题。
时空管理局的早晨,温度永远在16℃,湿度适宜。透明的墙壁,可以让人从管理局的最深处一眼看到最外面。
当然,时空管理局的最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柔和的白光围绕,连能够落脚的点都没有,景色也是十分乏味。时空管理局的地面往下深处是一片漆黑,被称为黑区。毕竟一个组织,终归是有一些黑暗机密不方便公开的东西。
但是拉莱耶去过那个地方,知道并没什么神秘的。只是那些东西如果暴露在人们视线里,会让人直接遭受精神上的伤害,俗称掉san。所以时空管理局将它们严密地保存在黑区,不让人看见,也防止它们流动到其他世界。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管理局开始一天的工作了。拉莱耶一般不在管理局里办公。除了教书育人之外,他参与的外派工作比较多。
“嘿!拉莱耶!早啊!”一个体格强壮的黑人,笑着和拉莱耶打招呼,一副超白的牙齿从他的笑颜中露出来,被他的肤色衬得闪亮耀眼:“要咖啡吗?”
“噢,拉尔夫,你好,有拿铁吗?没有的话给我四份奶四份糖,谢谢!”
“来来来,看看我们搞到了什么好东西?锵锵~摩卡牌子的拿铁咖啡!哈哈哈哈”拉尔夫一双大手在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个方形的塑料包装的速溶咖啡。
拉莱耶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也行,不过我要两包一起冲,然后要两块方糖。”
“就好~拉莱耶大人~”拉尔夫笑着调侃。
拉尔夫可不是服务员,他和拉莱耶一样,也是外勤组的职员。但是拉尔夫限于肤色,在很多世界独立行走很容易惹麻烦,所以他经常和人组队一起完成任务。既然体质存在问题,他想着,就更加努力一点吧。不知不觉,他就成为时空管理局里首屈一指的实力派,深受大家的信赖。
“好了,你的。”拉尔夫递过来一个马克杯。
拉莱耶喝了一口,嗯,令人怀念的廉价的味道,浓郁的甜味,感觉连他那混沌的大脑都清醒了不少。
“拉尔夫,那个做手冲的黄老板呢?怎么你在这里搞这个?还用速溶?我们多少年没喝过这种垃圾了?”
拉尔夫给自己也冲了一杯和拉莱耶喝的成分一样的拿铁,轻轻尝了一口,忍不住皱起眉头:“呜哇……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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